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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2022年音乐报告

年终选 | 二零二二最佳音乐榜单

ER 2022-12-18 14:05:48 美国

欢迎关注公众号：虚度时光原声

又一年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回顾我自己过去的这一整年我基本上啥也想不起来，你们过得都如何呢？提起音乐我倒是总有一大兜子话要说，那就还是直接扯音乐吧。

d今年总结的形式和去年的一样（大概以后每年都会是这样了吧），十张新专排名有先后，仍请不要较真这个排名数字有什么实际含义。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最终选出来的单子还是有在试图触及到我听的每一个领域，所以每张专辑看起来会有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感觉。分季度一共一百二十张的名单请点击下方链接：

10. Dewa Alit & Gamelan Salukat – Chasing The Phantom (Black Truffle)

甘美兰 Balinese Gamelan | 先锋民谣 Avant Folk

Chasing The Phantom

暂无评分

DEWA ALIT / GAMELAN SALUKAT / 2022

我真的很迷恋甘美兰的音色。今年 Black Truffle 发行的两张现代甘美兰创作都是我的心头好，而有趣的是它们在创作角度上有点对称的意思—— Will Guthrie 来自欧洲自由即兴的圈子，他领衔的 Ensemble Nist-Nah 更多是借用甘美兰的外壳来进行现代打击乐的创作；而来自印度尼西亚的 Dewa Alit 则是正统的甘美兰训练出身，在美国研习之后把西方先锋音乐重新带回传统的甘美兰。不难听出两张专辑的侧重点是完全不同的，因而很难进行客观的比较，但我最终感觉 Chasing The Phantom 里对于微声调的探索还是相对趣味性更高一点。

和 Dewa Alit 在 Black Truffle 的首张专辑 Genetic 一样，Chasing The Phantom 也是一张短小精湛的 LP——一共不到三十分钟的两首作曲。但这张专辑比起前作，甚至比起绝大多数现代甘美兰创作，都有更高的强度和不确定性。这里的甘美兰乐器都是 Dewa Alit 亲自设计，并根据两种传统印度尼西亚音乐音阶调制的。那些速度不一的微声调旋律段落在复节奏里闪现又消失，结成一张密集的网，原声乐器在这里被展现出了一种电子原声音乐的错觉。Dewa Alit 在落脚于印度尼西亚传统音乐的基础上在现代严肃作曲领域里给甘美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发展方向。

9. Sissy Spacek – Electric Field in Parallel / Reslayer (Helicopter)

粗噪音 Harsh Noise

Electric Field In Parallel

偶然发现我好像很少会把噪音选进年终的列表里，尽管它是我每年听的专辑里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可能的原因是经常一张新的噪音专辑在我听过之后很少会被重温。那么这次来推荐一个下半年会被我反复拿出来听的噪音专辑吧。John Wiese 和 Charlie Mumma 的噪音二人组 Sissy Spacek 已经存在二十多年了，这个团体早期的专辑其实有好有坏，太高产的同时有时会让我觉得是糊弄了事做出来的，比如之前吐槽过的 John Wiese 的个人专辑中的快切噪音小模块让人听着往往很不耐烦。但近些年来我发现他们不论是做贝斯和鼓的 Noisecore，还是纯硬件的粗噪音，都做得是越来越好了。去年的 3CD Radio Format 和 2018 年的 Ways of Confusion 其实也都进了年终总结的大名单。今年这张有 Agoraphobic Nosebleed 鼓手 Jay Randall 加入的三人阵容双专辑 Electric Field in Parallel 和 Reslayer 几乎可以说是他们的迄今最佳表现。两张专辑加起来六十多分钟，纯快切硬噪音，每个片段都是不留余力的电流攻击，而且不同模块的搭配组合也合理顺畅。我觉得这套双专辑能算得上近些年 Americanoise 领域的代表作之一，但很意外地没什么人听…

