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9日晚上的一顿简单的饭
突然意识到,不知道这是我和好友B的最后第几顿饭了。
几个月就要毕业,他或许就要去女朋友的城市工作,远在香港。一直以为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人:他刷抖音,我看b站;他的朋友很多,我却总是宅在家里;他太不会多想,我又有时咬文嚼字;我的苹果手机买了好几周,他的一件衣服就是我小一个月的生活费。我以为我们只是因为性格合得来靠的很近,却在一月末夜晚的5瓶soju下肚之后双双返了祖:一个是有点内向的黑猩猩,另一个是表面吊儿郎当的长臂猿,剥离了进化的外皮,本质还是一个属的猴子,一样的感性,一样的纠结。
我们认识的很慢,在刚刚丢掉掏心置腹的年纪,一起吃了半年的饭才慢慢无所不谈。仔细数来,跟他一起吃饭的次数,比我和我前女友一起吃的都多太多。我们像阮籍嵇康一样吐槽着周边光怪陆离的人们,火力全开,自命不凡。
我说我放烟花点过花坛,他说他点过茅草堆。他说起两年过世的大伯,说如果没有他,或许父亲就不会从祖父的去世中振作,可能他现在会在石家庄的村里,做一个一边耕地的放牛娃。我笑了,这个画面实在是难想。可是北京和石家庄总还是近的,比香港要好,我恹恹的想。要是这么说来,我可能也会是一个在山西洪洞县里背对着星空的孩子。原来我那未曾谋面的爷爷和B的大伯,都在冥冥之中出了力,让大洋彼岸的一家小小的烤肉店里,多出了两个闲聊的人。命运真是一个复杂的机器,那如同暗箱里的一个个小机关,不经意的一碰便引发着从未想过的天差地别,我不敢动。
未来会在哪里,叹多少气的我们都不会知道。可是我猜,我们手里喝的汽水总会变的没气,未来也不会顿顿是我们吃过的烤肉、日料、火锅,它煮着煮着就成了白粥,变成了只有微波的河流。那时候的黑猩猩和长臂猿,又会在哪里的动物园呢?他们看着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是一样奇异的人群,听着笼子外的本地人偷偷笑他们的语言,会想些什么呢?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