《道德的重量:在无常和危机前(复旦-哈佛当代人类学丛书)》
◆ 第一章 导言 >> 在人们对付危机和无常的同时,他们本身和外部世界也会被重新塑造,尽管改变有限,但它们是有价值的。这一事实,使立志改革,追求更新变得特别重要。体验人生有限,经历受制于日常生活的无奈,不管是在伦理学,宗教,还是在美学的意义上,都不意味着被击败,或丧失信心。伦理学,宗教和美学作品是日常生活实践的再现,同时又重新锻造了价值和情感之间的协同作用。这样,关于个人和集体的存在意义,追求出类拔萃的意识,基本秩序及其控制观念等等,赋予我们成为自己的本质。 >> 宗教,伦理和审美行为再一次表现和确认关于我们每个人是特殊的观念,它们把我们个人的世界与更大的世界联系起来。在我们内在的理性世界里,我们感受到有活力的生活,感受到我们的生活是实实在在地为我们所爱的人,为我们拥有共同信仰的共同体或艺术,同样也为了我们本身,实现自己特殊的价值。 >> 这种对生活的文化反应是深刻的还是肤浅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更新了我们对生活本身的感觉。这种文化反应使我们世俗平凡的生活有了风味。 >> 生活用它的永恒的变化重新塑造着人的实质。 >> 文化、政治、经济改变着我们每个人,这种变化如果不是日常的,也是常年的。随着我们的工作和事业的变化浮沉,家庭和婚姻的兴衰起落,以及巨大历史事件改变国家的命运或改朝换代,迫使全体民众改变生活跟上时代等等,人的本性受到碾压、磨损、更换,甚至断裂,使我们不得不放弃旧的,改换新的,继续向前。 >> 所谓危机,就是我们最看重的价值和感情受到威胁或丧失。然而当人们意识到这些至关重要的事物处于严重威胁中时,他们本身会变得更危险。 >> 生存的主旨冷峻而清楚:我们将做任何需要的事去保卫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自己;如果我们意识到了严重的威胁,我们就会诉诸于先发制人的暴力行动,或者,参加某种先行一步的报复。 >> 我要说明的是,通过这样的伦理方法,如果在集体层面上是有效的和可行的道德立场,那也一定能作用于个人建立各自的生活。 >> 我们必须从克服自己对危机和无常的否认,确认我们的生存环境做起。从彻底战胜的意义上说,生存的威胁和生活的种种制约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因此,我们应该从伦理,宗教和美学的意义上理解它们,把它们看作是对伦理,宗教和美学的挑战。妥善理解和把握那些我们着实看重的事,要求我们以自我批评的姿态对待自己的情感和价值观念,因为在情感和价值观念里,我们企图避开(或者,其实已经逃避在外)自以为是理当如此的现实环境和自我意识。 >> 我们可以问自己那个难题了:那些我们看来真正重要的事,会影响我们认为满意的,或者美好的生活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显然我们是处在改变自己义务和责任的为难时刻,正在重新调整自己与在同一地方环境内的周围其他人的义务和责任关系;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们还需要去找出,是什么阻碍了我们去达到自己满意的生活,哪些(如果有的话)是能够被克服的 >> 开辟对我们的环境和我们本身必要的自我反思空间,可以防止我们自己和周围的其他人,在生活环境受到威胁的压力下变成更坏的人。 ◆ 第四章 严仲舒 >> 太多的痛苦和伤害造成了缺乏礼教、贪婪、没有道德准则的社会。任何事都只求表面和实用的效果; >> 伤痕文学时期很短,在此期间,揭露'文化大革命的痛苦的小说,短篇故事和纪实文学是政府所允许的 >> 大约一年左右以后,政府制止了伤痕文学,因为这种控诉看来会难以控制。 >> 有些人在群众性的歇斯底里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本色,才会干出最残忍的事。有些人生来有残酷的本性,但大多数人是出于恐惧,才伤害别人。当他们受到了威胁时,想通过牺牲别人,保全自己。这是一个有相当数量的人群,但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走过场而已。 >> “我不能接受发生的这一切,人们也把我看作迂腐的理想主义者。我不能相信,我们花了那么多年强调集体主义观点和崇高规范,结果却只是沉沦于自私和腐化,这是一种彻底的信仰挫折,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我的朋友和同事也这样哀叹。我们真的崇尚过'为人民服务’,'建设祖国’'忘我地为工人和农民奋斗’的思想意识。现在这一切都过时了,就好像过去的观念都是谬误,是弥天大谎。 >> 随着 90年代的经济改革,我们变成自己曾经要批判的对象。这才是真正的'文化革命’ >> 现在是无德无品之人的时代。 >> 难道严医生们要我们的医院也像有些国营企业那样,败在现代化的道路上吗?这样将会导致财政危机、组织瓦解、减少工作和退休福利基金等后果 >> 这个作风粗鲁、态度严厉的退伍军人干部对我们叫喊道,如果我们挡道,他就把我们打烂;我们可能因此得不到奖金或者退休福利增长;他甚至威胁我们,要收回我们的住房。 >> 现在,我很不清楚:过去认为好的,现在却是坏的;过去认为坏的,现在却变成好的。我们则照样活着。有时我觉得晕眩,好像觉得自己无立足之地。那里不再是原来的土地,现在他们追求的东西,对我没有感召力 >> 是关于生存竞争的灰色区域的故事 >> 严医生的叙述向我们显示了,要走出我们个人和社会的实践责任(我们的道德世界),想象其他更有利于生活的方式并实践之,实在是痛苦和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