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话众：燃烧的手稿（77）
太多怪事，缘起事出反常。
借古之妖名，写下恩怨匆忙的人间往复。
……
每天千余字的小故事，您看个随心。
《人生成语》百篇已完稿，欢迎追更《妖言话众》短篇系列。
张默是位北漂。
他从小喜欢唱歌，但一场大火嗓子受伤，声音嘶哑粗粝。只要开口唱歌，旁人都会捂起耳朵，哪怕自己亲生父母，都要皱起眉头。
虽然唱歌的梦想破灭，但他还有机会，希望变成歌曲创作人。于是来到大城市，一边打工，一边找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写了很多歌曲，每次搬家东西可以不要，但这些手稿是他最珍贵的财富。
但投寄过所有公司，一次次的失望，他的作品无人赏识。
因为传染病，打短工的机会越来越少，逐渐他吃不上饭，临时的住所也搬得距离城里越来越远。
住地远了，打工就更不方便，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星星满天才回家，即使这样，还是没有落下继续下去的资本。
父母年迈，每次联系都欲言又止，其实希望他回到小县城。他心知肚明，但还是心有不甘。
身无分文，贫无立锥，前行没路了。
那个晚上，他点燃火盆，把手稿整齐摆在旁边。犹豫很久，看着自己心血，忍不住抱头痛哭。
哭声凄厉，让隔壁的房东过来看个究竟。
房东是位胖大婶，听说是位寡妇，反正是没见过他家里出现过男人。张默不知怎么就入了她的法眼，对他总是笑眯眯的。即使张默兜里没钱，她也不会嘲笑，更不会催要，只是愿意看他尴尬的样子，当做有趣的事。
作为张默，就比较尴尬了，一方面是一直没钱，羞于见房东。他也不喜欢房东大婶总看他，让他觉得目光带着怜悯，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房东大婶一看就是半辈子做粗活的农妇，手臂粗黑，满脸肉纹，身材肥腻。看起来即没文化，也没品味。
往常他遇到房东，基本是尽快躲开。今天情况特殊，他把心里的愤懑不平，把怀才不遇的痛苦和难过，一股脑倒给房东。
火光里，房东还是笑眯眯，伸手拿过他手写的稿子。
看着雪白的纸张握在黑乎乎的手掌里，张默刚刚抬起手要阻止，但觉得这已经是最后一次，苦笑着摇摇头。
房东大婶一屁股坐在张默身边，默默地看了会稿子，然后拉了个调，哼唱起来。
张默呆滞了。
他从来没听过这样清澈的声音，就像风吹过山林悠扬，小溪流过峡谷清脆，像花开一样细腻，也像雪花一样轻盈。
不知不觉，他流着眼泪，呆呆看着房东大婶。
巨大的幸福和愧疚反复冲击，他的作品，以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展现了出来，他的作品，被他看不起的人用最美的方式展现出现。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一刻，他真觉得以貌取人傻透了。
房东唱了一首，张默就虔诚递上下一首。
天快亮了，院墙上栖息了很多鸟。
房东停止了哼唱，笑呵呵地看着他。
张默站起身，对着房东深深鞠躬。然后把一张张手稿，放进几乎熄灭的火盆中。
……
生活不止眼前苟且。
——
灵感来自《文昌杂录》中“孔大娘”，传有女妖孔大娘，可在皮鼓中与人交谈，知未来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