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缘:肖铎、步音楼感情线分析(九)
【第12集:月上时】
一 花窗揽客
曹春盎向肖铎汇报步音楼花窗揽客的事:「引来抛花无数啊,娘娘可了不得,把那些男人们迷得七荤八素的,看样子确实学有所成,我也是没想到。」

肖铎气得半晌不语。
曹春盎见状要告退,肖铎又拍了一下桌子,曹春盎吓得留在原地,肖铎质问:「她怎么能去花窗揽客?」

曹春盎:「其实……也没有抛头露面,她戴着面纱呢,她扮成了梦解语的样子,我都没认出来。」
肖铎气得嗓门都大了:「她扮成梦解语?梦解语肯定穿得很少,她怎么能扮成梦解语呢?」

曹春盎赶紧救火,「其实穿得也不少,您消消气。」
肖铎嘴硬:「我没气。」
曹春盎:「没气没气没气,对了,娘娘去梦庐,不就是去学诱惑男人的手段吗?这往后要是圣眷长留,在后宫不也多了一个能为您说话的人吗?这是喜事。」
肖铎让曹春盎明天再去一天,曹春盎坚决不去,因为“彤云笑我是太监逛青楼”。
肖铎:「丢人不丢人啊,这就生气了?」
曹春盎:「干爹您还真说错了,我是生气,我气得是我竟然不生气。」
【哈哈,曹春盎春心动了~~】

曹春盎走后,肖铎默默看着自己和步音楼的叶子牌,心事重重。

这边肖铎看着叶子牌彻夜未眠,另一边步音楼在听梦解语弹琴。
梦解语:【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抵抗的诱惑,就是动情。对你有情之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为你沉沦。】

步音楼拿出鱼大仙,想起母亲对她说过:「娘希望音楼以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只有他一个,别的都不行,对他来说,也只有音楼,别的也都不行。动心起念,非此不可。你们两个互相牵着彼此的手,一起抵挡世间险恶。」

想了半晌,步音楼却道:「哪有这么多非彼此不可的真情啊,做不到,做不到。」
【肖铎在昭定司看着叶子牌,想了步音楼一整晚,他想了些什么呢?想的都是步音楼与他之间发生的事,步音楼说过的话……他想步音楼了。肖铎司昭定司掌印之职位高权重惯了,加上性格里是有些高傲和执拗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低头向谁认错。这次步音楼和他闹别扭,他硬抗了好久,后来感动于她为他着想,主动松了口,命曹春盎“你明日再去趟梦庐,就说我的意思,请她回来吧”,这应该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那时他让曹春盎去接,并没打算亲自去接人,步音楼花窗揽客之事后,肖铎又醋又急,他想了整晚,甚至一度把画有步音楼的叶子牌扔掉,想不去管她,但很快自己又捡了起来,他最终想明白自己拿步音楼没办法,又不能任由步音楼在梦庐胡闹下去,所以决定亲自去梦庐找她。
肖铎亲自去梦庐接步音楼,相当于主动向对方认错,是极有诚意的。
至于曹春盎说“圣眷长留、宫里多了一个说话之人”,肖铎是完全没把这句话放心里的,因为他立马对曹春盎说让他明天再去,还有他之前就在请求合德帝姬帮步音楼脱身,他是不会再利用步音楼,也舍不得利用步音楼的。】
二 情挑
看门人把合德帝姬拦在门外,肖铎却直愣愣地要冲进去。
【肖铎来找步音楼是心急的,以致于他没有看见梦庐门口的合德帝姬。肖铎的性子虽跋扈,但一向是礼仪周全的,如果他看到了合德帝姬,一定会对她行礼。这一段他直接冲了进去,根本没管合德,可见心有多急。】
看门人再三拦阻,肖铎给了赔门的银子后,直接闯进了梦庐,进去时步音楼正在跳鼓上舞。

佳人在鼓上起舞,身姿掩映于纱帐之中,朦胧绰约。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心心念念的是第一时间见到她,可哪曾想过会是这般光景?
肖铎看痴了。

