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我的同类
今天打开电脑,发现我昨天的一节心理咨询课程居然旷课了。原因是,我单纯给忘了,压根没记起来[破涕为笑]。我第一反应是自责,我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第二反应是怀疑,我有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全情投入到心理咨询的学习。第三反应是担忧,这个课程是记考勤的,旷课六次毕不了业。
但过了三个小时后,我就调整过来了,原谅了自己的粗心大意,人总归是会犯错的,无论大小。也理性地看待自己的投入,一次缺勤不应该否认我前面所做的所有努力。缓和自己的忧虑,总共6次缺勤才会影响毕业,后面我时间都挺合适和充裕,且定了闹钟提醒,不会再缺勤了。
这种调整能力不是天生就有的,而且有些人(比如我),因为过去糟糕的被养育和成长经历会在这方面能力有极度的匮乏。我以前常会因一些微小错误在自责、怀疑、忧虑、悔恨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进而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严重的内耗。之所以,这次可以这么快地调整过来,得益于我做的那么久的心理咨询,修通了自己的某些部分,以及自己那么久地学习心理咨询,明白了它背后的一些机制和道理。
在调整过来之后,我也有一些反思和觉察。虽然这件事很小,但这无疑是一个信号,说明我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了。从这觉察开来,我发现生活中最近还有许多其它表明我状态不好,需要进行调适的事情发生。例如,我今天开车上班,保安明明不查车,我还愣是打开了后背箱。以及锁车时忘了关天窗,导致雨水飘了进来。工作上也犯了很低级的错误,清点物品时,数数都数错了。又例如,周末连续打了五个小时游戏,短暂上瘾了,中午饭都懒得吃,整个人就很疲惫。例如,有时读书读不太进去了,没有乐趣了。
这些无不说明,我无法集中注意力专注于眼前的事,有什么东西把我的精力勾走了。在这些现象的背后,肯定是有某些“捣蛋鬼”存在着。我首先发现的是生理原因,天天上夜班,黑白颠倒,生物钟紊乱,人没了精气神,整天迷迷糊糊的。其次是对于学习的混乱和失望,这短短的一两个月,有太多关于心理咨询的知识涌入我的脑海,录播课,直播课,必读书目,还有和同学们的讨论,各种流派,各种知识点,像大杂烩一样一股脑地涌入我的脑海里。虽然我很勤勉地完成了学习任务,但我对自己吸收和内化了多少,非常存疑,那些东西看过就忘了,且没有实践的体验,我对自己学习的效果没有反馈,我在前进的道路上失去了航标。
然后是未曾修通的,关于个人深层次议题。在通过心理咨询,向外自我探索,向内觉察和反思等方式修通自己的同时,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个人成长永远止境,而它往往和你想做什么事,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有关。如果你现有的能力足以应付你目前的处境,而你对现状也很满意,不想改变。那么自然也不需要走出舒适区,费力地折腾到死去活来。未修通的部分首先是情绪上的,主要是孤独,我离开人群太久了,和人产生链接,进行有意义的互动太少了,尽管我也会经常性地通过网络和人联系,参加线上活动,偶尔也会出门去参加线下社交。但孤独感从未褪去,证明了这些短暂而浅薄的社交就是隔靴搔痒。真正让人觉得有归属感,不那么孤独的,是那些稳定长久的高质量的关系(多为亲密关系),缺乏亲密关系的我,觉得身边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我一直是一个人。
未曾修通的还有对生活的失望,这股情绪始终存在着,从未消散,日子一天天在过去,我那平庸不如意的生活似乎看不到任何改变,我既无法接受现状,安住于此,也不曾看到明显的改变的迹象。真的就如福克纳在《喧华与骚动》结尾时所说:他们在苦熬。
