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注释 |《異部宗輪論述記》选段——“大天五事”:原始佛教之根本分裂
【原文句读】
是時佛法大眾初破(1)。
述曰:正陳諍(2)時。謂佛涅槃已後一百餘年,於摩揭陀國(3)俱蘇摩城,當無憂王(4)時,佛法初破。已前猶自佛法和合。
【译文】
当时,许多人对佛法的理解出现差异,佛教开始分裂。
注疏:正好陈述当时的议论。说是在佛陀涅槃之后一百多年的时候,在摩揭陀国的俱苏摩城,当时是无忧王为国王,佛法初次出现争论。在这之前,人们对佛法的理解仍是圆满如一的。
【注释】
(1)破:因明用语。敌者(问难者)就立者(立论者)所立之三支,指斥其过误,称为破。
(2)諍:各方意见冲突不一致时,以言论定其胜负之议论,称为诤。
(3)摩揭陀國:古代中印度十六强国之一,后成四大强国,最后统一全印度。佛陀一生多半在摩揭陀:佛教史上的王舍城结集,华氏城结集,都在摩揭陀,因此摩揭陀是印度重要佛教圣地之一。
(4)無憂王:即阿育王(约公元前304年-前232年)。古印度摩揭陀国孔雀王朝第三代君主。其统治时期几乎统一印度全境,成为古代印度历史上空前强盛的时代。阿育王作为佛教徒大力宣扬佛法,带来佛教的繁荣。
【原文句读】
謂因四眾(5)共議大天五事不同,分為兩部。
述曰:自此下第四述因諍部分,於中有二:一明根本諍部起之由,二陳後末諸部別起。初中有二:一總舉能諍所諍分為二部,二別顯所分二部、四眾、五事,此即初也。謂因四眾者,能諍人也。共議大天五事不同者,所諍事也。分為兩部者,所分部也。自下具出大天五事因緣(6)不同。
【译文】
这是由于四众共同商议大天五事并形成不同观点,分为根本的两个部。
注疏:从这里往下是第四部分,记述争论的原因,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明晓最初争论产生的原因,二是陈述争论之后的诸多部派类别的起源。一开始有两个部分,第一是总体列举争论者和所争论的内容并将之分为两个部分,第二是区别所分的二部、四众、五事,这里就是开始。所谓四众,就是引发并参与论争的人。共同参与讨论大天五事而形成不同观点,是指所争论的内容。分为两部的意思是说所分成的部派。接下来将全部说出人们对大天五事形成不同观点的原因。
【注释】
(5)四眾:指阿育王时代,佛法之大众共分为四类,此四众因共议大天五事而形成上座部与大众部。四众即:(一)龙象众,又称大国众,指大天之流,即引发论争者。(二)边鄙众,又称外边众,指大天之门徒。(三)多闻众,指持戒广学之凡夫,集众援助上座。(四)大德众,指四果之圣众。
(6)因缘:梵语hetu-pratyaya。为因与缘之并称。因,指引生结果之直接内在原因;缘,指由外来相助之间接原因。依此,因缘又有内因外缘、亲因疏缘之称。广义而言,因即意谓因与缘,包含内因与外缘。
【原文句读】
昔末土羅國(7)有一商主,少聘妻室,生一男子,顏容端正,字曰大天(8)。未久之間,商主持寶遠適佗國,展轉貿易,經久不還。其子長大,染穢於母,後聞父還,心既怖懼,與母設計,遂殺其父。彼既造一無間業(9)已,事漸彰露,便語其母,展轉逃隱波吒𨤲城(10)。彼後遇逢本國所供養無學(11)苾芻(12),復恐事彰,遂設方計殺彼無學。既造第二無間業已,心轉憂慼。後復見母與餘交通,便憤恚言:我事此故造二重罪,移流佗國竛竮(13)不安,今復捨我更好佗者。如是倡穢,諍堪容忍!於是方便後殺其母。彼造第三無間業已,由彼不斷善根力(14)故,深生憂悔,寢處不安,自惟重罪何緣當滅?彼復傳聞沙門釋子有滅罪法,遂往雞園僧伽藍(15)所,於其門外見一苾芻,徐出經行誦伽陀(16)曰:若人造重罪,修善以滅除,彼能照世間,如月出雲翳。時彼聞已歡喜踊躍,知歸佛教定當罪滅。因即往詣一苾芻所,慇懃固請求度出家。時彼苾芻既見固請,不審撿問遂度出家,還字大天教授教誡。大天聰慧,出家未久便能誦持三藏(17)文義,言詞清巧,善能化導,波吒𨤲城無不歸仰。
