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鸟不飞——缺的那部分，我给你补上（下-31）
谁是雏鸟。
50话最让我惊讶的，是鬼鬼。
居酒屋那一幕，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稳成那个样子。稳到你只要翻到这一页，高下立判。
他知道他们会见面，并且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宠物店跟进城户线索的时候，他仅凭店老板一句话，就知道矢代刚才来过。眼中划过的，有惊讶（更多可能是惊喜），但同时也知道，离重逢不远了。
同一科目考试，百目鬼这边，书背了八遍，每一题都会。
另一边的矢代，感觉还没睡醒，班主任来电话问几点到考场。
我以为，四年的蜕变，这样子很可以了。所以到了50话我有点意外——还可以这样？
抓到城户他弟的时候，矢代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终于走到他旁边。他只是抬头看了这边一眼，然后问矢代怎么处理（四年分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是，是tm业务问题）——不在大面儿上展露私人情感；
他送老大回家的时候，很冷静分析说，建议您不要掺和进来，很危险。矢代满脑子都是“你特意送我回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我没有其他理由要送您回来。”然后矢代发飙——大多数时间里，他可以把公私分得很开，不情绪化；
纲川要安排人跟住矢代这条线，他有多想在老大身边呆着啊，但是他却主动说“那就请神谷桑来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适度的控制私欲，给对方一点空间，暂时不贴太近；
他用套话的办法，确定纲川把神谷放在这边是为了监视他——他可以不动声色的，套话（他都会套话了？）；
从重逢到现在，他明显没控制住的一次，就是浴室里拽住老大后脖颈那次。但也很克制了。因为井波，怒不可遏的满腔怒火到了嘴边，也只是一句：“您还真是没变啊。如果以后您有需要，只要让我来解决就好了。”潜台词就是：这些咸的淡的人，你就别见了——他对自己情绪的掌控，一直在进步；
所以，如果矢代不做出太过火的事情，百目鬼一直都很礼让，稳定，克制。
然后这一次，鬼鬼被激怒了。
我也知道老大那边一直很痛苦很挣扎，然鹅，他痛苦挣扎的一大表现形式——就是在鬼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我甚至觉得，关于俱乐部的那位姐姐，都是鬼出于周全考虑做出的障眼法。在黑帮混，又是易主后过来的，如果让纲川这边确认他和矢代有这层关系，会不会给老大带来不利（虽然我觉得纲川十有八九知道，只是不说破）。但如果有很多组员知道：“哦，他经常去找女人啊，就是那谁谁谁，他经常去她家过夜”，这样是不是就正常多了。（无论纲川怎么想都没关系，纲川只要他对组织忠诚最重要，至于他之前爱谁，现在爱谁，纲川应该也不会管）。
一个男人，在心智上的全面成熟。全面成熟，百目鬼只用了区区四年时间。
那个只因为矢代一句假话，就把他按在电梯门上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那个在现场得知井波就是当年片警，知情不报还助纣为虐，冲上去揍到对方差点残废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那个靠在自家墙角，看着屋里空无一人后，失魂落魄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那个……当年在浴室，给老大擦背，几近央求对方“请让我……留在您身边”的25岁的青年……
现在就把矢代压在身下，用反问句跟对方确认：“你不就是想让我这么做，才选的我么？”
事实就是这样啊。矢代当时说，还是你比较好。
然后现在又不承认了。
“你可别误会了，我说的是，还是选你算了，可没说还是选你好，因为这方面，神谷大概指望不上啊。”
[你说的就是“他比较好”，你又开始拱他火]
鬼生气，但是没理他这句。直接动手。
这是第二次了，百目鬼真的真的……太克制了。连续两次，他毫不犹豫的动手，但只是“关照一下”，然后结束。不会真的想抚摸他后背的冲动……手停在空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这一次，哪怕连这一点的怎样，也不会去吻矢代。就这么，毫无人道的，晾着他。