8. Ishmael Reed – The Hands of Grace (Reading Group)

爵士 Jazz

The Hands of Grace

暂无评分

Ishmael Reed / 2022

在爵士这个大类别里，今年有非常多的自由爵士/自由即兴佳作涌现，尤其点名表扬 Astral Spirits 和 Dinzu Artefacts 两个厂牌。当我在 Astral Spirits 下半年的三张自由爵士（Iceberg / RA Washington & Jah Nada / Konjur Collective）中犹豫不决的时候，我最终决定放进来的却是一张和自由爵士毫无关联，简单朴实甚至有一点业余的 The Hands of Grace。当第一次在 Reading Group 听到这张专辑之时，我还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发这样似乎毫不实验的一张专辑。但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半梦半醒的时候重新点开这张专辑，我就不知道怎么被打动了。当时的那种神奇的心态让我不能不在这份总结里提到它。

重新点开专辑的 liner note，发现现年已经 84 岁的 Ishmael Reed 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是现代著名的一位作家，著有多部小说和话剧剧本。虽一生都浸濡于爵士乐的环境中，对于音乐的演奏和创作他只能算得是一个门外汉。他 60 岁的时候才开始认真学习钢琴，自己谱写爵士乐开始得更晚。The Hands of Grace 是他第一张自己写作并演奏的话剧配乐集，其中以最新讲述艺术家 Jean-Michel Basquiat 的话剧 “The Slave Who Loved Caviar” 为主——而这还是因为资金不足配乐只得自己上阵。整个选集里以他自己演奏的爵士钢琴小品为主，偶有一些小提琴，长笛，和诵读辅助。有人说 Ishmael Reed 的演奏听起来像是晚年拾起钢琴的 Charles Mingus，但和那些爵士天才相比，The Hands of Grace 听起来着实有一点朴素而笨拙，不仅录制前后的杂音没有处理掉，第一首甚至听起来有弹错的音符。然而，真正打动我的也正是这种朴实带来的生活实感，合集里有不少曲目是基于 Reed 家庭谱写的，How High The Moon 贯穿着他女儿的同名诗（那首诗真的很美），献给另一位早逝女儿的收尾曲 Timothy 也有着她生前的录音采样。我意识到仅有这种简单基础的旋律和最贴近生活品质的粗糙录音，才能最好地带出极其私人的情感温度。

7. KMRU & Aho Ssan – Limen (Subtext Recordings)

嗡鸣 Drone | 前卫电子 Progressive Electronic

Limen

8.8

KMRU Aho Ssan / 2022

出自肯尼亚的 KMRU 是个还不错的氛围音乐人，我倒是从没感受到他的手法有什么新鲜之处，因而他的个人专辑从来也就停留在 “还可以” 的水平。我对法国实验电子制作人 Aho Ssan 的了解相对少一点，他上一张在 Subtext 的发行 Simulacrum 是一张很有特点的专辑，但距离杰作还差那么一口气。这两位的合作可以是实现了 1+1 > 2 的完美互补：KMRU 负责低频嗡鸣铺底，Aho Ssan 的故障电子杂音像是在这篇数字荒原上不断爆炸的烟花，听感有如身处超现实感极强的立体电影之中。两个人基本上是在将近四十分钟的合作中如太极版不断拿捏动和静的平衡。Limen 中的第一首 Resurgence 是这种对抗中得出的最佳产物，如果后两首曲目能达到同等干脆利落的强度，Limen 在这个列表上面的排名可能还要更高。在听这张专辑的前几次我可能还认为 Aho Ssan 毫无克制的 “电线燃烧” 故障电子是这种炸裂感的主要成因，但越听越能感受到 KMRU 的氛围如暗潮涌流对整个声场的推动作用。

6. Danger Mouse & Black Thought – Cheat Codes (BMG)

嘻哈 Hip Hop

Cheat Codes

9.0

Danger Mouse Black Thought / 2022

我觉得我自己其实不懂嘻哈，专业客观的评价可能也不该我来写。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倒是很清楚自己喜欢的嘻哈种类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直热爱东海岸那些爵士气息浓厚的老学校说唱，比如 The Roots 的 Things Fall Apart 就是我认为史上最佳的几张说唱专辑之一；我也一直相当看重制作人在专辑中的分量，有时超过说唱歌手本身，比如有 Madlib 或是 The Alchemist 参与制作的专辑总都很和我胃口，另一个经典例子就是 DANGERDOOM 的 THE MOUSE & THE MASK。当我第一次在榜单里随手点开 Cheat Codes 的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这是来自 The Roots 的 Black Thought 和 Danger Mouse 的合作，但我立马就被眼花缭乱的采样和扎实工整的 flow 吸引住了，基本上专辑中的每个特质都踩在了我对嘻哈热爱的点上。