彤云进来见到肖掌印正看着自己的主子跳舞,一个认真跳、一个痴痴看,先是惊奇、后想喊步音楼,又觉自己的声音不该打断这静好的一幕,可不喊……好像也不对,在喊与不喊间挣扎了几次后,彤云退了出去。

肖铎并未发现彤云曾经来过。
他被眼前的柔情绰态吸引,忍不住随着舞姿走至鼓旁,想要离得近一些、看得清一点。
红绸缠足,牵丝起舞,步音楼正跳到兴处,抬眼间突然见到了肖铎,心慌之下,她控制不住身形似要跌倒。

肖铎立时扔掉等活冲进水里,双手稳稳接住了步音楼。

四目相接,唇息咫尺,时间仿佛禁止在了这一瞬。

「哟,这位是?」梦解语打断了两人。
「我……」肖铎一向伶俐的口齿难得打了磕巴,「在旁边等你。」

肖铎将步音楼扶起,发现原本在手上的等活不见了踪影,左想右想了一阵子,才忆起方才冲入水中之前,等活被自己随手扔进了池子里。
肖铎抚额沉默半晌,无语自己的失态,随后他老老实实俯身在池子里摸索,终于捞起了等活。

【太祖皇帝从等活地狱爬出:要么把它当烤串钎子,要么将它随手一扔……肖掌印,等活要么就还给朕吧,朕不御赐了行不行?】
肖铎退至珠帘之后等步音楼,因他明明看了她跳舞,却没有夸她一句,步音楼对梦解语抱怨:「什么都不懂,就不知道我跳得有多好。」

梦解语却说:「我觉得,他已经懂了。」

步音楼向梦解语告别,梦解语:「你拿了空枝掷花窗,说我在等一个人,你猜对了一半。故事的后来,他去了战场,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表白我的心意,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可是我知道也许我一辈子都等不到他了。」
梦解语心里有遗憾,她叮嘱步音楼:「如果你遇见心仪之人,一定要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

梦解语的话,步音楼似懂非懂,她看向珠帘后的肖铎,思考着梦解语的话,「心仪之人?」

仿若是心灵相通,她看着肖铎时,肖铎亦转身看向了她,隔着珠帘纱帐,似远非近的距离,他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低头回避了她的目光。
【这一段鼓上舞有点高级,肖铎明明只说了一句话,可是眼神、肢体却说了很多,建议多刷几遍。
肖铎在宫里多年,又是会武的人,戒备心、耳力都要强于常人,可彤云来了又走,他一点都没察觉,可见肖铎看得有多专注!
肖铎本就心悦于步音楼,见心爱的女子于鼓上起舞,一颦一笑、一手一足都在撩拨着他的心,肖铎的表现正如梦解语所说,方寸大乱、难掩真情、为了她沉沦,被她挑了情。
肖铎的情意是明面上的,还有一条暗线藏在里面,那就是步音楼对肖铎的情意。
肖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连梦解语都看出他“已经懂了”,因为他从步音楼的舞里感受到了她的情意。
梦解语教步音楼《情挑》时告诉她,“起舞者无时无刻都在传情,无论是一个眼神,还是一个姿态,都要让观者感受到你的情意。在练舞之时,一定要紧盯周围的鼓练,将之当成你为之起舞之人,时刻传情达意,以情动情,谓之情挑。”
步音楼练了《情挑》许久,已经学有所成,花窗时能把男人们迷得七荤八素,这也意味着说步音楼已经能够做到挑情,那么这么久以来,她看着周围的鼓练习时,以及肖铎看她跳舞之时,她心里的“为之起舞之人”是谁呢?不可能是福王,也没有其他人,只可能是肖铎。
正因为她起舞之时想的是肖铎,所以她见到真的肖铎出现的时候,哪怕舞蹈已经很熟练,她立马就慌了,差点摔倒。还有一个佐证是,肖铎没有对步音楼的舞蹈发表评价,她对梦解语埋怨:“什么都不懂,就不知道我跳得有多好。”说明步音楼非常在乎肖铎的评价,希望他能看出舞得好,希望他夸她。
《情挑》这支鼓上舞的关键是“以情动情”,舞者有情、观者有情,才能以情动情。步音楼起舞之时心里想的是肖铎,所以她的舞蹈能够无时无刻都在传情,以情动情,让观者(肖铎)感受到情意。
步音楼和肖铎对彼此有情,梦解语正是看穿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在步音楼告别时说了那么多语重心长的话,叮嘱她、提醒她:“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梦解语有过遗憾,她便希望步音楼没有遗憾,不要错过心爱之人。
虽然步音楼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肖铎的情意,但有梦解语的引导,她发现了肖铎对自己的情意,这一趟梦庐之行收获颇丰啊。】
三 肖掌印觊觎我
风流俊俏肖掌印接回了喜欢的姑娘。