没有人(至少我)可以长久地忍受孤独,我们需要和她人在一起,我们需要和她人亲密,在安全和信任中找到一种归属感,需要被人看见和认可,还有关心,同时也需要去看见和认可,关心别人。没有人(至少我)可以长久地忍受无意义,我们需要意义作为我们生活的支柱,我们要能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她人对社会有益的,我们要能觉得我们没有浪费上天赐给我们的天赋,我们渴望完成我们的自我实现,成为我们想塑造成的样子。
可我能怎么办呢?难道就此自绝于世,一劳永逸地解决痛苦?还是躺平摆烂,把剩下的日子敷衍应付完了事?亦或是,承受这份痛苦,继续严肃认真地生活,努力学会与适应用开放和接纳的心态迎接不确定性。
曾经,生活给了我一个非常诱人的简单答案。结婚生子,升职加薪,及时享乐。我至今不会忘记有位朋友在多次自由恋爱无果后,然后把选择妻子的条件规定为两条1,她自身经济条件,外观条件尚可,无病无灾。2,她家里人没有需要她负担的,最好可以给到她支持。后来他结婚了,不久之后和新婚妻子度蜜月,朋友圈里发的就是及时享乐,再不久他小孩出生了。我看他一家三的全家福,我觉得真的蛮好的。曾几何时,生活也给过我一个这样的选择,那时我有一段感情,彼此都到了适婚年龄,见过家长后,开始筹备婚礼之际。我选择了转身退出。临了之际,我发现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所以我就是下不了那个决心,眼一闭就走入那个神圣的婚姻殿堂。
为此我的父母爆发了有史以来对我最大的愤怒,他们永远无法理解我这样的选择。他们觉得,我的人生不是我的,我所有的决定都应该经过他们的同意,或者起码得和他们商量(但在我看来,他们从来没有学会商量,这个商量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说服我的借口)。而他们最惯常的也是觉得他们最有力的说词:我没有责任心,我在应该承担的年纪,逃避了责任(指结婚生子),我是懦弱的,无能的,这是一个人应该尽的天然义务。我只顾自己的享乐,眼里没有别人。
对于这种从根本上进行彻底的否认和打击,当时不够强大的我,非常伤心,极力用自己的一套逻辑为自己辩护:结婚生子不是人生下来天然就有的义务,即使从生物进化论角度来说,繁殖是一种本能。但人也可以超脱于进化论的框架之外。人当然对她人负有一些责任,但人首先得对自己负责,他首先得听从自己的内心成为他自己,才能对别人负起责任。否则连“我”都不存在,又何来负责一说呢。相反,我觉得我比抱有这些想法的你们都勇敢的多,因为我愿意为了进一步寻找生命的意义,而暂时去承受这种无意义的痛苦,而不像你们随便跟随主流,认同主流,回避了自己本有的自由,不愿承担做自己主人的责任,把自己人生的选择权交给了主流,因为你们不知如何选择,你们不愿去承受那种迷茫和痛苦。
我这一套“异端学说”,他们自然是听不懂,就像我打心底里相信我的信仰一样,他们也打心底里相信他们的信仰。任何外界的东西都无可撼动,所以我不再做这种只会激起他们更大反弹的无谓辩护。
我的选择来源于我的直觉,尽管我为我的选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承受了数不尽的苦楚,但我一直觉得我没得选,我也试过像他们那样生活,但我不快乐,我没法投入,我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喜悦安详。我终于明白人是没办法否认现实,否认自己内心真实的需求,它没法掩盖,更没法欺骗,你不去面对,不去解决,那份痛苦会时时在那里,不会被遗忘,也不会渐渐麻木,它更加不会自动消失的。对于生活中真正重要的东西,只有直视。
我能做的唯一选择也只有去直视和面对我的内心,想尽各种办法去满足我自己内心的需求,去追求我的理想,去完成自我实现。放下对利益的权衡考量,放下对结果成功的执着,坚定自己的选择和信念,只是去做好自己目前能做的,剩余的就交给时间来显现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