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

我的父亲和母亲还像父母 我不再那么像儿子， 这可能会持续很久。 我四岁的弟弟 背熟了贾岛的《寻隐者不遇》 父母欢欣地讨论他的记忆力， 我坐到一把椅子上想这首诗 非常有意思，里面那个隐者 肯定不是真实的人 是贾岛虚构的情境 我絮絮叨叨地自语， 好像我此刻也是虚构出来的 昨晚一家人出去放烟火 父亲被烟火烫伤了拇指 我说，我也被开水烫过 过几天就没事了 其实我知道会痛半个月 弟弟手持烟火，想和我分享 把火星子对着我喷 我退一步他进两步 在厨房帮我的母亲干活 只是切了两个水果 她说起自己1997年的工资 是285.8 毛票一张张的，数得很清楚 还有用蜂窝煤煮饭 要一直守在旁边调火候 很容易夹生啊 她说得高兴，还说了许多 放松和自由，像二十多岁 头一次，和我这样说话 我终于从她的生活中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