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奇诺的记录二:塞北
按说塞北老家没什么可写的。即便是生在疫情里,也还是带孩子回去几次了,且将来还要回去很多次。自己老家,再熟悉不过,对于值得记录的有趣的点,身处其中看得多了,也注意不到了。但想到对奇诺,所有地方都是新鲜和有趣的吧,另外每次回去也拍了许多照片,一并记录一下。

每年暑假回家比寒假过年还要急不可耐,原因无他,塞北实在是避暑的好地方。虽然夏天全国都是一般热,但与天津一对比,尤其是仲夏夜,可称得上人间清暑殿了。

奇诺的皮肤大概天生适应凉爽干燥的气候,他人生的头几个夏天但凡回老家去,红成一片的湿疹疙瘩都会迅速消退。六百公里说长不长,但无论火车汽车都是一路隧道才能来到穿山越岭的另一边。随着群山阻隔海拔抬高,太平洋的水汽无法爬上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空气就渐次干燥起来,昼夜温差也变大了。
今年回呼和浩特后听说来呼旅游的人多于往年,原因一则三年自然灾害一朝恢复自由,这两年可能还处于旅游的爆发期;二则近年来高铁开通后北京到呼市两小时出头可达,这在北京的交通概念里应该不算多长时间。想必南方到京旅游的人完全可以再花一个周末转转近在咫尺却号称边塞的呼和浩特吧(临走时正值周杰伦到呼市,官媒统计他在的四天带来126万人次游客)。怀疑再没有哪里的高铁能比这里更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和效果——将天苍野茫大漠孤烟的塞上印象和金碧辉煌高楼林立的京华帝都连接起来,让人半日内可以体验自然人文面貌完全迥异的地域。



然而,呼和浩特的风光其实和人们印象中并不相同,这既容易让人失望又不会太失望。冲着游牧历史和伊利蒙牛给呼和浩特赋予的草原光环而来的游客恐怕会发现,呼和浩特根本就是一座城市而已,与内地多数城市并无不同。原来政府还曾为了凸显民族特色推出过一些举措,如在所有店铺招牌上规定加蒙文,在有些沿街楼顶上嫁接些蒙古包和苏鲁锭,墙面装饰以蓝白色祥云图案等等不一而足。除了蒙古族特色,还加了几分为了体现民族地区兼容并包的伊斯兰风情,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旧城北门阿拉伯宫的洋葱头和广场上的阿拉丁神灯驼队雕塑等。不过现在自治区首府不再强调民族特色,那个洋葱头也被打瘪,成了一只鼓,好像等着谁来敲。


如果游人游览路线是先山西太原大同而后呼市的话,很容易认为剥去那些为了特色而特色的装饰后的呼和浩特更像一座山西之外的山西城市。无论是口音还是美食如焖面、炸糕、羊杂碎、和捞面、大烩菜都与山西北部类似(当然作为移民城市也汇聚融合了蒙餐回回餐如手把羊焙子烧麦等等)。其实,现在反而更还原这座城市的本真。近几百年的呼市本来就是做蒙俄生意的晋商、走西口的逃荒者与汉化严重的漠南蒙古族一起建立的乐土。现在的呼市只不过延续了这几百年的趋势而已,如果不是国境线拦着,恐怕乌兰巴托也会变成这样,贝加尔湖不过是巨大的养水站(哈素海)。
如果已经被刻板印象诓骗到呼和浩特的游人,也不必懊恼,想体验真正的游牧文化,可以移步呼市周围其他盟市的旗县。想要更符合印象的草甸草原,可向东二百多里外乌兰察布盟察哈尔右翼中旗的辉腾锡勒草原;如果只要大漠孤烟一望无际也可以西出大青山到希拉穆仁草原,平是真的平,戈壁草原也是真的没草;如果想看沙漠风情鄂尔多斯的响沙湾也不算远。
辉腾锡勒草原:本地人多称其为黄花沟,不少人根本不知道辉腾锡勒这个名字,比起蒙文名字,黄花沟就很直白——草原上漫洒小黄花的一条沟。就像察素齐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名字是什么意思。黄花沟属于山地草原,盛夏时节进入黄花沟也得多穿一层衣服,地形导致沟里风很大,比外面冷不少。游乐设施很成熟,衣食住行配套也很完整,只要不是干旱年份一般草长得都不错。









响沙湾实在并没有什么好玩的,那个骑骆驼跟在察素齐镇广场骑一圈没什么区别。奇诺专注于玩沙子,对他来说万亩沙漠和一个沙堆提供的快乐是等价的。大人则后悔不迭,这种景区属于一次性的,不来你不知道书和电影里的沙漠是什么感受,永远会对占陆地五分之一的地貌充满好奇;来过沙漠以后则再也不想来了,明白了什么叫不适宜人类生存,而这甚至只是沙漠主题的一个游乐场带给人的一丁点不适感。三毛说:“在这儿,无穷无尽波浪起伏的沙粒,才是大地真正的主人,而人,生存在这儿,只不过是拌在沙里面的小石子罢了。”



希拉穆仁草原,俗称召河,取河畔一座黄教召庙的意思,确实一进景区镇子上就看到了那座普会寺。到召河与我舅的当地朋友喝得断片了,没什么可记录的。与蒙族主人在草原上喝断片,应该属于集齐了最后一块正经内蒙人的勋章。



写给自己写给孩子都能写这么多字,应该还是比较热爱家乡吧。呼和浩特确实值得一来,至少星罗棋布装修精致的五谷轮回之所别的地方不常见。对此呼市人还是挺骄傲的,引以为城市好客和诚意的表现,各种来呼网红的评论区经常能看到呼市人给外地人开玩笑,介绍他们去著名连锁品牌“青城驿站”吃烧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