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生活

第八章

吴政在这次换届中调整到一个地级市当市长。距离省城坐高铁有1个小时的车程。组织部公布名单，部长谈话后就到下面履新了。和苏玉开始分居两地的生活，吴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既不太感伤，也没有预想的兴奋。苏玉是个职业女性，认为是组织上的安排，并没有埋怨的话。吴政履新之前回老家看了自己母亲，吴小可的奶奶何珍珍。何珍珍身世很可怜。她的家在南方一个小村寨，那天她爸爸带她去村镇上的磨米坊磨米，刚走到米房，听见前面有村民跑过来喊：“鬼子进村了”。这下可怎么办？米房不靠山，孤零零的一间房子在村口边。听到讯息的乡亲都跑上山的山洞里躲起来了。何珍珍父亲已经看见一队日本兵进村，那个显眼的膏药旗，前面还有骑马的日本兵。村子里上个月还传来隔壁村子一个八岁女孩被糟蹋的事情。这时来不及躲避了。何珍珍的父亲将带来的谷米从箩筐里倒出来，让何珍珍钻进箩筐蹲下去，再用一个箩筐反扣起来，用绳子绑起来，往角落一放，再将其他村民放在米房的箩筐往前搬。日本兵进了村，有几个兵闯进来米房抢米，他们不一一打开看，直接用手掂重量，没成想，就将装着何珍珍的箩筐挑上抬走了。何珍珍的父亲不敢上前抢，只能眼睁睁看着装着女儿的箩筐被挑走。何珍珍在箩筐里心里害怕极了，不敢出声。一路颠簸到了日本兵的临时休息地，箩筐被挑进厨房。一个日本炊事兵打开箩筐，想倒米出来。一打开不见米，见一蜷缩在框里的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花姑娘的干活”,日本兵叫嚷着，一陈狂笑。不一会，一个军官模样的日本人走进厨房“你的，不要怕，我们不动你，你起来帮我们烧火做饭。米西米西，大大的佑！”

何珍珍一边哭，一边从箩筐里跨出来，蹲到灶火旁，帮他们添柴火烧火。日本兵做的菜就是个大杂烩：土豆、猪肉、青菜，一锅炖。

菜做好，日本兵开始吃饭。伙房的日本兵去端了一碗饭给何珍珍，何珍珍不敢吃也不敢接，不断抽泣。吃完饭，日本兵开始开拔，他们让何珍珍在前面带路，去找村民和八路军藏身的地方。何珍珍在前面走，走到金鸡山边，知道村民全部都躲在山顶的山洞里，她不走了，和日本兵说：“我走不动了。”一个日本兵过来背着何珍珍往前走。何珍珍知道，再往前走，距离村子越来越远了。她佯装肚子痛，要解手。

路边的杂草很高很密，假装害羞往草深处走，蹲下来，离开日本兵视线后，何珍珍直接往下滚，耳边只听见风的呼呼声，脸手脚都被草刺扎破，滚到山底，再也听不见日本兵的声音，猫着腰往另外一面山跑，不知道过了多久，跑到村民躲避的山洞，钻进去，看见她爸在里面，知道自己安全了。“哇”的一声，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后来解放了，经人介绍何珍珍和吴小可爷爷结婚，后来有了吴政。

吴政在下面的时候，总是想起蔡雅。他发了一个微信给蔡雅：我已工作调动，欢迎来指导工作。蔡雅很快回复一个祝贺的表情包，并加上一句：人生若此如初见！吴政回复：我也是这种感觉！

吴小可这周微信很安静，一直没有和苏玉联系。周六早上，苏玉去火车东站接吴政，吴政刚到地市工作，周末回家。苏玉接到吴政的时候，吴小可微信打苏玉电话。苏玉让他先和吴政通话。吴小可说今天中午约了在深圳工作的同学一起吃饭，下午再给他们打电话。苏玉说好。