【译文】
当时的末土罗国有一个商人,年少时聘娶了一位妻子,生下一个男子,容貌端庄,给他取名为大天。不久,商人带着商品远赴其他国家,经过多种途径多次进行贸易活动,很久都没有返回。他的儿子长大后与母亲发生肮脏而淫秽的行为,后来听说父亲回来了,内心感到恐怖忧惧,和母亲一起谋划应对方案,于是杀了他的父亲。他已经犯下第一桩无间业。随着事情逐渐败露,他就告诉他母亲,二人辗转逃亡并隐居到波吒哩城。后来他们遇到本国所供养的阿罗汉果位的出家人,大天又害怕弑父的事情败露,于是设计阴谋杀死了阿罗汉。他已经犯下第二桩无间业,心情变得忧愁而悲伤。后来大天看到母亲与其他人私通,便忿怒而怨恨地说:“我因为这个原因(通奸)犯下两重罪行,被迫孤单而不安地流亡到其他国家,你如今却舍弃了我而更加喜欢其他国家的人。像这样放纵情性而喜好淫秽,所犯的罪过不堪被容忍!”于是后来就杀了他的母亲。他已经犯下第三桩无间罪。由于大天的善之根性不断施为的原因,他产生了深深的忧愁与懊悔,睡觉时都不能够安心,自己思考这样重的罪行如何才能灭尽?他听说出家人释迦牟尼的弟子有灭尽罪行的法门,于是去往鸡园寺的所在,在寺院门外见到一个比丘缓缓走出,一边行走一边诵念着伽陀:“如果人犯下了罪行,应当修行善来灭除罪行。修行善能够照耀世间,就像月亮从云中显露出来。”大天听到就欢喜而雀跃不已,知道归附佛教就一定能够灭尽罪行。他于是就去拜访一个比丘的居所,情意深厚并一再请求比丘能够度他出家。当时那个比丘见大天坚持请求,没有审察和查问他的过往就度他出家,还养育大天并教给他佛教的戒律。大天十分聪慧,出家后没过多久就能够诵念并持守三藏的文义,他的言辞清新奇巧,为人良善而能够教化和导引他人,波吒𨤲城没有人不归附并景仰他。
【注释】
(7)末土羅國:又作摩度罗、摩偷罗、摩头罗、秣菟罗,今世也译作马土腊、马图拉,意译孔雀城、三雀城、美蜜城、密盖,印度十六古国之一,位于今朱木那河(Jumna)西南一带。首都摩突罗城,又名秣菟罗城,位于今印度马图拉南方。城旁有跋提河。佛灭后,秣菟罗逐渐成为佛教在西方的中心。
(8)大天:摩诃提婆(梵语:महादेव,Mahadeva),意译为大天,他是印度佛教比丘,约生活在阿育王时代,将佛教传播到南印度。他是大众部早期领导者之一,《异部宗轮论》称制多部以他为始祖。在说一切有部《大毘婆沙论》记载中,大天提出五项新学说(大天五事),因而引起上座部与大众部分裂。
(9)無間業:五种大恶业的称呼。俱舍论十七卷十五页云:论曰:言无间业者,谓五无间。其五者何?一者、害母。二者、害父。三者、害阿罗汉。四者、破和合僧。五者、恶心出佛身血。此无间名,为目何义?约异熟果决定,更无余业余生能为间隔。故此唯目无间隔义。或造此业补特伽罗,从此命终,定堕地狱,中无间隔;故名无间。又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观众生业缘品以五义解释无间:(一)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歇绝。(二)身形遍满无间,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三)罪器叉棒,鹰蛇狼犬,铁网铁绳,饥吞铁丸,渴饮铁汁,苦楚相连,更无间断。(四)不问男子女人,羌胡夷狄,天龙神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五)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
