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三万里》:想说的太多,却适得其反
抱着比较高的期待,昨晚去看了《长安三万里》。电影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但电影到了中途我已经很难再坚持看下去——电影时间很长,将近三个小时,这是一方面原因,更为重要的是没有精彩的剧情做吸引,很难让人投入进去仔细看完。
观影完最大的感触是电影想要涵盖的内容太多,以致于所有的内容都讲的不够精细,不能留给观者深刻的印象。有点像小学生写记叙文,详略不够得当,而且还有过多冗余的内容。
一
繁杂的线索
如果这部影片一定要找一条主线出来的话,那一定是高适的曲折报国之路。电影一开头就交代了高适的身世,并且说明了高适的理想,随后便开始讲述高适逐梦的历程。只不过在这个历程开始没多久,李白就作为电影的另一个重要角色出场,而李白一出场就扯出了电影的第二条线索——高适和李白深厚的交往之路。
如果一个电影具有两条线索,一条主线一条辅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牢牢沿着主线的发展路径讲故事就好了。但是,让人遗憾的是,电影里的辅线常常有盖过主线而欲取而代之的感觉。电影中的公公一出场就要求高适讲述其“与李白的故事”,这一情节似乎在提示观众高适与李白的交往会构成电影的主线,但如果仔细研究电影内容就会发现,李白与高适的交往在影片中是作为高适逐梦路上的几个片段出现的,因而很难将其认定为主线;而若把高适的逐梦路作为主线,那么仅仅把逐梦路上与李白的几段深交拿出来加以浓墨重彩地讲述、渲染,也并不合理。
因而两条线索是杂糅在一起的,从而使故事的讲述不够清晰明了,影片想把两个故事都讲好,最终的结果确是任何一个都不够出彩。这可能也是影片之所以会这么长的一个原因。
除了上述两条易见的线索外,影片中还隐约使用着其他线索,如高适的写诗之路、李白的人生之路等等……这部影片的线索像是一串葡萄,主干上缀着若干个分支,观者先要沿着主干走向一个分支,然后从该分支回到主干再进入下一个分支,如此不断重复,久之,观者就会迷路,分不清何为主何为次,同时也记不住哪个葡萄最好吃。
二
过多的主题呈现
电影中要体现的主题太多太多,但每个主题的阐释都不够深入,寥寥几笔,虽然触及了,但又只是一闪而过。
例如李白因为出身商人之家被认作下民,因而不被举荐,报国无门,这是对社会的抨击;“裴公子”习得一身好剑法,却因为是女儿身,而不得报效国家,由此引入性别议题;李白要入赘,又引发了一番关于入赘的社会观念的讨论;李白与高适的相扑之论,对虚与实的研究,关乎用兵之道,关乎人生哲理,但与主题的关联却很难体现……
很难说电影想要表现的核心主题究竟是什么。如果要单从线索来看,要么是一个高适作为主人公的励志故事,启发人们人生虽然曲折,但梦想总还是要坚持的,梦想总会实现;要么是讲述友谊之珍贵,表达友情带给人的勇气与力量。但上述提到的一些话题显然已经游离这两个主题太过遥远。当然,任何人物都是受时代的桎梏,我们是否可以把上述的一些主题作为时代背景来看?我认为这并不合理。从每个主题的表现来看,影片中都是将其作为一个小的话题,刻意给出了时间和镜头来表现的,如关于是否入赘这一问题,影片中甚至搬出了“孟浩然”这一从未出现的人物,假如仅仅是作为时代背景来看,完全不必要费如此周折,几个镜头几个画面就足矣。
过多的主题的呈现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核心主题不够清晰。电影的名字是“长安三万里”,将其拆解开来,一个关键词是“长安”,另一个关键词是“三万里”,可影片中关于“长安”的讲述并不是主要的,对扬州的讲述也能与之比肩,对高适故乡梁园的刻画都能超过“长安”;“三万里”则只在影片的最后用一句诗简单点题,“三万里”的内涵究竟如何体现?
三
冗余的人物和情节
似乎是为了刻意展示传统文化,与李白和高适相关的名人都被搬了出来。
杜甫短暂出场又快速离场,自始至终未看到脸的孟浩然,还有岑参、丹丘生、张旭、吴道子……一个又一个文化名人的出场让人应接不暇,匆忙出场又匆忙退场。他们是否有必要在影片中出场又退场?他们起到什么作用?是否是冗余的?
很多人是被迫和强行出场的。如为了配合李白《将进酒》的出演,岑参和丹丘生不得不被搬出来;为了《春晓》被朗诵出来,孟浩然不得不出场;为了《别董大》的精彩出演,董大不得不被搬出来。人物的出场总有一些牵强和造作,为了让诗出现,人物也不得不配合出演。
除了一系列文化名人,其他一些人物的出现也有些莫名其妙。如与高适对话的公公,他似乎只是充当一个对话的工具人,除此之外他对主题的贡献是什么?如李白再娶的夫人,她的出场又是为了表现什么?或者如“裴公子”的出现,又为表现主题带来什么价值?
与冗余的人物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情节也显得冗余。虽然电影的画面很美,但人的审美总会疲劳,没有精彩的故事,这些文化名人的存在也显得无关紧要。
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是冲着电影中的文化和诗词来看的,我以为诗词会很完美地镶嵌在情节里,以为电影会很友好地交待诗词的时代背景以及诗人作词时的心境,但是这部影片大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为了说诗词而说诗词,甚至为了说诗词连主题都可以抛弃,大有舍本逐末之感。
文化复兴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