下午5点多，吴小可的电话如约而至。苏玉听吴小可声音有点朦胧，吴小可说中午和同学吃饭吃到3点，回来休息到现在刚醒，还躺在床上。吴小可告诉苏玉，这周，原来和他一起应聘的有个小伙子打电话给他，说他获得了中国化工集团的录取通知书，也获得了深圳这家企业的录取通知书，中国化工集团在北京，可以有北京户口。他现在很纠结，不懂如何选择。

苏玉问吴小可，那个小伙子的学历背景。吴小可说那个小伙子本科是北京外经贸大学的，硕士在德国读书。原来深圳这家企业录取的来自人大和复旦的那两个小伙子放弃不来了，所以单位现在补录用他。儿子将对企业的印象告诉他，并说从自己的体验来说，在北京化工集团，这个小伙子不是化工背景，将来的发展可能不如来深圳这家单位好。深圳这家单位现在项目很多，领导带团队带得很好，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又将自己在北京一个同学的例子拿来说，就是家在海淀区，上班在外资管理局，每天6点起床、8点出门，晚上9点到10点回家。那还是北京本地人。北京的高房价都让人望而生畏的。不过这都是建议，到底去哪里还是要他自己和家里人商量拿主意。

苏玉听完吴小可的话，觉得吴小可讲得很有道理，看来经过这几个月的工作，自己也对现实有了判断，看问题的角度也在一定高度，分析情况比较到位了。

吴小可接着说：“有个同学在广州买了房子，价格是8.5万元每平方米”。苏玉说：“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房子，等户口办理好，也要考虑买房了。我们赞助一部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还贷了”。吴小可说：“将来买房可以设定范围在开车半小时到达的距离，按照这个距离，价格在5.5-6万元，按照这个价格，买一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需要接近1千万”。苏玉说：“你将来收入会逐步增加，我们资助一点，还是可以的”。

吴小可说：“那天去和同学吃饭，同学将他拉进大学本科深圳校友群，很多师长全是在集团下属公司，很多都是2000年初来到深圳工作的。有几个校友加微信，他没有通过”。苏玉回答说：“校友是很单纯的关系，这种资源自己可以获得一些对工作有用的信息。你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集团总部工作，如果有下属单位的校友，对自己了解情况肯定是有裨益的”。吴小可听了说：“改天用工作微信手机加”。

苏玉和吴小可说：“工作了，平时如果没有这么忙的时候，要加强学习，你们这些应届生，拉开你们职场距离的都是后天的学习。大家在职场上一样努力，让你屹立不倒的就是持续学习的能力和更新知识的速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拉伸自己的宽度和高度。比如你要考试，不能说那个月报名了我才开始看书，可以现在就做准备，等到报名了，也基本准备好了，这个时候即使工作忙，也不会顾此失彼，乱了自己的节奏影响工作。你说是不是”？吴小可说有道理。

苏玉这周在北京人民大学培训。吴小可这周和她聊的都是有关房子的事情。看到国家近段时间都在讲港澳大湾区，真的很担心深圳的房子涨价。苏玉催促吴小可说：“可以利用周末的时间去看看房子。如果有价格合适，地段又好的，可以考虑买进”。吴小可的心理预期是找到一个开车30分钟可以到上班地点的房子，一直在他们家3个人的微信群里让吴政列个看房子的清单注意事项给他，他好对照这个清单去找房子。苏玉看吴政迟迟没有动静，就列了四条给吴小可：一是交通便利。房子附近有地铁、公交等公共交通工具；二是房子户型。南北通透，房子方正，采光好；三是房子不能是凶宅；四是学校附近有好的学校。

吴小可说他们单位在市区开发的一个楼盘，500-600平方米，5000多万。苏玉和吴小可说：“我们买不起，仔仔！看菜吃饭!” 吴小可说：“全部卖完了”！苏玉感叹：“世界这么大，有钱人真多！”吴小可说：“如果当年他爸爸留在北京不回来，我们在北京买了房子，现在也是千万富翁了”。对于北京，苏玉真的觉得在那个地方生活，房子的确是一个让所有想留在北京的人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没有房子，在北京就是穷人！

这次3月到的北京，北京没有绿色，天气干燥，苏玉都流鼻血了。如果吴小可选择在北京工作，这么干燥的天气，恐怕将来也很难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