(10)波吒釐城:又译巴连弗邑、华氏城,原称拘苏摩城(拘苏摩补罗),印度古城,位于恒河河岸,在今巴特那。前490年,阿闍世王在恒河边兴建小型城堡(梵文:Pāṭaligrāma),之后巴连弗邑逐步发展为大城。稍后,它成为十六大国中摩揭陀国的首都,取代了原有首都王舍城。
(11)無學:阿罗汉((梵语:अर्हत्,Arhat;巴利语:Arahant))的意译。指的是在四向四果中,除最后之阿罗汉果外,其余四向三果等七者皆为有学;相对于此,证得阿罗汉果者,已断尽一切烦恼而无所学习,称为无学。
(12)苾芻:即比丘。比丘是梵语之译,其义有五种,其中“破恶(破烦恼)、怖魔、乞士”称为“比丘三义”,另两个意思是指“出家人”和“净持戒”,此处取“出家人”解。
(13)竛竮:音líng píng,一指孤单貌。《法华经·信解品》:“此是我子,我之所生,於某城中,舍吾逃走,竛竮辛苦五十馀年。”二指行走不稳貌。宋·苏轼《芙蓉城》诗:“遶楼飞步高竛竮,仙风锵然韵流铃。”
(14)力:梵语bala,音译波罗;或bala^na,音译末丽囊。机能、能力之意。(一)指十波罗蜜中之第九,即称力波罗蜜。(二)指思择力、修习力。(三)自力、他力。(四)指产生菩提心之力有自力、他力、因力、方便力等四力。
(15)雞園僧伽藍:即鸡园寺,位于中印度摩揭陀国波吒厘子城,系阿育王所建。僧伽蓝,意译众园。据大毗婆沙论卷九十九载,大天曾于此寺出家,后于布萨时升高座,因说五事之妄言,致圣凡两众终夜斗诤,逮王诣寺,始制止其诤,上座与大众二部分裂即肇始于此。阿育王尝召集千僧、圣凡两众,于此行四事供养。又迎目揵连子帝须行结集。王以后经数代,至沸沙蜜多罗王时,不信佛法,破坏此寺,杀害僧众,唯留佛图传世。
(16)伽陀:原为古印度的一种韵文文体,是一种歌谣。在佛教中,伽陀为九部教之一,十二部经之一。广义指歌谣、圣歌,狭义则指于教说之段落或经文之末,以句联结而成之韵文,内容不一定与前后文有关。
(17)三藏:又作三法藏,指经藏、律藏、论藏。系印度佛教圣典之三种分类。
【原文句读】
時無憂王聞已,召請數入內宮,恭敬供養(18),而請說法。彼後既出,在僧伽藍,不正思惟(19),夢失不淨,然彼先稱是阿羅漢(20),而令弟子浣所污衣。弟子白言:阿羅漢者,諸漏已盡,師今何容猶有斯事?大天告曰:天魔所嬈,汝不應恠,然所漏失,略有二種:一者煩惱(21),二者不淨(22)。煩惱漏失,阿羅漢無,猶未能免不淨漏失。所以者何?諸阿羅漢,煩惱雖盡,豈無便利涕唾等事?然諸天魔(23),常於佛法而生憎嫉,見修善者,便往壞之,縱阿羅漢亦為其嬈。故我漏失,是彼所為,汝今不應有所疑怪。論:是名第一惡見(24)等起。
又彼大天,欲令弟子歡喜親附,矯設方便次第,記別(25)四沙門果(26)。時彼弟子稽首白言:阿羅漢等,應有證智(27),如何我等都不自知?彼遂告言:諸阿羅漢,亦有無知(28),汝今不應於己不信。謂諸無知,略有二種:一者染汙(29),阿羅漢已無,二者不染汙(30),阿羅漢猶有,由此汝輩不能自知。論:是名第二惡見等起。
