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莫比乌斯环上的人
2018/12/8 看了东野圭吾的《单恋》这本书是从一桩命案推理引出一群人———性别认同障碍者,借由这样一群特殊的群体作者提出一个问题。是男人还是女人性别划分是由什么标准来判定的?医学上的X、Y染色体?还是心理上性格上来看?还是身体结构?刚好前两天在微博上看到一个讲跨性别者的视频,我更喜欢跨性别这个说法,因为就像书里说的“我认为不存在性别认同障碍这种疾病,该治疗的是想消灭少数派的社会。” 我曾经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性别极度的讨厌自己,甚至希望可以死掉重新去投胎好了。我出生在农村一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农村,妈妈说怀我的时候我在肚子里很调皮动得很厉害,大家都觉得一定会是一个男孩,我出生那天一看是个女孩就住在隔壁的爷爷奶奶直接都没来看一眼,那一天我的到来伴随着所有人的失望。妈妈说那时候虽然爷爷对我很冷淡但是我却对他很亲昵,所以他慢慢开始喜欢我了,于是他开始把我当男孩子养,5岁以前我没有留过长头发,不是光头就是小短毛,就穿过一次不合身的裙子拍了一张照片,直到5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爷爷对我很好他去世的时候我就躺在他旁边,其实我是第一个发现他去世的人,妈妈说爷爷下葬的时候我死命不让埋又哭又闹说爷爷只是在睡觉。那之后我开始恢复女儿身,但是性格还是很野,几句话不对就会冲上去打人的那种,我一般是打了架回家不敢说的因为说了还要挨一顿揍,有一次跟一个小男孩打了一架回家一身泥然后跟妈妈说我掉到田里了,妈妈打了盆水拿毛巾给我擦洗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的妈妈带着他来我家砸门,边砸边骂就是那种说我们家两个女儿没儿子没后啊然后就是农村那种说得很难听很难听的话,当时我心想完了,但是我妈什么都没说继续给我擦脸,然后,我看到了她的眼泪,那是我第一次见妈妈哭,她哽咽的跟我说:“没关系咱们女儿就女儿以后比他们儿子有出息就行。”那一个场景对于那时候的我太震惊了所以到现在我都还能清晰的记得,厨房略倾斜的地面花瓷盆粗糙的毛巾略烫的水妈妈的眼泪不知所措的我。那应该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发现我不是一个男孩也无法成为一个男孩并且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后来我们家搬离农村我和我的家人都在往比他们更出息这条路上努力前行,而我好像终于摆脱了重男轻女这个阴影了,直到再后来它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并刮起了龙卷风摧毁一切给所有人带来伤害的时候,我又开始讨厌自己的性别了,好像是我的性别伤害了所有人,如果我是个男孩大家的那么多的不幸都可以消除。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再次走出那个阴影,虽然我现在依旧认为如果我是个男生就好了,但是我就是一个女生啊,我也能由心的接受这个设定了,就像东野另外一本书里写的,没有办法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有尽量打好它。 这里面相川认为世界上的人绝不仅仅是普通的一张纸,背面永远是背面正面永远是正面,人应该是莫比乌斯环,在正面往前走不知不觉就会绕到背面,没有完全的男人也没有完全的女人,每个人手上的莫比乌斯环都不止一条,所处的莫比乌斯环的位置也不一样。莫比乌斯环...哇...这个比喻真的是绝了,这真的就是我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啊,我是一个非常不自信的人对于很多很多东西我都不确信,我怀疑一切我不相信真理,拼命的在正反面中间寻求一点平衡,但又及其不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世界观就会坍塌。高中开始我对这个世界极度迷茫找不到意义找不到方向,一夜一夜的在黑暗中哭着入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好像整个世界除了我自己和我的痛苦就只有学习了。后来我开始看书想要寻求答案,除了学习其余的时间就坐在书店的地板上度过,虽然好像书看得越多问题也就越多了,但是世界变得清晰了有了很多的可探索的方向,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片白茫茫的只有自己和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我一直认为我看的那些书拯救了当时脆弱的我,所以到现在都坚持看很多看似对生活没多大用的书,后来又发现我其实是停不下来了,有了问题但是找不到答案,所以只有一直不停的寻找用问题解决问题。又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我不自信对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不相信自己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判断,我站在莫比乌斯环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正面还是背面,于是我好像没有立场一样,我只能沉默,就好像在一个岔路口大家都坚定的走向自己相信的那个方向和伙伴结伴而行,而我沉默的独自站在路口没有勇气走向任何一边,我曾经很努力的想要寻找一些可以坚信的东西心灵可以依赖的东西,有一段时间认识了一群基督教的小伙伴,我跟他们一起做礼拜一起祷告一起开分享会一起出去玩,我跟他们倾诉我的伤痛倾听他们的伤痛,他们让我觉得很平静很温暖,我羡慕他们的心灵有他们如此坚信的上帝陪伴,我努力的想要成为他们的一员,但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无法做到坚信上帝就是真理,无论我再喜欢他们我的心里还是只把基督教当做一种宗教文明,无论怎么读圣经我还是只把它当做人类智慧的结晶。后来我又觉得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真理,人类就像站在莫比乌斯环上无论你往哪个方向走终究都会走回来,大家不过是以为自己认为的就是真相自己的立场就是真理,不管是用攻击还是劝导的方式努力想要别人站到自己这边来,争争吵吵又还是走回来了,最后根本不会有真正确定的正确答案。而我的没有立场不过是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大家在那转圈,我自以为是的以为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规律,这种突然出现的莫名的优越感让我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待生活,后来我又发现这不过是一种我逃避问题的狡诈方式,我才是那个被困在莫比乌斯环上的人。 我依然在莫比乌斯环上,依然的不自信,依然没有立场,不想发表意见,我写了很多文字,写的也基本都是我自己,其实也就只是写给我自己看的,我能努力去了解的,有资格发表意见的只有我自己,了解自己都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更何况是别人。就像是钱钟书的《围城》里面有一段说的,人和人的相遇,就像是开无线电台,你把指针在上面转一圈,听见东一个电台半句京戏西一个电台半句报告,忽然又是半句外国歌啦半句昆曲啦,鸡零狗碎凑在一起莫名其妙,可是每一个破碎的片段在它本电台广播节目里,是有上下文并非胡闹的。你只要认定一个电台听下去,就能了解它的意义,我们彼此往来也如此。要了解一个电台都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很多的用心了解一个人更难,我没有信心说我自己了解一个电台节目的全部意义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说这个节目好不好。 所以或许我不自信无法有立场就不过是我不够用心的去了解事件,又或许我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那么关心,我的问题不过是找不到归属感而已。。。现在的我书还是要看,对于那些世界啊真理啊人生啊那些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还是会想想但是不会纠结了,没有答案就没有答案没有立场就没有立场转圈就转圈反正人生用来浪费也是一种活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