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0字，56张图，阅读需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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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碗这件事，心里清楚是必须要做的，却总是转头做起别的更有意思的事，隔天发现桌上还留着昨晚装过咖喱的碗，睡醒后难得的清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理照片这件事，心里清楚是重要的，却总是觉得有更着急的事，偶尔想起一年，三年，甚至五年前拍的照片，拍下照片时的快乐早已褪去，只剩下自我说服的安慰。所以整理照片的最佳时机是三个月之内，如果我现在不落笔的话，那么它将永远是未完成。
我反而愿意冬天去看蕨，尤其是南方的蕨，冬天也是绿色的，有些甚至还长着拳卷叶。我对于华东地区的蕨了解得不多，再加上前年冬天已经去过了贵州和海南，所以在2022年还剩下两个月的时候，我去了浙江和福建。
浙江虽然是一个人去的，但观蕨小组的小章是当地人，全程远程指导；福建是和小章，但小刘当地的朋友，全程远程指导。和整理照片一样，行程设计也是非常重要而令人头疼的事情。很多植物，影像资料少的原因，不是因为它的种群数量少，而是因为去到那个地方的人少。按下快门或许只需要一秒钟，但到达那个地方却往往需要几天。
我说的就是福建观音座莲，我曾经在广东见过一次，四周环山的溪沟里就那么一株，然而早起坐了一上午高铁来到福建，面朝主街道的公园山坡上就有一群，旁边则是长疯了的金毛狗。当然因为是公园，很多植物都是栽培的，一些耐受性较好的偏阳生蕨类留了下来。第二天早上7点，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手撑着蓝色的伞，一手握着紫米饭团，慢悠悠地沿着车水马龙的陡坡往森林公园的方向走，一个个小人和他们的家长，没有注意到马路这边的行道树上长满了槲蕨，我却时不时查看马路那边的墙壁上蕨的踪影。忽然之间来到了高处，建筑物褪去，远处的山坡上长满了里白，马上就到森林公园的其中一个入口。从入口处先往下走了走，到了溪边，然后再往上走，这条是主路，湿润的溪沟里有很多蕨。闽北和浙南的蕨有很多相似之处，小章走在前头探路并指出了很多名字，我走在后头仔细地拍摄。多亏了这样高效的方式，才能够在远离路边的小溪旁见到粗齿桫椤。然而在过溪时，我过分自信，一只脚莫名其妙地在重力的作用下入水，寂静的山沟里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爽朗的哈哈大笑。小章笑了足足1分钟。当然不出所料的，又遇到了福建观音座莲和金毛狗，甚至是多到看腻的程度，然而小时候的观音座莲是第一次见到，特别可爱。小章继续积极地寻找蕨，甚至踩着湿滑的流水石壁过溪，爬到对面的山坡上；我则消极地在路边等待，忽然间有一种既视感，3年前，在苍山深处，我也是这么等着下到溪流里的朱鑫鑫老师的。好在路边就有书带蕨，去浙江找但没找到的蕨。然而通常能撑一天的相机，才拍了一上午就彻底没电了，用了4年的充电宝上次在浙江的时候终于毕业了，因此只能返程。导出照片的时候发现拍了三百多张，是全程拍摄最多的一天，因此也在情理之中。下山早，沿着坡的另一边，遇见长在水沟边的栗蕨。吃了心心念念的扁肉，好奇点了一碗醪糟泥鳅粉，尝了一口发现不是我能接受的口味，小心翼翼地在扁肉汤里涮了涮，味道就变得清淡可口了。此处省略小章稍微收敛的笑声1分钟。第三天早上，当我问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今天的目标种是原生的笔筒树时，我咧着嘴笑，感觉紫米粥比以往喝过的都要甜好几倍。三年前和刷牙来福建拍植物时，曾问过我要不要去看原生的笔筒树，因为疫情前的那年冬天我刚在冲绳见过，于是说不感兴趣，然而现在我却无比地想念它。虽然隐藏得很深，但多亏老天爷眷顾，比预计得更快找到了。而且雨中的笔筒树是更有味道的，沾满了雨水的拳卷叶是那么可爱，另外还见到了苏铁蕨和小黑桫椤，对我而言，都不是很容易见到的蕨。在粉丝界似乎有这么一句玩笑话，长得好看的通常旁边站得也是长得好看的，套用在这里就是，特别的蕨通常旁边长的也是特别的。吸取前晚的教训，晚餐只点了扁肉以及小章的推荐。出门在外总是莫名想喝点甜的，于是大晚上喝了一大杯冰镇的杨枝甘露，撑得很晚才睡着。第四天说实话有点惨，起得很早，没吃早饭，转2趟车，挤了2个多小时，到了门口，发现景区因为下雨关闭。于是只能四周随意转转，却发现了福建省的分布新纪录，还有好心大哥在又渴又饿的时候给了酸甜可口的橘子。到了下午雨终于停了，沿着盘山路见到的云雾缭绕的村庄，瞬间仿佛置身于西南的高原上。在转车点附近的商场里吃晚餐，通明的灯火把裤脚上的泥巴照得分外惹眼，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尴尬，但很快理直气壮地走进一家潮汕火锅店吃起了分外筋道的牛肉丸，连赶车时间也忘记了。赶到车站时，查看实时公交，发现还有1站到地，于是顺利回到了住处。再次吸取前晚教训，晚上什么饮料也没喝。尽管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冬天去海岛，但福建的还是让我冷得吓了一跳，在我的想象中海滩上或许风很大，但是在这里，上街走路也是顶着大风的。好在不再下雨。在更南的地方海边会有红树植物，但是蕨类很少，然而在华东沿岸却有我要找的海边蕨类“三剑客“-海岸凤尾蕨，阔片乌蕨，全缘贯众。去之前还有点担心能否找到，但再次验证了那句话，只要到了地方，就到处就是，只是拍回来的照片有三分之一因为十级大风而都没有对上焦。海边还有巨大的沙丘，和我在敦煌的沙漠里看到的一样高。这里的沙滩也很干净。就好像飞机飞过时留下的美丽的痕迹一样，希望这篇记录也能在你的心里留下短暂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