時諸弟子復白彼言:曾聞聖者已度疑惑,如何我等於諦實(31)中猶懷疑惑?彼復告言:諸阿羅漢亦有疑,有二種:一者隨眠(32)性疑,阿羅漢已斷;二者處非處(33)疑,阿羅漢未斷。獨覺(34)於此,而猶成就,況汝聲聞(35),於諸諦實,能無疑惑而自輕耶。論:是名第三惡見等起。
後彼弟子披讀諸經,說阿羅漢有聖慧眼(36),於自解脫(37),能自證知。因白師言:我等若是阿羅漢者,應自證知,如何但由師之令入,都無現智能自證知?彼即答言:有阿羅漢,但由佗入,不能自知,如舍利子(38)智慧第一,大目犍連(39)神通(40)第一,佛若未記,彼不自知,況汝鈍根(41),不由佗人而能自了?故汝於此不應窮詰。論:是名第四惡見等起。
然彼大天雖造眾惡,而不斷滅諸善根故,後於中夜,自惟罪重,當於何處受諸劇苦?憂惶所逼,數唱苦哉。近住弟子聞之驚怪,晨朝參問:起居安不?大天答言:吾甚安樂。弟子尋白:若爾,作夜何唱苦哉?彼遂告言:我呼聖道,汝不應怪,謂諸聖道(42),若不至誠稱苦,召命終不現起,故我作夜數唱苦哉。論:是名第五惡見等起。大天於後集先所說五惡見事,而作頌言:餘所誘無知,猶豫佗令入,道因聲故起,是名真佛教。
【译文】
当时无忧王听到大天的事迹,就宣召请大天多次进入内宫,恭敬地将食物、衣物等给予大天,请求他讲述法门。大天出家之后,在寺院中修行,不远离贪欲、嗔恚、害念等邪思维,不正确地思考真实之道理,仍然因为睡梦中的幻象而遗出不净之物。大天在这之前就宣称自己已经成就阿罗汉果位,并要求弟子清洗自己梦遗后的脏衣服。弟子陈述说:“成就阿罗汉果位,意味着一切的烦恼都已经没有了,老师如今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大天告诉他说:“这是天魔对我的烦扰,你不应当觉得奇怪。人的流失与泄漏,大概有两种:一个是烦恼,一个是不净。烦恼(妨碍觉悟的一切心绪)这样的漏失,阿罗汉已经没有了,但是仍然不能够免除不净的漏失。这是什么原因呢?对于阿罗汉来说,烦恼虽然消失了,但他们难道能够避免大小便与鼻涕唾液这样的事情吗?然而天魔常常对于佛法产生憎恨与嫉妒等情绪,见到修行善的人,便去破坏他的修行,即使是阿罗汉,也会被天魔烦扰。所以我有所遗漏,是天魔导致的,你现在应当不觉得有疑惑和感到奇怪了。”这就是第一个邪恶的见解。
此外,大天想要让弟子喜悦地亲近并依附自己,并且假托名义而依一定顺序设置弟子的位次,从四沙门果中为弟子预记未来成佛时的果位。当时大天的弟子陈述说:“阿罗汉应当有证悟之无漏正智,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有此智慧?”大天于是告诉他说:“阿罗汉也有不明事理的时候,你现在不应该不相信自己。所谓的无知大抵有两种。其一是染污无知,阿罗汉已经没有;其二是不染污无知,阿罗汉仍然有,所以我们这样的人不能够知道自己的是否有正智。”这就是第二个邪恶的见解。
当时弟子们又和他说:“我们曾经听说圣人已经渡过了所有疑惑,为什么我们在真实之中仍然怀有疑惑?”大天告诉他们说:“阿罗汉们也有疑惑,疑惑分为两种:其一是因为烦恼而产生的疑惑,阿罗汉已经没有这样的疑惑了;其二是能否正确认识是非、区分处与非处的疑惑,这样的疑惑阿罗汉没有断除。无师而自证菩提的辟支都能够成佛,何况是你们这样听闻佛陀声教而证悟的出家弟子,对于世间的真理,难道能够没有疑惑并且因为这个而看轻自己吗?”这就是第三个邪恶的见解。
