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7
不知不觉上班一个月整了。今天是工作第一个月零一天,试用期过去了三分之一。JK也在昨天接到了马上去培训的通知。乌镇三人组陆陆续续终于都工作了,这是一种必然,但还是在所有人都尘埃落定后产生一种奇妙的感受。前两天做festival专题的ppt,跳出cliche去讲音乐节、戏剧节、电影节,百度到去年戏剧节各种照片,yesterday once more。讲完Alice问:是你喜欢这些,对吧?眯着眼睛,仿佛窥探到什么秘密。我犹犹豫豫地说是,觉得对她坦诚是可以的。但当然有后半句没说:今年肯定是泡汤咯。
去年凑完热闹我说我再也不想去了,然而后来还是会怀念那种氛围。其实任何有关艺术与文艺的标签都可以被摘掉,我只是怀念无忧无虑的感觉。没有工作,也不用工作,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计算。回家后接着虚度光阴,时间相当充裕,足以缓冲狂欢后的失落。不过去年严苛的政策劝退了许多许多人。联系今年各大节假日盛况,这节日不去也罢。
工作一个月说的最多的词竟然是开心,这是之前不可想象的。早就做好了被各种脑残同事神经领导剥削压榨利用的准备,就算真的经历了,过不去,总还可以安慰自己:社会本身就是这样。但这些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和刚工作也有关系。社会本身应该还是那样,只不过“那样”暂时没有降临到我身上。
上班第三天就觉得自己像老油条了。不需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是莫大的幸运。第一次磨课Alice就说我非常松弛,feel you‘re experienced。我不好意思说面对你们我还是蛮紧张的,这种talkative是种假象。但是面对学生就会好很多,毕竟知识水平不在一个level,完全不用担心。后来上基础课发现确实是这样。赞美show off的每一刻,但也要时刻记得lifelong learning,听过几次课就发现其实我也只能骗骗学生。
不想多赘述和Alice的前缘后果,总之in fact我不是一个关系户,却过得非常像一个关系户。她对我挺好的,我也说不清这种“好”到底有没有“关系”加持。可能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全然无私。好在自认为没有辜负这层莫名其妙的缘分。也许她对我认同的程度会因为“关系”而有所增加,但得到认同的根本是事做得ok。
有天和妈妈闲聊,她问我: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每天上班都很开心?我说是的,感觉到了。她说因为你在做你擅长的东西。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assertive了。回国后长期的迷茫其实都出于对自我的不了解:我到底能做什么?我是只能做这个吗?我那么年轻,是不是可以有别的可能性?类似十年,或者五年后可能会叩问自己的问题已然在脑海徘徊:我当初怎么就做了这个?我恐惧这个问题的出现。
可是不做又怎么知道呢。这好像一个悖论。尝试擅长的和挑战陌生的是一个非此即彼的命题。
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不是可以有别的可能性”的我自己,最终选择放弃了所有“别的可能性”。人生确实是自己选的,没有什么是天降的。从本科选择逍遥四年开始,我的人生就开始偏离万众追捧的大厂,偏离似乎非常高大上的外企,偏离成为所谓的都市丽人。或者从高中选择读文开始。或者更早的,从初中数学第一次不及格开始,从没有办法理解因式分解开始。然后最终发现一切都是因为我只能这样选择。我的选择是出于无奈,无奈的另一面却是合适。
出国前我总想着一定要快点把这一年的钱赚回来,我一定要依靠其实没那么值钱的文凭爬到某个位置,出人头地。中国普通工薪家庭在我身上留有深深的烙印。而现在我已经不太看重这张文凭,也不再那么渴求学历变现。不仅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毕竟留学生是外人随口一句“水硕”就能否定你所有努力的群体。也许我们的image只是拼爹拼妈的无能纨绔子弟。小留确实太多了。我不敢也不能定义这个文凭的含金量到底如何,但为了这个文凭,以及因为这个文凭所发生的一切,好的,还有不那么好的,都只有自己清楚,也只有自己知道珍贵与否。不足为外人道也。
也许选择被我放弃的可能性我也能做得很好呢。推翻一切,让一切都成为放弃尝试的借口。final decision之前经常这样想。最终破解的办法竟然出乎意料的简单粗暴:so what?
我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然而为了这个简单粗暴的答案,整整自我斗争了快半年。
境随心转不愧是佛理。以后遇事就多问问自己: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