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柿子

如果说某种食物承载了很多情绪，对我来说非“柿子”莫属。所以我很少吃柿子。又时隔几年，感觉内心成长了一些，鼓起勇气品尝这个放了几天、再不吃就烂掉的熟柿子。

剩了大半张连着果肉的皮，草草结束。

学龄前，妈妈上班时，奶奶陪我，经常哄我吃柿子。“黏哒哒有啥好吃呀”，我勉强吃两口“小舌头”，剩余部分奶奶才安心大口吃完。秋季新下来的硬柿子，奶奶兴冲冲递给我两个，嘱咐“藏起来”。我总是藏到被子里，姐姐一放学，就掏出一个给她。奶奶冲我使眼色，“傻丫头，这不白藏了！” 奶奶是第一个带给我生死体验的人。我5岁那年，她忽然病倒，躺下十几天离世了，带着陪我一起吃柿子的记忆。以后，我见到柿子，就想起奶奶吸柿子汁、嚼柿子皮的样子。

爸爸最爱的水果就是柿子了，从未熟透的懒柿子，到冻柿子、温水泡化的软柿子，秋冬季节柿子常常出现在我家碗里。为此，家里尝试很多次栽种、移植、嫁接柿子树，最后都没成，他只好理直气壮地知会亲戚朋友交换柿子。爸爸说“事事如意”，每逢初一，他都邀请我多少吃一点柿子。我每年只在初一吃一口柿子。自打他去世后，极少吃柿子了。

今天，我像小时候一样拿起软哒哒的柿子，揭下柿子蒂、剥开一层熟得薄膜脱离的柿子皮，咬下一口皮附近仍有微微的脆爽感，边用勺子抠下“小舌头”边回忆奶奶，边喂汤汁边想念爸爸，终于没再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