后来弟子们阅读众多经文,讲述阿罗汉有圣慧眼,能够自己觉悟而实现解脱。于是和老师说:“我们如果是阿罗汉,应该自己觉悟。为什么还需要老师的声教来使我们进入觉悟的境界,而我们自己现在却没有足够的智慧让自己觉悟?”大天立刻回答说:“阿罗汉果位需要依靠他人的记别才能够知晓自己证得阿罗汉果位,不能够自我觉悟。就像智慧第一的舍利子、神通第一的大目犍连,佛陀如果不对他们进行记别,他们自己就不会知晓自己已然证得阿罗汉果位。何况是你们这样根基迟钝的人,如何能够不借助他人而自行觉悟?所以你们对于这一点不应该追问到底。”这就是第四个邪恶的见解。
然而大天虽然犯下了众多罪行,但由于良善的根性还没有完全灭尽,后来在午夜自忖罪孽深重,不知道会在哪里遭受相应的报应和严重的疾苦。大天被忧惧和惊惶所逼迫,多次唱念世间苦哉。住在大天居所附近的弟子听到了,对此感到惊讶和奇怪,早晨询问道:“平时的日常生活还安宁吗?”大天回答:“我十分安宁快乐。”弟子随即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昨夜为什么唱念世间苦哉?”大天于是告诉他说:“我是在呼唤圣者之道,你不应当对此感到奇怪。对于圣者之道而言,如果不凭着至诚心性唱念疾苦,圣者之道不会出现。所以我昨夜多次唱念疾苦。”这就是第五个邪恶的见解。
大天之后收集之前所说的五个邪恶的见解,作偈并吟诵道:
餘所誘無知,
猶豫佗令入,
道因聲故起,
是名真佛教。
(“余所诱”“无知”“犹豫”“他令入”“道因声固起”即为说一切有部在《阿毗达磨大毗婆沙论》以及《异部宗轮论》中所记载的“大天五事”,也即大众部与上座部分裂的根本原因)
【注释】
(18)供養:又作供、供施、供给、打供。意指供食物、衣服等予佛法僧三宝、师长、父母、亡者等。供养初以身体行为为主,后亦包含纯粹的精神供养,故有身分供养、心分供养之分。据遗教经论载,饮食、衣服、汤药等,属身分供养;不共心供养、无厌足心供养、等分心供养等,属心分供养。初期教团所受之供养以衣服、饮食、卧具、汤药等为主,称为四事供养。施予佛、塔庙、佛像、教法、比丘(尼)、僧团之房舍与土地为僧团经济之重要来源。所行之供养除财供养外,尚有法供养,如以恭敬供养、赞叹供养、礼拜供养等精神之崇敬态度亦称供养。考虑到文本背景为根本分裂之前,此处作四事供养与法供养解。
(19)正思惟:八正道其二。即正确地思考真实之道理,亦即远离贪欲、嗔恚、害念等邪思惟,而对无贪、无嗔、不害等生起思惟,引发正当的欲念,明了世出世间的因果,断集证灭,离苦得乐。
(20)阿羅漢:梵语arhat,巴利语arahant。为声闻四果之一,如来十号之一。又作阿卢汉、阿罗诃、阿啰呵、阿黎呵、遏啰曷帝。略称罗汉、啰呵。意译应、应供、应真、杀贼、不生、无生、无学、真人。指断尽三界见、思之惑,证得尽智,而堪受世间大供养之圣者。此果位通于大、小二乘,然一般皆作狭义之解释,专指小乘佛教中所得之最高果位而言。若广义言之,则泛指大、小乘佛教中之最高果位。
(21)煩惱:又作惑。使有情之身心发生恼、乱、烦、惑、污等精神作用之总称。人类于意识或无意识间,为达到我欲、我执之目的,常沉沦于苦乐之境域,而招致烦恼之束缚。在各种心的作用中,觉悟为佛教之最高目的;准此而言,妨碍实现觉悟之一切精神作用皆通称为烦恼。一般以贪、嗔、痴三惑为一切烦恼之根源。
(22)不淨:污秽、鄙陋、丑恶、过罪等之总称。
(23)天魔:天子魔之略称,四魔之一。第六天之魔王。其名云波旬,有无量之眷属,常障碍佛道者。玄应音义二十三曰:‘梵云魔罗,此译云障,能为修道作障碍也。亦名杀者,常行放逸而自害身故,即第六天主也。名曰波旬,此云恶爱,即释迦佛出世魔王名也。诸佛出世,魔各不同。如迦叶佛时魔名头师,此云恶嗔等也。’
