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戴叙2
(一)作为舶来品的女性主义|异同
我们把西方的理论割裂了历史而将其绝对化,好像某句话都是理论性的表达,甚至是真理的表达,而忽略它可能是与其自身的历史环境的具体事实对话
女性主义理论诞生于西方文化语境与理论脉络中,不意识到其舶来的性质而加以运用导致我们过度把自身的历史语境与舶来的理论对号入座,并把自身的历史问题安在这一理论所提供的框架中去思考;同时由于大家不关注理论所诞生的本土的历史线索,而把理论绝对化
二元性别观的西方文化缘起与中国传统中的性别观
男女判然有别、有本质差异的这种二元性别观来自于西方的基督教背景产生的现代文化,中国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和冲刷(自我改造)的历史过程使得我们缺少对自身历史脉络的追溯,我们自身的文化印记是什么、以什么方式呈现需要被追问。
现代的二元性别观下的男女概念在中国并没有对应的概念,但中国文明史中与二元性别观念最为相近的文化是“阴阳”思想,阴阳文化不仅男(阳)女(阴)也指涉权利关系,与西方的观念异同皆有。西方的两性观念中权力关系是潜在的,权力结构得以合法化的逻辑是通过差异的绝对化表述这一表层结构所支撑。而中国文化中权力的表述是外在的,差异的表述是内在的,权力逻辑也并非绝对的。如女皇武则天、花木兰、穆桂英等历史人物能够打破权力关系、性别的隔阂,同时在社会文化中能够被接受和被歌颂,又如刀马旦的角色,反观西方的圣女贞德为国出征却死于宗教法庭,基督教文明无法接受女性对性别的僭越。因此女性主义所批判的是基督教历史建构的性别文化。
其次,中国封建压迫中突出的角色是“母权”,当然其中有男权的转移与推诿,但主要起源是中国的敬老传统,长幼尊卑的文化是突破性别的,古代典故中存在许多拆散强势情侣的母亲形象。因此,中国的性别秩序中权力逻辑是基本逻辑,但并不单纯以性别为依据。
三纲五常中的君臣、父子、夫妻所构成的等级秩序和权力的层阶,不仅是垂直的结构同时也是同构结构,是同一个结构的复制。因此古代诗词中常有用一个被冷落的、郁郁寡欢的妻子形象来比喻臣子不受器重的心理体验的传统。从这一视角看,处在这种同构权力关系中的男性,在中国传统的社会结构、政治结构、文化结构中有可能能够在某一阶段体认到女性的从属的社会地位和压迫与其生命经验,而西方文化中并不具有这种相似的经验作为一种传统呈现。因此,从这一角度看,中国文化中没有基督教所定义的男女两性的绝对差异,在中国文化传统中的“人”可以代表男人和女人,不同于“Man”、“Human”,男性才具有主体性。
总体而言,性别观念的差异在于,西方的叙事中强调女人的脆弱、敏感、非理性、过度情感性,强调是由于女性特质与社会主导的工具理性不相容导致了女性边缘的地位,是两性的差异导致了权力秩序不可更动,通过此将二元的性别观念合理化;但中国文化中是权力地位决定了不同性别的人所处的社会地位(而非两性差异)。西方文明通过建构两性的绝对化建构两性之间权力关系的绝对化,且是自然化的暴力的建构。如强调生理差异,17世纪到19世纪中西方一度通过一种“伪医学人类学”,即通过生理差异合理化对种族、阶级、性别的压迫,但其中仅有性别的论述仍然保留到现在。
(二)前现代的自我殖民历史与主体性的丧失
引于:https://www.bilibili.com/h5/note-app/view?cvid=16396458&pagefrom=comment
经历一百多年在坚船利炮下,被迫暴力现代化的历史,中国人扮演着双重角色,既是现代化的推进者,同时是现代化的对象。中国的文化现代化有一个特殊的路径,就是我们没有像印度一样,整体地被帝国主义殖民,但这不意味着我们没有遭遇殖民文化对我们文化的彻底地 改造和改写,所以特殊性在于我们不是被殖民者殖民的,而是被自己殖民的。
中国现代化进程的起点是反帝反封建。反封建是一个自我否定、自我革命,参照敌人的形象自我塑造的一个历史过程。我们要反帝必须反封建,反帝必须现代化,换句话说,我只有变成你,我才能打败你。中国现代化历程的特殊性之一是在我们内在流放的过程中,我们就丧失了一个主体性的去记忆自己的文化、历史。而整体地经历过殖民历史的国家对自己的文化的那种强大的渴望、强大的拯救自我的意识会被我们强得多。
今天中国的男权结构固然借鉴了传统中国文化中的父权结构,但它同时是一个文化现代化的过程的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