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机翻】绫辻行人与本格ミステリ的伦理——《十角馆》《时钟馆》《another》 | 鳥籠ノ砂
本文泄底《十角馆》《时钟馆》《an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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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18
绫辻行人一般被认为是新本格运动的旗手。而且,他本人也积极地承担了这一任务。例如,他在处女作《十角馆的杀人》中有这样一句台词。
“对我来说,推理小说说到底只是智力游戏的一种,是使用小说的形式,读者对名侦探、读者对作者的刺激性逻辑游戏,既不是更好也不是更低。
因此,一度在日本备受推崇的“社会派”式现实主义云云,已经完全消失。在一室一厅的公寓里,女职员被杀,鞋底被磨破的刑警费尽心机,终于抓住了曾经是自己情人的上司。——希望你不要这样。贪污腐败、政界内幕、现代社会的扭曲造成的悲剧,这些我都愿意。适合做推理小说的,不管会不会被说过时了,果然是名侦探、大宅子、可疑的房客、血淋淋的惨剧、不可能的犯罪、破天荒的大诡计……。这纯属虚构,没关系。只要在那个世界里开心就行了。但是,说到底还是要知性的。”
这里存在着重视现实的社会派和从逻辑中寻找价值的本格派的对立。在前者成为趋势的20世纪80年代的日本,新本格运动无疑是表明后者立场的运动(说句题外话,这与新学院派几乎处于同一时代)。绫辻的《十角馆的杀人》,作为掀起新本格运动的作品,至今仍在阅读。
尽管如此,《十角馆的杀人》仍然具有“新本格批判”的性质。
我来说明一下。凶手的动机是,恋人被社团的朋友强迫喝酒而死,为了报复。实际上,这个动机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问题。20世纪80年代以后,酒精骚扰才成为问题。因此,《十角馆的杀人》虽然是在反对社会派现实性的语境中登场的,但也可以作为已经孕育了现实性的作品来读。
说着前面引用的台词的学生,就是导致凶手恋人死亡的其中一人。他嘲笑了社会派的现实性,但实际上是被现实性报复而杀害。这意味着,《十角馆的杀人》无论作者是否意识到,都不是单纯的“智力游戏”。沉溺于逻辑上的“杀人”的学生,现实中的“杀人”来袭……这部作品中有这样的构图。绫辻行人既是新本格的旗手,也是新本格的批评者。
先画一条辅助线吧。被杀的学生们都借用了古典作家的绰号。艾勒里、卡尔、勒鲁等。而且,直到最后都不自然地隐瞒本名。这对作品产生了一个效果。总之,在那里“艾勒里”被杀,“卡尔”被杀,“勒鲁”被杀,也就是说,他们以本格推理小说的名义被杀。这个绰号构成了诡计的基础。这个重要的部分,正是与《十角馆的杀人》的“新本格批判”相结合的。
基于以上构图,我们再来阅读《钟表馆的杀人》。值得注意的是,《十角馆的杀人》中描写的构图在这部作品中得到了进一步深化。
故事的大框架与处女作非常相似。例如,被杀的人大多是热衷于“智力游戏”的学生,凶手的动机也是为了向受害者复仇。只不过,《十角馆的杀人》中“艾勒里”等人的推理过于简单,这次却变得复杂了。
让我们来详细探讨一下谜团的核心部分。“时钟馆”管理员的女儿伊波今日子,掉进少年时期被害者们挖的陷阱,患破伤风而死。这就是杀人犯—管理员的动机。但是,根据受害者们的推理,掉进坑里受伤的是“时计馆”户主的女儿古峨永远,杀人犯是她的弟弟。当然,永远掉进不会坑里。那是被凶手故意误导的。
但是,即使没有永远掉进陷阱里,也确实可以说是被害者害死的。因为永远受到父亲的欺骗,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年幼的受害者无意中暴露了这一点,这间接地把永远逼上了自杀的道路。因此,尽管他们的推理不正确,但在另一个层面上是正确的。
其实,挖伊波今日子掉下的洞的,只是被害者中的一小部分。犯人不知道那个事实。因此,剩下的成员都被不正当杀害了。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也被正当地杀害了。因为,向古峨永远揭露真相的是所有人。他们推理的结果不是“为什么凶手要杀人”,而是“为什么我会被杀”。《钟表馆杀人》将“动机”与“责任”相背离。
这种乖离,在《十角馆杀人》中是没有的。对“艾勒里”等人来说,凶手的动机和自己的责任是不可分割的。另一方面,《钟表馆凶杀案》中的受害者们已经无法将凶手的动机与自己的罪行联系起来。两者之间原本就不存在逻辑上的因果关系。他们的罪责感当然是放在了“智力游戏”的外部。《钟表馆的凶杀案》所描绘的,是超出whydunit逻辑的“责任”的存在。
再补充几个吧。(1)关于陷阱。掉进坑里的是伊波今日子,这一点没有任何逻辑上的必然性。可以是古峨永远,也可以是某个被害成员。(2)关于受害学生。实际上,挖下陷阱的成员中有一人甚至都没来过“钟表馆”。取而代之被杀的是另一个姓氏相同的男人。(1、2)双方都能说的是,这完全是出于偶然。这种偶然性导致“动机”与“责任”背离,逻辑发生动摇。
(但必须指出的是,《钟表馆的杀人》将“责任”放在逻辑外部,而在“社会派的现实性”方面则有所退步。我想其中一个原因应该是宫崎勤事件引发的对恐怖袭击的抨击。作为反命题,绫辻“硬要”写出了《杀人魔》这一过激的泼辣恐怖作品。可以说,他对虚构的拥护在于将虚构与现实分离开来。但那时,让“真实的死亡”侵入小说的回路就远离了)。
《another》也必须从上述的“真实的死亡”“责任”等问题来关注。
夜见山中学的“3年3班”经常发生的谜一样的连续死亡,起因是26年前的事情。全班同学都不承认学生夜见山岬已经死了,他一直“像活着一样”地行动。结果,岬在毕业时的班级照片上出现了,从那以后“3年3班”就受到了诅咒。这是在《十角馆杀人》和《钟馆杀人》中出现的恐怖构图的重演。也就是说,被一度否定的“真实的死”复仇。
要想阻止这种连续死亡,就必须找出混入班上的“死者”,并将其再次杀死。在作品中的故事中,“死者”是榊原恒一的叔母兼班级的副导师美神怜子。话虽如此,她是“死者”而非凶手。连续死亡的现象,只是作为超自然来处理。所以榊原必须杀了无辜的姨妈,也就是副班主任。主人公接受了她的“死亡”,不得不主动接受引导。
话说回来,三神怜子作为榊原的姨妈被记作“怜子”,作为副导师被记作“三神”。对读者来说,怜子是“死者”的同时,也隐藏着“三神”这个名字。《安娜》导入酒鬼蔷薇圣斗事件这一“社会现实性”的意义,就与这个“姓氏”的叙述诡计有关。榊原承认怜子是“死者”,承担起责任的时候,可以说他也承认了自己的命运,因为自己的“姓(坂原)”而转校到“3年3班”。
恐怕,本格推理小说不可能是“智力游戏”。既然将人的“死”编入故事,那么社会性的、真实的死以及其责任就不可避免。绫辻行人的作品与这种伦理性同在。
(补充:我并不是说“社会派推理小说好”。以防万一)
笼原沙(id:suna_kago) 10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