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审判》——感受到了压抑却无法精准表述为什么
这两天读的这本《审判》是近一年我读过的所有书里面最晦涩难懂的,以前读的书大多是讲述具有文学和美学价值的故事,很强的时间性,而且和我的心距离好近,让我倍感亲切。可是这本书简直让我有时突然摸不着头绪,章节与章节之间有时没有连贯,有些人物出现了一次就不再出现,可是我不理解这些人物对整篇故事有什么推动性的巨大意义,还是说他们的意义在于符号化的人物呢?于是乎我就去B站搜索了下这本书的解读,才得知这些都是卡夫卡留下来的手稿,连书写顺序都不得而知,也只是朋友排序的,此外还有几个章节并没有加到最后的成书中,而且这几个章节还是残稿。由于实在无法做到百分百理解这本书中的许多细节,再加上有好多我几乎没有遇到过的写作技巧(例如在这本书中是如何体现所谓异化,表现主义,存在主义等)因此,虽然只有短短的200页,可是读一页花费的时间相比于之前看过的书要长得多,我需要集中注意力,一个一个字的读,有时还需要斟酌一些句子,包括它的逻辑、剖析其中的本质,这真的不是一个容易事。一开始我几乎是咬着牙看下去的,因为其故事线的不那么尽然有序和故事性的薄弱等。但是很有趣的是越读到后面越是觉得很吸引人,因为我开始感觉它有点像是个悬疑剧,感觉其中很多的情节都是被“法”精心设计的,为的是让K上钩,但是我又开始疑惑了,因为这本书只有这么短短的十章,如果每个人物的安排都是精心设计的,如果作者有意图设置每个人物的重要性,就应该将故事写的长点,可是为什么这些人物有些是一笔带过,有些则是只在一个特定的章节出现呢。是作者蓄意而为,还是作者并没有完善这些情节就将这本书搁浅了呢?若是蓄意而为,我便更加无法理解作者要描写某些人物的作用了,有些人物的出现只会让我充满疑惑,我会认为他们也只是法院的一颗棋子罢了。
其中有几个细节我想展开描述。
一是搞懂作者描绘书中的几个女人的意图,格鲁巴赫太太,布尔斯特纳小姐,法院门房的夫人,莱妮,这些女性,除了格鲁巴赫太太外,都被作者冠上了“淫荡”的特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些女性会对有利于实现她们的利益有关的男性都进行勾引诱惑,而她们的工具就是她们那妩媚的身姿、挑逗的动作、勾引的眼神等等,我认为这是悲哀的。我们必须知道的是,卡夫卡创作这本书的个人背景则是他和他的未婚妻的三次订婚和退婚,卡夫卡对于婚姻的态度是反复和不确定,我认为这和他在这本书中表现的女性特质是有关的,但是卡夫卡又没有责备女性,因为她们变成这样是出于各种环境因素,例如自己男人的无能、所处工作环境的污秽等等,这是何等的悲哀啊,女人在那个时代是那么的无奈和无可为,本身就是属于弱势群体,在那样分崩离析、荒谬的世界,女性受到的伤害已经足够大了,她们不得不出卖自己,去满足那些所谓身处高级地位的人渣,她们的内心是多么痛苦啊,当我看到一个个这样的女性形象出现的时候,我便感到压抑至极,真的很心疼她们。
二是关于法的理解。由于这本书兼具文学性、哲学性、法理性,因此我无法说我可以通过这本书了解到许多关于法的知识,但是却在很大程度上加深了法学在我心中的地位,因为法是多少无辜清白之人证明自己清白的唯一途径,这是一把正义之剑,但是在这本书中,或者说,在卡夫卡那个时代,法是最狠毒的社会机器之一,被那些无良的大法官们操控着,可悲的是,对于一般民众来说,想接触或者接近这些大法官是可能性近乎零的事情,可是想要彻底宣判无罪是需要得到这些大法官的许可的,所以审判必定是漫长和毫无规则的。讽刺的是,接近大法官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因为在这道法门后面,还有无数道法门,你完全不知道里面的运行规则是怎样的,在每道门前还有看守者,这就要讲到第九章教士对K讲的那个故事了,这个故事里,怎样的理解都是可以被接纳的,一切没有原则,或者说,错误就是判断一切的基准。谁都可以被原谅,你根本就没法说出导致最终局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一切都是传统罢了。我还认为,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人们只会变得越来越麻木,失去理智和那些良好的品质,我在想,既然 “法” 在证明自己清白面前如此的无用,人们为什么还要报希望于法呢,反正即使你干预了,你的努力也有可能随时被推翻,与其被消磨掉自己的理智和冷静,或者是生活和工作节奏被打乱,倒不如让事情自己发展下去。可是转念一想,人类的天性就是要为自己的名誉留一个清白之地吧,何况人类对自己的能力也是很有自信的吧,就如K,信誓旦旦地认为以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至少帮助自己做到全身而退,可是,K那么的有头脑和分析能力,最后还不是主动地想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一点反抗都没有。可能在最后大家才能意识到,个人的反抗对于整个法运行的机制而言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我又由衷地钦佩K的勇气,至少最后,他没有选择苟且地活着,愿意以死为代价换来自己的尊严,而在我看来,不仅仅是尊严,他捍卫的是人的价值,而不是变成法的狗和奴隶,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