【肖铎换衣服了。肖铎跳进水里接住步音楼时,穿的是黑色衣服,接步音楼回去路上,衣服是俊俏的那身,应是黑色衣服湿了,他回去换上了俊俏的衣服来接步音楼。】
一路上,步音楼偷看肖铎,暗自琢磨:「连梦姐姐都瞧出不对劲了,肖铎对我是不是也太上心了点。朋友之间这样,合理吗?难道他果然觊觎我?」

【音楼啊,“朋友”两字一直是你在说,肖铎什么时候认可过你俩是朋友呢?他喜欢你,又怎会承认“朋友”的说法。】
下马车时,彤云明明在车旁候着,肖铎却走近马车,伸出手扶步音楼下车,等步音楼手搭上来时,肖铎翻转成手心向上,轻轻握住步音楼的手,牵她下马车。
这一变化太过明显,步音楼心里不禁感慨:「这手……扶得也太温柔了吧。」

念头一起,步音楼的眼睛好像黏在了肖铎身上,「我怎么刚发现,这鼻子、眼睛、嘴巴,还挺好看的。」

他扶着自己下马车,温柔贴心;路过长廊时,曾经绊倒自己的栏杆肖铎命人拆了……步音楼想到了觊觎,便觉处处都是觊觎的痕迹。
就寝前,步音楼两次打开门,想看肖铎有没在对面偷看自己。

虽然并没发现他偷看自己的痕迹,步音楼依旧对彤云说:「我发现肖掌印一个秘密,他觊觎我。」

步音楼说得这样认真,彤云却一点不信,还让她梦里想去吧。
步音楼坚信:「他肯定是觊觎我,没跑了。」
肖铎确实在觊觎步音楼,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步音楼起舞的画面,一抬手、一投足、一甩袖、一转腰……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脑中的步音楼,就好像有一只小爪子在挠着他的心,轻柔地、痒痒地,欲罢不能。
肖铎干脆起身出屋,却见曹春盎坐在台阶上看着对面发愣。

曹春盎问肖铎:「干爹,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啊?」

莫非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肖铎大惊之下转头看向曹春盎。

肖铎勉强掩饰:「你……瞎说什么呢?」
曹春盎:「喜欢这种事,还真是不由自己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面就全是这个人。」

他怎么会如此清楚,莫非自己真的不会掩藏步音楼的情意?肖铎又看了曹春盎一眼。
曹春盎:「一天见不着,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见着了吧,既是慌张,又是欢喜,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完了,完了,心思全都被看穿,肖铎转动着手上的筒戒,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在梦庐时,肖铎就在与步音楼的对视中败下阵来,既是慌张、又是欢喜,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曹春盎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完全没发现干爹的不对劲:「她要是能对我笑一笑,心都要化了。」
肖铎听不下去了,干脆赶人:「别胡说八道,滚回去睡觉。」
曹春盎:「睡不着,我一躺在床上,心里全是她。」
【刚才肖铎也是如此……】
肖铎再次看向曹春盎,把他一脸烦恼、一脸甜蜜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我一定是病了,我竟然觉得,虽然难熬,但又甜丝丝的。」

原来说的不是自己啊,肖铎长舒一口气,曹春盎嘿嘿傻笑:「干爹,你说她会不会知道啊,我既想让她知道,却又不敢让她……」
着实不想再听下去了,肖铎干脆关门轰人,「睡觉。」
回到屋里,其实还是睡不着,倒上茶水,忍不住拿起画有步音楼的叶子牌,肖铎转头看向窗外她的屋子,明明她离得那么近,可是……还是很想她,很想见到她!

