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工作坊的剧本
这次的戏剧工作坊是作一场独角戏。开始的时候正是和Leslie分手最凶的时候,所以当时就确定了要以失恋的心情写一幕剧本。但是后来随着失恋给我的影响逐渐减弱,交稿的压力逐渐增大,“记录下失恋的心情”这件我原本无比喜爱的事情,变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这给我带来的直接好处就是:沉溺痛苦的幸福感变弱了,我甚至会钻进琐碎的工作去逃避写稿。
不过无论如何,今天在deadline之前都赶出了下面这个初本。我得承认我虚构了一些夸张了一些,并不是完全的我,也不是完全的Leslie。But anyway,这只是一个剧本。接下来的两周还要继续修改,我希望我能改好,也要演好。真的要在练习的时候把自己拍下来,客观体会下台词和表演传递出的感觉,可不能只是自我感动而已。
总体来说,这次失恋的冲击波基本上过去了——明晚还是会和心理咨询师连线,但我感觉接下来要聊的主题是自我成长,是这次失恋透露出来的东西。我还是有很多方面需要修复:对生活的热情、自信心、对未来的不确定。但是我知道我在变好,我能变好。
剧本,剧本,剧本。这次绝对不只是图一个爽!
我厌倦我每天会想到你这件事。我们要么不应该分手,要么应该分得干脆,我讨厌这样的拖泥带水,且是单方面的拖泥带水。
为了解决这种恶性的思念,我把你想得很坏,想成“得到了就抛弃”的渣男。但我讨厌在面对失败恋情时,就将“渣男”的帽子扣在对方头上的治疗失恋的方式。好像只要将曾经爱过的人贬低得越彻底,就越能凸显自己现代智慧女性的品格似的。“哼,男的!“这是一句偏狭且粗鄙的台词,说出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承认自己词汇缺乏。
我不要把你想得很坏。你的好独一无二,我知道。没有人会陪我写那长长的信;没有人会在散步的时候,不牵手也能和我走出一样的步调;没有人会陪我走进深夜的小旅馆里,在前台睡觉的时候,溜进没有人的房间里上厕所;没有人能精准地陪我在深夜的酒吧门口抽烟,两个平时根本不抽烟的人。没有人像我们一样,爱得如此书面化如此动人。你还记得我们确定关系的那天,我如逃难一般地去你的城市找到你,我们走啊走啊到了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子吃的但两个人都吃不下。我说我没有食欲,你说是心被装满了。神经病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没食欲,再饿也不想吃东西,所以我们总吃西餐,拿着叉子搅啊搅啊,然后不约而同想起你那句心被装满了。真的,我们都太爱这样了,不日常,但特别爱。
可那是爱吗?还是一场爱的虚构?
我们做了很久的朋友,很久的“朋友”。我想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都知道,我们不能对我们之间的吸引力视而不见,但我们都没有说破。你在一段稳定长期的关系里,你认为我在一段段不稳定不长期的关系里,我也不想和你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保持着非常稀薄的联系,很少见面,不,我们几乎不见面,只有那一个晚上的单独相处。我们当然很克制,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和我们的共友说“因为克制而美妙”。
我太喜欢你的这个感受了,因为我也享受着同一种感觉。这让我们逃离了我们一直想逃离的庸俗滥情,即使为此作出的努力把我,或许是把我和你困在一个共同的茧里,偶尔我会想拨开茧层冲出去,但我庆幸我终究没有。我少有如此克制,我总会放肆地表达自己,但这一次的克制确是如你所说,将我们的关系推向“美妙”,这一次的作茧没有自缚,而是成了一种值得玩味和欣赏的艺术品。为此我可以挨过那些清醒的长夜,可以忍受没有人为我撑伞的雨天。
但我们都太沉溺于其中了,我们不见面,我们靠回忆无声拉扯,在长长的信件和比信件更长的等待期中对彼此失焦了。你把我们一起看的那场戏的票根放在办公桌上,把我们的信放在背包里,甚至把那包香烟的空壳挂在你家的墙上——你和你女友的家里。You are such a dick, a romantic toxic dick.
我们做了两年的朋友,谈了两个星期的恋爱,你告诉我你过去的record都是长期关系,你害怕我对你过快厌倦,结果两周后说我们不合适做长期的亲密关系的是你。我是什么?是你的一次试穿吗?这件衣服在橱窗里看了太久,终于有一天走进商店说我想试试,然后发现不合身脱下来放回原位走出商店了吗?How dare!
I should have known it earlier. Actually I did. 在你和我说要和你的女友分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结局。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年轻的佛罗伦蒂诺和费尔明娜的爱情,可以在女方家人的万般阻碍下熬过漫长的异地恋,却在费尔明娜在现实中见到心上人的一霎那灰飞烟灭。距离啊,是最残忍的凶器和最温柔的滤镜。
所以你不爱现实中的我是吧?你说你爱着我,只是我们不合适长久相处。你说你失败了,你说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场如此热烈的火灾,原来你自以为是的长久相处的能力全是因为你不爱你的前任们。你说也许合适的人和喜欢的人就是没有重合的。Bullshit!不要把你不想磨合的懦弱归结为爱情神话的落幕。
但我知道我也不是个会磨合的人,我不是个能为别人轻易改变的人。你说你不想改变我,我如果懂得如何避开你的不开心,我也无法自然地成全你的开心,所有的事都是一体的。过山车的快乐和短暂是一体的,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山车。
我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你说我把世界当成游乐园的想法,让你想到了以前的你。你现在想好好爱这个世界,而不只是从世界里寻开心。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想和你解释了,明明是你列出了一百件要和我一起做的事,是你说这个世界我们说好一起逛,到最后你却把我的一句话,断章取义成我的任性、贪玩、不负责任?
你离开之后,我一度很否定自己。分手的时候你提到我和我父母的关系,提到我的不自信,说你在一些时候感觉不到我的爱和支持。我难受不是因为被你否定了,而是因为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一直在怀疑我自己的点。我想我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难道就是因为我自己是一个不懂得爱别人的人吗?你太残忍了。你一边说我是个值得被爱的女人,一边又不爱我,让我自己好好爱我自己,我去你大爷的!我对我自己也太残忍了,还把你说的这些屁话放在心上。
我觉得你爱上我是一种自恋,因为我们太像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包括我刚才对你的质问,我都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你心里的回答。你害怕冲突,所以你只会向我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撤退。You will defend yourself by saying nothing. I would do the same if I were you. 所以当你告诉我你要分手时,我只问了你一句“这是你的最终决定吗?”你说是。That’s it. 你爱上我是因为你爱上你自己,你离开我是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无法与自己相处的部分。但我也告诉你,不要把我们的分手,看成是你对自我的净化。不,我不会告诉你这句话,这句话太残忍了,我怕你受不了。你比我小那么多岁,好多事我就应该看破不说破。我给你你要的体面,我成全你,我不去细究我们分手的原因,你要走便走,我无话可说。
你给了我两周的完美恋情,如梦如幻。真的,那十几天里,我每时每刻都被幸福好好地包围着。我想你也一定为我承受了很多,在说那些承诺的时候,我知道有一部分原因是你想让我开心。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你知道我需要你什么,你都给我了,你都给我了。你不因为反对我而得到自我确认,我也不会因为反对你反对我而得到自我确认。我们…
我说得太多了。We are even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