(24)惡見:又作不正见。指邪恶之见解,亦即违背佛教真理之见解。八十华严经十四曰:‘舍不正道,永除恶见。’成唯识论六曰:‘云何恶见,于诸谛理,颠倒推度染慧为性。’行事钞上曰:‘邪心决彻,名之为见。见心违理,目之为恶。’又有五恶见:一身见,见为常有一我体。二边见,见为死后我体断灭。又见为常在。三邪见,见为无因果之道理。四见取见,取已上之诸见,而见为究竟至极之真理。五戒禁取见,取非理之戒禁,而见为生天受乐之因。是即十使中之五利使也。
(25)記別:指佛为弟子预记死后生处及未来成佛因果、国名、佛名等事。
(26)四沙門果:即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为声闻修行的次第及证得的果位,出于《杂阿含经》。四沙门果为三无漏学的圆满,其中须陀洹与斯陀含为戒的圆满,阿那含为定的圆满,阿罗汉为慧的圆满。
(27)證智:证悟之无漏正智。指菩萨于初地证悟中道真实之理之无漏正智。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卷下(大八·八四二中):‘证智自在,断无碍障。’
(28)無知:一指内心昏闇,不明事理。小乘教立二种之无知:一染污无知,二不染污无知。二指真智寂静而不动,绝一切分别,谓之无知。起信论曰:‘若心起见,则有不见之相。心性离见,即是遍照法界义故。’净土论注下曰:‘实相无相故。真智无知也。此处根据上下文取第一种意思解。
(29)染汙:烦恼之别称。又作杂染、染。指有漏法中,妨碍悟道者,即不善与有覆无记之法。据成唯识论述记卷二末载,杂染并不仅限于染法(不善与有覆无记),凡有漏法皆属之。另据大乘庄严经论卷三载,染污有三种:(一)烦恼染污,又作烦恼杂染,即诸惑。(二)业染污,又作业杂染,即诸恶行。(三)生染污,又作生杂染,即生老死。又辩中边论卷下(大三一·四七六中):‘烦恼杂染复有三种,一诸见,二贪嗔痴相,三后有愿;此能对治,谓空智、无相智、无愿智。业杂染,谓所作善恶业;此能对治,谓不作智。生杂染有三种,一后有生,二生已心心所念念起,三后有相续;此能对治,谓无生智、无起智、无自性智。’
(30)不染汙:又作无染污、不染、无染。即无所染污之善及无覆无记之法。以其性非染污,故称不染污,而於佛法等诸义类差别未能了知,故称无知。亦即虽有此无知,但内心不为烦恼所染,故云。俱舍论卷四就爱亦分别为染污与不染污,有染谓贪,如爱妻子等;无染谓信,如爱师长等。
(31)諦實:谛,梵语satya,巴利语sacca。审实不虚之义。指真实无误、永远不变之事实,即真理。增一阿含经卷十七载,如来所说之理法,真实不虚,称为谛。龙树《十住毘婆沙论》卷一:“谛者,一切真实,名之为谛。”谛实即真实。瑜伽七十八卷二十页云:谛实者:谓诸法真如。
(32):隨眠:说一切有部对“烦恼”之异名。有部之义,贪嗔等之烦恼,随逐有情而不离,故曰随,烦恼之状体,幽微而难了知,犹如睡眠之状体,故曰眠。又有情随逐而增昏滞,如睡眠,故曰随眠。俱舍论光记十九曰:‘随逐有情名随,行相微细名眠,如人睡眠,行相难了。’俱舍颂疏十九曰:‘贪等烦恼,名曰随眠,随逐有情增昏滞故名随眠。’
(33)處非處:处,旧译为入。即感觉的感官基础、媒介和对象等。处非处,即世间一切是非。
(34)獨覺:又曰缘觉。即辟支。常乐寂静,独自修行,修行功成,于无佛之世靠自己觉悟的力量而脱离生死的人,谓之独觉。