【这一段,曹春盎就是肖铎的嘴替。曹春盎说的既是自己的喜欢,也是肖铎的喜欢。曹春盎的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心里全是她,既是难熬、又是甜蜜……与肖铎喜欢步音楼的心情如出一辙。肖铎听着曹春盎的话,等于把自己藏得深深的心思重新体验了一遍,所以他听不下去了。
虽然回到屋子里,但依旧挡不住心里如潮水般的想念,他只能喝着茶水、看着叶子牌、望向她的屋子,将无尽的情意寄予深夜。】
四 一朝一夕
宇文良序来求肖铎:「近来是上元灯节,我想把婉婉约出来,请肖掌印施以援手。」
曹春盎:「咱们肖掌印是正儿八经昭定司掌印,不是冰人红娘。」
宇文良序一点不见外,坐到了肖铎旁边:「肖掌印,我也是真没辙了,如今婉婉见我一次轰我一次,否则我也绝不会来拜托肖掌印啊。过去有得罪您的地方,都是我的错,是我少不更事、愚不可及,您就帮帮我吧。」
肖铎问:「您与帝姬,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为何就这般情深似海啊?」

宇文良序受梦解语的影响也不小,「我师父说了,爱上一个人,一弹指就够了。从此之后,你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欢喜,想和她一道欢喜,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流泪,想亲眼、亲手、擦去她的每一滴眼泪,想住到她心里去,让她满心满眼也只有你一个人。」

宇文良序的话,肖铎共情了,他对步音楼何尝不是如此呢?梨花树下,一弹指间,他喜欢上了她。他也想和她一道欢喜,想住到她心里去,让步音楼满心满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肖铎的身份,宇文良序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懂什么男欢女爱啊。」

可能是心有戚戚,宇文良序明明是仇人的弟弟,肖铎竟然好心提醒:「万岁爷当今对令兄很是忌惮,无论将来如何,你这段相思,未必会有好结果。」
宇文良序:「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你知道人这一生,有多少时日可活吗?即使我们长命百岁,也只有三万六千多个日夜,尚且无论天灾、疾病、横死,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因为也许到了明日,就再也做不了了。至于将来会如何,那是老天爷去定夺的。既然我决定不了,那么我就在当下,做我能做的事,爱我想爱的人,哪怕只能陪伴她,一朝一夕,也是幸事啊。」

做我能做的事,爱我想爱的人,听上去甚是不错。肖铎笑了一下,他夸了宇文良序一句,「想不到小王爷竟如此通透,是肖铎浅薄了。」
宇文小王爷:「那你答应帮我了?」
肖铎:「不答应。」
肖铎虽然没答应宇文良序的请求,可他看着宇文良序离开,却在不断思量他刚说过的话,「只求一朝一夕……」

他与步音楼,也能只求一朝一夕么?
步音楼还在琢磨肖铎:「我拿他当姐妹,原以为他欣赏的是我出众的才智,没想到他竟然是觊觎我的美色,肤浅。怪不得,他成天在我面前卖弄风骚,狐狸精、骗子、大骗子。」
【步音楼这里的用词很有意思,卖弄风骚、狐狸精、骗子……
卖弄风骚的意思就是,肖铎穿俊俏的的衣服给步音楼看,她看到了,亦觉得好看;
狐狸精的意思就是,他有意在迷惑自己,而她确实也被迷住了……】

步音楼和宇文良序,师兄、师妹相见,巧的是各自都刚吐槽完肖铎。
宇文良序求步音楼帮忙,步音楼刚开始不同意,「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就你对婉婉那些花花肠子,他要是肯答应你,那就是他脑子进水了。」
宇文良序:「也是,你在肖铎那又没什么份量,肖铎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答应帮我呢?我不该为难你啊。」

