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关--读钱钟书《管锥编》五七、2022-11-29

陈寅恪先生

先生《襄公二十五年》，其第二段，笺“鲜虞曰‘一与一，谁能惧我’”句中之“与”字，引高邮王氏父子意“‘与有战’意，犹‘’敌也、当也‘”。进一步言“‘与’为相好、相得。而复为相敌、相拒，黑格尔所谓一字具正反二意者”。复言“敌”、“斗”等皆有相对之二意；最后结论曰“训诂之兼容并蕴，亦见事物之反与正成，敌亦友尤而”，此既对立之统一也。

章学诚言六经皆史，先生则万书皆可文，不去分析是则之政治意义，传对一字一词解读，是钱先生文章意义所在。而文字一字之意相反，一字意相关，是诸先生最感兴趣之事。陈寅恪先生《柳如是别传》，今典古典交汇，每有会意之处，辄呵呵而笑，其会意处多为双关，颇有意境。读老先生的书，最大之收获，也是这种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