(35)聲聞:音译舍罗婆迦。又意译作弟子。指以佛陀为师,遵从佛陀的言传身教,持戒修行证得沙门果的人。即听闻佛陀声教而证悟之出家弟子。为二乘之一,三乘之一。大乘义章卷十七本解释声闻之名义有三,即:(一)就得道之因缘而释,闻佛之声教而悟解得道,称为声闻。(二)就所观之法门而释,如十地经论卷四说,我众生等,但有名故,说之为声,于声悟解,故称声闻。(三)就化他之记说而释,如法华经卷二信解品载说,以佛道声,令一切闻,故称声闻。此三释中,前二者为小乘之声闻,第三则为菩萨,随义而称为声闻。
(36)聖慧眼:集异门论五卷十五页云:圣慧眼云何?答:诸有学慧、及无学慧、幷一切善非学非无学慧,是名圣慧眼。
(37)解脫:音译作毗木叉、毗目叉、毗木底。又作木叉、木底。意谓解放,指由烦恼束缚中解放,而超脱迷苦之境地。以能超度迷之世界,故又称度脱;以得解脱,故称得脱。广义言之,摆脱世俗任何束缚,于宗教精神上感到自由,均可用以称之。如从三界束缚中获得解脱,分别称为欲缠解脱、色缠解脱、无色缠解脱。由修习所断烦恼之不同,可分为见所断烦恼解脱、修所断烦恼解脱等。特殊而论,指断绝生死原因,不再拘于业报轮回,与涅槃、圆寂之含意相通。
(38)舍利子:即舍利弗,佛陀十大弟子之一,是佛陀十大弟子中号称“智慧第一”的大阿罗汉。《增壹阿含经》卷36〈42 八难品〉:“世尊告曰:“我昔亦有弟子名舍利弗,智慧之中最为第一”。其母为摩伽陀国王舍城婆罗门论师之女,出生时以眼似舍利鸟,乃命名为舍利;故舍利弗之名,即谓‘舍利之子’。玄奘译为舍利子。舍利弗较佛陀年长,并先于佛涅槃。藏传佛教中,祂以骑乘或脚踏狮子象征佛教智慧的“狮子吼”,并常与目犍连被雕塑成释迦佛随侍。
(39)大目犍連:即目犍连,佛陀十大弟子之一。是佛陀十大弟子中号称“神通第一”的大阿罗汉。目犍连为古代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外拘律陀村人,婆罗门种,事母至孝。自幼即与舍利弗交情甚笃,尝与舍利弗互约,先得悟解脱者必以相告,遂共竞精进修行。后舍利弗因逢佛陀弟子阿说示,而悟诸法无我之理,并告目犍连,目犍连遂率弟子一同拜谒佛陀,蒙其教化,时经一月,证得阿罗汉果。遂成诸弟子中之上首。
(40)神通:音译作旬。又作神通力、神力、通力、通等。即依修禅定而得的无碍自在、超人间的、不可思议之作用。共有神足、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等五神通(五通、五旬、般遮旬),加漏尽通,共为六神通(六通)。此外,又特指神足通为神通。神足通有三种,一为随心所欲,可至任何地方之能到(飞行),一为随意改变相状之转变(变化),另一为随意转变外界对境(六境)之圣如意(随意自在)。其中,后者唯佛所独具者。天眼通看透世间所有远近、苦乐、粗细等;天耳通悉闻世间一切音声;他心通悉知他人心中所想各种善恶;宿命通悉知自他过去世等各种生存状态;漏尽通断尽烦恼,永不再生于迷界,唯圣者可得,其他五神通凡夫亦可得。佛、阿罗汉所具有之三通(宿命通、天眼通、漏尽通)最为殊胜,故称为三明。
(41)鈍根:指根机迟钝者。又作下根。系‘利根’之对称。于佛道修证上,根机之利、钝,影响其进趣之迟速与证果之胜劣。据大毗婆沙论卷五十四载,此一类行人,从来性多迟钝故,自不披阅教文,但信他人言说而得悟道,随信起行,称为随信行。
(42)聖道:圣者之道。三乘所行之道,与‘俗道’相对。即无漏智所行之正道,与‘出世道’同义。杂阿含经卷二十二(大二·一六○中):‘精勤修习者,能开发圣道。’华严经八曰:‘具转圣道妙法轮。’成实论一曰:‘圣道能破一切结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