「啥,我没份量?这事我给你办了。」步音楼被刺激到了。

答应时是挺痛快的,可是面对着肖铎,步音楼话又说不出口,只是“嗯”、“哎”、“啊”、“就”、“嗯……”,扭捏着不时看向曹春盎,最后终于给了一句话,「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曹春盎:「就啊,就啊……,是个什么情况?」
肖铎:「就想让我帮帮小王爷。」
他竟然明白,步音楼很是惊讶,应了一声:「对。」
曹春盎双目睁大,「这你都能听明白?」

【肖铎摊手:没办法,情侣之间的心灵感应……】
肖铎:「不必替他们游说,他们身份有碍,走太近了,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步音楼:「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小王爷做错事道个歉,那是天经地义啊。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一起去。有你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肖铎不说话,是拒绝之意,步音楼试探着说:「那……要是我也去呢?」
肖铎闻言抬眼看了眼步音楼,还是拒绝:「不行。」

事后,步音楼百般想不通,「他怎么会拒绝我呢?这不应该啊。」

小王爷劝步音楼想开,步音楼:「他肯定是故意的,妄想引起我的注意,这等伎俩不值一提,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这事,我说给你办我就给你办。他不办,我办。气死我了。」
小王爷不解:「你主子这是跟谁较劲呢?」

【宇文良序和合德帝姬的情况与肖铎和步音楼的情况类似,都是身份有碍,不适合在一起。肖铎劝宇文良序“你这段相思,未必会有好结果”,以为对步音楼说“他们身份有碍,走太近了对彼此都不是好事”,这些话他其实也在不断说服自己,肖铎明白他和步音楼的身份、处境,他知道他们不适合在一起,在一起未必会有好结果,他顾虑重重,所以一直在克制、压抑、说服自己,逼得自己把感情藏在心里。
如果说曹春盎是肖铎的嘴替,那么宇文良序就是肖铎的嘴替+另一个肖铎。作为嘴替,小王爷说的那些话,“和她一道欢喜,想住到她心里去”之类的,与肖铎心里的期盼是一样的。
作为另一个肖铎,宇文良序给出他的想法与选择,“活在当下,爱我想爱的人,哪怕只能陪伴她一朝一夕”。这样好像也不错,肖铎动容了,他虽然当时拒绝了,可步音楼来求他后,肖铎后来还是帮了宇文良序,可能他内心里也想看看,这样身份有碍、甚至对立的两个人是否真的能走到一起吧。
他给了宇文良序机会,其实也是想给自己机会。
步音楼自从察觉肖铎对她的情意后,便千方百计探查他觊觎她的痕迹。宇文小王爷说了一句“你在肖铎那又没什么份量”,再加上彤云总也不信她的判断,步音楼便恨不得证明给两人看。肖铎没有答应她的请求,步音楼更是“气死了”。步音楼在跟谁较劲呢,在跟自己较劲,因为她坚信肖铎肖想她,可是她试探了一次却没有成功,因此气得不行。
其实这种挖掘、探索、证明对方情意的行为,本身就代表了步音楼对肖铎也是有情的。要是知道一个人喜欢上了自己,而你对那个人只是朋友之情,你会怎么办呢?通常情况下是躲着、避着、装作不知道,恨不得他一辈子都不要说出喜欢二字,对吧。只有在你喜欢对方的情况下,才会去想证明对方是喜欢自己的。所以,肖掌印觊觎步音楼的同时,步音楼也在觊觎肖掌印,只看她何时能发现这一点了。】
五 上元灯节
肖铎嘴上没答应步音楼,实际上还是去找了合德帝姬。
步音楼在街上等着合德帝姬,着急地来回踱步。
肖铎带了帝姬过来,步音楼眼睛一亮。