其实 Danger Mouse 和 Black Thought 的合作在 2005 年就在探讨了，在和 MF DOOM 的 DANGERDOOM 创作出了一张大成功的专辑后本应有一张 Dangerous Thoughts 的，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成型。时至今日 Danger Mouse 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再制作过一张完整的嘻哈专辑了。好在不像一直在讨论中却最终没能做成的 DANGERDOOM 第二张专辑，Cheat Codes 最终以一种最成熟的姿态出现在了合适的时间点。专辑中甚至出现了已经去世两年的 MF DOOM，令人泪目。我现在已经不太理解大多流行趋势中的嘻哈音乐了，有 Cheat Codes 的存在让我感受到黄金时代的嘻哈还能够延续到今日。

5. Soul Glo – Diaspora Problems (Epitaph)

硬核朋克 Hardcore Punk

Diaspora Problems

7.8

Soul Glo / 2022

我通常是直觉上不太喜欢偏极端音乐与偏主流音乐的杂交尝试的，这样的试验一旦成功会给整个亚流派带来一股新鲜血液，但成功的例子少之又少。一个成功的例子是（如今已经才华枯竭的） Deafheaven 的 Sunbather，而其他的极端风格想要走上类似路子的几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只是不管在我看来试验成功与否，这些杂交往往能成为对这种极端音乐并不熟悉的 hipster 心头好，从 RYM 金属榜目前排名前两名是 Ashenspire 和 Chat Pile 就不难看出。同作为今年网红爆款的 Soul Glo 也是一个代表，但反复听过了很多遍以后，我觉得 Diaspora Problems 在我看来是硬核朋克的一次革新大成功。

Soul Glo 所做的融合是把 Screamo 和 Trap 结合在了一起，如果只是听到这个描述那我大概根本不会点开，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本能地有一点排斥。但让他们成功的重点是，Soul Glo 的落脚点仍是相当扎实的硬核朋克，并且在硬度上毫不做妥协，那么陷阱说唱部分的合理加入就是一项画龙点睛的加分项了，就连那首基本上是纯嘻哈的 Dripnomics 听起来都朋克无比。另外这张专辑很难不让我想到我心目中最伟大的朋克专辑：Bad Brains 的同名专辑，尽管他们大概已经厌倦了这种类比（ ”Did you know Bad Brains sound so much like Soul Glo” ）。Bad Brains 也曾是把硬核朋克和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雷鬼音乐无缝衔接在了一起，Soul Glo 的这张破圈的专辑能和 Bad Brains 首张拿来比较就已经是非常高的成就了。

4. Black Ox Orkestar – Everything Returns (Constellation Records)

民谣 Folk

Everything Returns

暂无评分

Black Ox Orkestar / 2022

我对于 Black Ox Orkestar 时隔十五年的复归专辑是带有很复杂的情感的。第一次听到他们是不到十年前在探寻 GY!BE 分支计划时找到的，脱胎于蒙特利尔后朋场景，Black Ox Orkestar 是一支用意第绪语演唱的犹太民谣乐队。虽然完全用原声乐器演奏，他们发行于 2004 和 2006 年的两张专辑勾勒出了一个尖厉而有风骨的形象，这两张专辑在多年后仍时常被我拿出来重温。因而当得知 2022 年他们将要复归之时，他们的新作基本成为了我的年度期待之一。但听到他们先发的单曲 Viderkol (Echo)，我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我期待的 Black Ox Orkestar。这首歌温润柔和，一半的歌词是英文，犹太音乐的调式和气质已不可见。星座的专辑描述里面开始把他们和 The National，Nick Cave 等的音乐进行类比。我曾认为这根本不是 “Everything Returns” ，而是人到中年不可免俗的产物。

