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树生花》之：班超烧匈奴

班超烧匈奴

《汉纪三十七》

汉明帝刘庄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

固①使假司马②班超③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超行到鄯善④，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官属曰：“胡人不能常久，无他故也。”超曰：“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著邪！”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曰：“到已三日，去此三十里。”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今虏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初夜，超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皆当鸣鼓大呼。”余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余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⑤，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告以汉威德，“自今以后，勿复与北虏通。”广叩头，“愿属汉，无二心”，遂纳子为质。还白窦固，固大喜，具上超攻效，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遂前功⑥。”

【注释】①窦固（？—88年），字孟孙。扶风郡平陵县（今陕西咸阳西北）人。东汉时期名将，新莽末至东汉时期军阀窦融之侄。少时因娶光武帝之女涅阳公主而被任命为黄门侍郎，好读书，喜爱兵法。②假，副贰。③《后汉书·班超传》：班超（32—102年），字仲升，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人，徐令彪之少子也。为人有志，不修细节，然内孝谨，居家常执勤苦，不耻劳辱。有口辩，而涉猎书传。……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隋书·来护儿传》：初读《诗》，至“击鼓其镗，踊跃用兵”，“羔裘豹饰，孔武有力”，舍书而叹曰：“大丈夫在世当如是。会为国灭贼以取功名，安能区区久事陇亩！”可谓英雄略同）投笔从戎，随窦固出击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在三十一年里，平定了西域五十余国，为西域回归、促进民族融合，做出了巨大贡献。官至西域都护，封定远侯。“投笔从戎”就是他的故事，成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从他而来。《管锥编》：班固《与弟超书》：“实亦艺由己立，名自人成。”按章学诚《乙卯札记》称“此八字千古名言”。④汉昭帝元凤四年（前77年）以前称楼兰，傅介子“千里斩楼兰”后改名鄯善。⑤变脸色。⑥遂：完成。超兄固曾因私作国史罪下狱，超为其洗白。《后汉书·班固传》：固弟超，恐固为郡所核考，不能自明，乃驰诣阙上书。得召见，具言固所著述意，而郡亦上其书。显宗甚奇之，召诣校书部，除兰台令史，与……共成《世祖本纪》。迁为郎，典校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