上一次，鬼鬼还有过试图怜惜和动摇，都没有了。[谁让你屡次拱他火]
他要求矢代，除了自己，不能再去找别人。
但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又不真的去做。
欲擒故纵——已经不是这个程度了。
浅尝辄止——他要的也不是这个。
身下的这幅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是鬼鬼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四年的变化，是因为自己。那么，老大那晚流泪，四年后的你又真的知道是因为什么么。
说他这幅身子无药可救，你就是药啊。
鬼鬼用“自认为矢代喜欢的方式”对待他，矢代用同样的方式，试图让自己扭曲回去。但是变了就是变了，他回不去了。
-身体已经变了，是温柔的好，还是扭曲的好，矢代已经知道了；
-精神还不接受，他一边抓着鬼放不下，一边又试图“回去”；
-如果再也回不去，从某种意义上讲，老大将迎来新生，可是他……真的想么？（我是真的存疑啊）
-一个靠扭曲活了一辈子的人，孤独，厌世，厌恶人类，苟活，绝望的人，和正常人一样，发出爱，接受别人的爱，正常的爱。他真的能做到么？
这真的不让人恐惧么。
又不想冒出水面，又得唤气。
因为鳃，已经成了肺。
身体还是这个身体，但是系统完全不匹配了。
鱼变成人的时候，其实跟人要溺死的状态，其实差不多吧。
……
百目鬼问，为什么换我就不行。
不让绑，不让碰，不让找井波，就找，不让四处勾搭人，就勾搭……甚至不能好好说话，一触及感情就回避，只会用祈使句，反问句，讽刺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那你倒是别拉他上楼啊。
在最后一刻，还是一把甩开神谷，把鬼鬼拽了进来。
[鳃说，你应该用这边呼气。肺说，你都已经开始呼吸了。]
[精分患者在变成精分之前，都是正常人，对吧。]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他们在电梯里，鬼鬼没有出来取枪，如果没有让老大独处的那1分钟，到了楼上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那一刻，明明都已经站到这边了。1分钟后，他又缩回去了。
她站在岸边，看着自己的鱼尾变成双腿的时候，一定吓坏了吧。她当时能想到的，就是赶紧先回到海里……安徒生这个故事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名字。
“您就喜欢被这样对待吧，还是说，您喜欢温柔一点呢。”
讲真，看到这句时，有想抽百目鬼两耳光的冲动。
-早先看过一个魔幻电影，有这么个情节：恋人被魔女用一道冰墙隔开。男生看冰墙（好似玻璃），看到的是女生放弃了他，震惊而绝望；女生看男生这边，是男生被kill（或者不知道怎么shi了），伤心到绝望。然后二人分开了。
而实际上，两边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冰墙被魔女动过手脚——为了引导他们分开。
矢代的犹豫，纠结，自我撕扯，反复横跳——在逐渐完成新生和自我认同归于统一的同时——也在制造冰墙。他让百目鬼看到的，是一个逃避，退缩，戒不掉x瘾的，“无可救药”的人。
冰墙形成也有百目鬼一部分责任。他给矢代展现出来的，是一个迅速完成蜕变（甚至蜕变的有点过头了），四平八稳，头脑冷静，心智成熟到……矢代完全驾驭不住的程度，的男人。
天平失衡了。两边都，太用力了。
“为什么换我就不行。”鬼看到的，是矢代没有变——不用暴力的，他就觉得不舒服。矢代看到的，是鬼已经变了——真正的黑帮，忠犬影像隐退，模糊而不知是否还在。
此时此刻，百目鬼“成了”那个对矢代施暴的人，多少有点讽刺。
。
本来，电梯里气氛有了大突破，但是鬼鬼离开了1分钟，矢代缩回去了又；
本来，虽然是“施暴”，但矢代那句“明明是你在对我动手啊……”让鬼鬼有点动摇，结果下一刻看到他手腕上的勒痕，鬼又毛了，两人又开始杠；
“您就喜欢被这样对待吧，还是说，您喜欢温柔一点呢。”鬼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有另一层含义想表达——
只有我温柔的对过你，你也只在我这里知道温柔的意思，你只要点个头，我就能知道这四年，你已经“回来”了。
……
就是不点头。
就是不承认。
就是不告诉你。
后记：
你俩就这么绷着吧。你们绷多久，我们绷多久。核酸都不用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