【这里合德帝姬下马车时,肖铎也伸出手扶她,不过他握紧了拳头,将手臂横在了合德前面,所以合德扶的是手臂。搀扶贵人,伺候嫔妃,是太监的基本工作,肖铎以前也有过多次扶妃嫔的经历,方式应该和这里扶合德一样,是搭在他手臂上的。只有步音楼,他是用手心握着的。搀扶贵人是工作,搀扶音楼是心之所向。因为手心相握,就好像执子之手一样。】
合德让步音楼好好带她玩,步音楼看了肖铎一眼,肖铎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步音楼:看,还不是乖乖听我的话带婉婉来灯会了。
肖铎:……有被拿捏住。】
步音楼告诉婉婉:「你放心吧,一定让你终生难忘。」
合德:「只是没想到,还能见到肖掌印逛灯市,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合德先去逛灯会了,步音楼看着肖铎,意有所指:「是啊,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步音楼问肖铎为什么把合德约了出来,肖铎:「碰巧,刚好帝姬也想看灯市。」
步音楼半点都不信:「是吗?」
【肖掌印,你是真被步音楼拿捏住了,只剩嘴硬而已。
这里还是佩服肖铎和步音楼的神默契,肖铎请合德来用的借口是步音楼相约,步音楼之前不知道肖铎会去请合德,也不知道用的借口是她,她与合德说话时是顺着合德的话往下说,但竟然是滴水不漏,合德真的认为是步音楼约她的。】
肖铎护在步音楼身旁,拨开拥挤的人群,与步音楼一起看舞。
台上的舞娘们娉婷多姿,众人都夸着好看,步音楼也是目不转睛。肖铎却看向了步音楼,想起她起舞的身姿,只觉比这些舞娘强了百倍。

肖铎看了眼周围,仍是觉得人群太拥挤,他牵起步音楼的手:「这边人多,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这里两人离开,肖铎完完全全牵住了步音楼的手,两手相牵是很标准的情侣动作,两人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个很自然地牵、一个很自然地跟。孙公公质问步音楼那一幕,步音楼很自然躲在肖铎的身后,且贴得很紧;肖铎带步音楼回步府老宅那一集,两人共乘一马,也是十分亲密。
类似这样的场面不少,肖铎和步音楼之间的举止早已与情侣无异,只是两人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可能是身体比大脑更诚实吧,彼此都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肖铎带步音楼到空地才停住,此时花朵中央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宇文良序大喊着婉婉,甩绸将婉婉卷到了身前。

【宇文小王爷很会啊……
这招应该是梦解语教他的,小王爷手上的粉绸与步音楼跳舞时用的红绸十分相似。】
台上有情人两两相望,那样子十分美好,步音楼感叹:「喜欢一个人真好。」

肖铎看向身旁的步音楼,「是啊,喜欢一个人……真好。」
肖铎:喜欢你……真好!

肖铎刚收回眼光,步音楼却看向了他,「这是个机会,我一定要探探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步音楼想试探肖铎,转眼却发现找不到人,她走上木桥:「人呢?我没跑,他却先跑了。」
身后传来肖铎的声音,「你要去哪儿啊?」
肖铎一步步走向步音楼,将手中的鲤鱼花灯递给她。
步音楼惊喜:「送我的?」
肖铎:「嗯。」
步音楼接过花灯:「长这么大,除了我娘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灯。」

【福王:……我之前送了你两次芙蓉花灯,那两不算花灯,只能算灯笼?还是说,除了你娘和肖铎,我不算人?
只能说喜欢和不喜欢,两者差距很明显,不喜欢的人送花灯,转眼即忘;喜欢的人送花灯,便是惊喜。】
步音楼将花灯置于水面之上,轻轻晃动,肖铎问:「这是做什么?」
步音楼:「你看,像不像鱼儿在水里游?小时候读王景文的《鹧鸪天》,一只船儿任意飞。眼前不管是和非。鱼儿得了浑闲事,未得鱼儿未肯归。全似懒、又如痴,这些快活有谁知?华堂只见灯花好,不见波平月上时。」

步音楼:「小时候只是觉得有趣,现在才品出滋味来,人生最难得的,就是波平月上时了。」
肖铎:「难得罢了,总会遇上的。现在不就是波平月上时吗?」

远处的烟火绚烂,身边的人儿好看,肖铎和步音楼互相望着彼此,只觉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有身旁人在,便胜却人间无数。