带着失望之情在发行日点开全专，却发现它让我停下手头的事情认真地连听了三遍。的确，这是一张中年版的，“西方化”的，经过抛光处理的现代民谣专辑，但它比以往都更让我听到老泪纵横。专辑介绍中有一句话给我留下尤其深刻的印象：这不是融合 (fusion) 音乐，而是流离失所的 (diaspora) 音乐。整张专辑里的意第绪诗歌与民谣并没有丢失，只是不再直接地被复现出来，它和那些阿拉伯，斯拉夫，和中亚等世界的音乐元素混杂在了一起，在西方世界的背景下（加拿大）被呈现出一种不同民族之间共通的乡愁。这张专辑让我想到不久后看到的伊纳里图的电影“诗人”，乡愁这个概念里更复杂的层次只有在上了年纪离开家乡多年后才能一点一点体会到。

3. Wormrot – Hiss (Earache)

碾核 Grindcore

Hiss

8.5

Wormrot / 2022

说不好今年和去年哪一年金属音乐的整体表现更好一些，因为两年都不尽如人意。在列这个榜单之前，我翻出了一些今年给我留下相对印象较深的金属专辑作为备选，但除去即将要谈到的这张专辑外，其他的要选进十佳多少都有点勉强。而 Wormrot 的新作我在听到后没几天，就很确信它会是我今年最喜欢的专辑之一。其实相比于其他金属类别，下半年开始碾核/金属硬核（Metallic Hardcore，为了和金属核区分一下）可以算是佳作频出，Candy，Knoll，Vermin Womb，Cloud Rat 都有非常不错的出品。但 Hiss 在我看来可以说是给现代碾核树立了一个新的标杆。

说是现代碾核，Wormrot 的立足点实际上最贴近传统本意上的碾核音乐，那些反复变化来回轰炸的 riff 完全是传承至那些八十年代经典老前辈们。尽管我是如此喜欢 Full of Hell 和 Vermin Womb 这种把碾核强度点到极限值的乐队，这些现代碾核在用噪音元素把声音做得更狠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减少了音乐本身的抓耳程度。因此 Wormrot 在保持强度的同时不断甩出质量极高的 riff 才是难能可贵的。Hiss 的现代性还在于它远远不局限于一张传统碾核专辑，在短短三十分钟之内各种金属元素如万花筒般地呈现。开场 Broken Maze 和 When Talking Fails, It’s Time for Violence 中显著的 D-beat 和硬核色彩，Your Dystopian Hell 和 Hatred Transcending 里一点吉他噪音的痕迹，Seizures 和 Voiceless Choir 有的 riff 工整到几乎让人觉得是敲击金属，旋律性很强的收尾曲 Glass Shards 又有那么一点像是旋死。最花哨的一点是，这张专辑里甚至有多次有小提琴的点缀，这一点是不是制作过度值得商榷，但确实把本就高速变化的声场搅到更加天旋地转了。难怪很多人都说这张专辑听起来都不像碾核了。

2. Jürg Frey (Reinier van Houdt) - lieues d'ombres (elsewhere)

还原主义 Reductionism | 当代作曲 Modern Composition

Jürg Frey: Lieues d'ombres

暂无评分

Jürg Frey Reinier van Houdt / 2020

2016 年 Michael Pisaro-Liu 在 Erstwhile 发行了时长将近四个小时的钢琴作曲专辑 the earth and the sky，由 Reinier van Houdt 演奏。这张专辑我已经赞美了太多遍，它不仅成为了我最喜欢的当代古典/作曲专辑，也将我引入了 Erstwhile 这个我现如今关注最多的音乐厂牌。尽管 the earth the sky 之后 Erstwhile 也不再会发行同类型的专辑，但它某种程度上成为了 Erstwhile 的夫妻厂牌 elsewhere 的起点。2022 年 Jürg Frey 在 elsewhere 发行了 3CD 的钢琴作曲，时长同样有三个多小时，同样由 Reinier van Houdt 演奏，我同样对它爱不释手。

