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楫轻舟（55）

（五十五）

无论在哪里，学生时代的生活总是与“枯燥乏味”画等号的，但是毕业之后的社畜心里有多怀念上学时候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白皓离开学校已经接近6年了，虽然他印象里的高中生活无非就是刷题刷题刷题，但是真的回来了，确实感觉新鲜。50多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少男少女每天凑在一起滚马勺，下了课的教室吵得如同不知道原子弹爆炸。再加上经过上次的事情——或者说原本——同学们对待他很友好，白皓觉得虽然每天得在椅子上坐7、8个小时，可是比上班可快乐多了。

学生时代的生活简单的就如同一杯白开水，根本不需要动除了写作业之外的任何脑子。

叶辰这段时间更殷勤了。白皓觉得这人有点反差萌，以他的身高、样貌和家庭，喜欢他的人应该一抓一大把——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是他的眼光总是黏在自己身上。课间的时候自己的桌子上一会多一杯奶茶，一会多一根巧克力雪糕，想都不用想都是他隔着后门的栏杆偷偷买来的。更不用说放学之后就站在自己旁边死乞白赖地一起回家，早上下楼就能看到他拎着两份早点等着。白皓觉得这人不像是自己的班长和同学，更像是自己的跟班。

最夸张的一次发生在体育课上，男生自由活动组织打篮球，女生们分组玩起了排球，白皓对这两个都不感兴趣——说实话就是不擅长——就坐在看台上晒太阳。刚入秋的时节天高云淡，白皓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自己身上，晕晕乎乎的快睡着了。

突然一阵吵闹把他拉回了现实，循声看过去——

有个人对着看台，双手过头做了个比心的动作，旁边一群人在起哄。

那人是？

又是他？！

白皓左右看了看，看台上就自己一个。他感觉脸上发烧，三步并作两步就逃走了，还差点被放在栏杆旁边的一个垫子绊倒。

“安全隐患！”他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不知道喊给谁听的。

整个放学的路上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叶辰，自顾自把自行车踩得像风火轮。锁车的时候叶辰总算是有机会和他说话了，但是白皓扭头就往楼里走。叶辰急了，一把拉住了白皓的胳膊，他挣扎了几下，发现对方的力气比自己大不少。

“怎么了嘛？”叶辰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你发什么疯？”白皓盯着他，“第二次了。”

“写不下对你的喜欢。”叶辰不敢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不是歌词吗？白皓想笑，但是场合不对，又把眼睛瞪得大了一圈。

不到一秒钟的笑就被叶辰看到了，他立马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别生气啦。”

“你这样让我很尴尬，而且我……”白皓本来想说“我是直男”，突然闭了嘴——那个年代哪有这种词？

“而且你怎么了？”叶辰脸上闪过了一丝紧张，“你有喜欢的人？”

“我……你管得着吗？”

实在是对着这张脸说不出来喜欢别人。这个想法很危险，白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种想法，明明一看到这张脸就讨厌的。

“我没有想让你丢人的意思，就是……”

“什么？”

“就是喜欢你。”这句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高中生表达感情真是直白啊，白皓心想。他一直很后悔，自己的学生时代连一点暧昧都没有。

“追你的女生从教学楼能排到育华楼，你在我这变什么态。”

叶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