【王景文的《鹧鸪天》有个名字,叫“咏渔父”,这首词网上资料比较少,我根据现有的资料和自己的理解大概揣度下。这首词的词面意思是:一个渔父驾着小船轻快地去打鱼,打到鱼儿视作平常事,没有打到鱼儿不肯回家。渔父慵懒、痴迷地过着打鱼的日子,眼前快活忘却了是非。世人眼里只有华堂上的灯火璀璨,却看不见波平月上的宁静美景。
幼时的步音楼被词里渔父的欢快、自在、有趣吸引,待到经历了一些事后,她发出了“人生最难得的就是波平月上时”的感慨。成为先皇的才人、差点殉葬、被福王看中不能逃离皇宫……步音楼经历了不少坎坷,她藏锋于钝、处处机警,表面天真,内心所求的是渔父那样的自由自在、欢快洒脱,希望日子如波平月上一般简单美好。只可惜,身不由己,福王对她虎视眈眈,于她而言,最简单美好的,也是最难得。
肖铎安慰她“难得罢了,总会遇上的。现在不就是波平月上时吗”,肖铎是懂步音楼的,他知道她不喜欢皇宫,因为那个灯火璀璨的华堂是个华贵的囚笼,他知道步音楼想要自由自在、简单美好。他愿意陪在她身旁、帮助她、支持她,让她看到难得之景、达成内心所愿。他也希望步音楼能够看到眼前的美景、活在当下,看到他在身旁。
最后步音楼与肖铎相视而笑,他懂她,她亦懂他。
有他在,就是波平月上时。】
六 肖掌印的兄弟
步音楼问:「肖掌印,你每年都来过上元灯节吗?」
肖铎:「我喜欢上元夜。因为我认识一个人,他喜欢,后来我也就跟着喜欢。以前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回来这儿看灯,热闹散尽了还不肯走。」

步音楼:「热闹散尽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肖铎:「因为只有那时候,他才能捡游客不要的花灯。天佑八年,他老家遭了一场蝗灾,朝廷的赈灾钱粮半数进了官员的荷包,半口吃的都没有,一点粮食也要卖上天价,他把家里祖上的产业全都变卖了,也养活不了一家人的肚皮,后来爹妈相继死了,他和他兄弟一路乞讨进京。进京那日,就是上元夜。」
肖铎的神情悲伤,步音楼猜了出来:「你就是他兄弟啊。」
肖铎点头,步音楼:「那他现在可走大运了,你位高权重的,可以给他买好多好多花灯。他人在何处?何不叫他一起出来乐一乐。」
肖铎:「死了。」
步音楼心想:「没想到他看起来这般光鲜,却是父母双亡,唯一的兄弟也没了。他一定受过很多苦。」

为了不让肖铎继续陷入悲伤的情绪,步音楼拉着肖铎去放河灯。
【这段对话是步音楼起头的,她开始主动了解肖铎了。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多了解他一点。了解到肖铎背后的故事,步音楼又开始忍不住心疼他。主动了解、忍不住心疼……这些都是喜欢啊~
肖铎身上藏着身份的秘密,有些话是不能轻易对人言的,因为有心人会从他的言辞中推断出他的秘密,利用这些秘密要挟他或者伤害他。换作其他人,肖铎肯定是不会讲的,连一点顺藤摸瓜的可能性都不会给到,因此目前只有曹春盎和七郎知道他的秘密。
可是对于步音楼,他基本上是知无不言,有些时候甚至是她抛个引子,他主动吐露很多。他把兄弟的故事讲给步音楼听,对她敞开心扉,一是信任她;二是不想有事瞒着她;三是这些事藏在心里太久了,希望有个人能倾听;四呢,或许他希望步音楼能了解他多一点,能够喜欢上真正的他吧。】
这一集比较重要,也有很多好嗑的点,所以我写得比较细,写了将近万字。这一集花的时间有些多,所以这期暂时只能更一集了,后面进度会赶上来的,争取一期更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