从在 Jon Abbey 的闲谈中读到，lieues d’ombres 可以视作是 the earth and the sky 的镜像专辑，这张专辑的内页也由 Michael Pisaro-Liu 注写，但它们当然并不是全然相似的。同样出自还原主义场景的 Michael Pisaro 和 Jürg Frey 在我眼中有着不一样的创作终点：Michael Pisaro-Liu 有着更温顺的笔触和暖感的色调，而 Jürg Frey 的线条则相对硬朗而冷峻。所以 lieues d’ombres 入耳屏障要高那么一些，尤其是第三部分组曲 Les tréfonds inexplorés des signes，漫无目的的音符游走让不论是旋律还是音色的目的性都有点无迹可寻。另一个不同点在于，the earth and the sky 有不少对于和预设钢琴的探索侧重点，lieues d’ombres 则更加朴素的专注于调性自身。

当然，提到两张专辑中最重要的连结，还得是演奏者 Reinier van Houdt。有时我不禁在想我对这几张钢琴专辑过多的喜爱是不是主要来自于 Reinier van Houdt 细致入微的演奏风格（除了这两张外还有他和 Frey 之前合作的 l'air, l'instant）。他敲下的每一个音符都能让人仿佛感受到周边空气的流动，他对每一种音色以及音符之间寂静的精准拿捏，把这些长篇作品中似乎无关联的抽象声音衔接成一幅连绵不绝的图景。值得一提的是，Reinier van Houdt 作为演奏者的同时还是一名作曲家，今年年初 elsewhere 出版了他在 2020 和 2021 年间的录音/拼贴作品合集 drift nowhere past / the adventure of sleep，和他钢琴演奏的作品全然不在一个领域，但不难听出他在另一个层面上对于声音超乎常人的细微关怀，毫无疑问也是今年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1. Les Rallizes Dénudés – The OZ Tapes (Temporal Drift)

迷幻摇滚 Psychedelic Rock

The OZ Tapes

9.3

裸身集會 Les Rallizes Denudes / 2022

对于和我聊过这张专辑的朋友们，这张排在第一名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其实严格意义上讲 The OZ Tapes 不应该被放在这个榜单里，因为按属性而言它当然是一个归档合集发行，毕竟这些材料都录制于七十年代初，其中部分作品也已发行于一张 1973 的私制 2LP OZ Days Live 中（你可能听说过这张地下发行被炒到了怎样的天价）。但对于 Les Rallizes Dénudés 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他们乐队成立五十五年后，也是乐队核心水谷孝去世三年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录音室材料的正式专辑。在此之前，Les Rallizes Dénudés 的官方发行只有 1991 年出版的三张老现场，The OZ Tapes 里的录制内容（以及无数的母带和磁带）曾被关在水谷孝的房间里，在他去世之前都未曾见到天日。

三张已发行现场中的 ’77 Live，以及曾经无数的非官方 bootlegs，曾在多年前就组成了我对 Les Rallizes Dénudés 的认知。大概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直到他们可能是整个东亚最早的迷幻摇滚乐队，这些现场录音也让为他们在那个年代对声音的创造力感到敬佩。然而，几乎没有任何第二支摇滚乐队，能有着如此庞大的 bootleg 系列，却每一张都有如此糟糕的录音质量，无处不见的底噪，过度的反馈，和乱成一团的混音（其实就是没有混音）让他们的作品对我来说曾经难以入耳。这也体现出了重新混音制作的 The OZ Tapes 的重要性——它第一次让我们听到了除去那一层厚厚的噪音滤镜之后的 Les Rallizes Dénudés 是什么样子的，而我第一次完整听完如此清晰的 The OZ Tapes 时所感受到的震惊，足以让它被放在年度第一名的位置。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大段吉他即兴是如此超前于其时代的，在我看来现在根本没有哪支迷幻摇滚乐队能够做到如此娴熟且自然的编排。

话说回来之前官方的这三个现场也经过重新制作在年底再版发行，尊重水谷孝的意愿，这三张的处理变动小很多，尽量回归原版的质感。在多年之后我再听 ’77 Live，突然发现我对其粗糙制作的耐受程度高了许多，或许是浸濡实验噪音多年，我也就理解了他如此制作的本意。

下面还有十张年度归档和再版，无排名。

Incapacitants – As Loud As Possible (Total Black)

粗噪音 No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