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丑陋美食
酸菜油稀饭。普通稀饭中,加入自家腌制的不怎么酸的酸菜、切成很小的条状的猪肉少许和些许盐,到出现油星煮熟即可。
油褶儿。第一种最奢侈,将猪的肥肉切成片,大火炼出油,肥肉便成深色蜷缩干脆的油褶儿。第二种也挺奢侈,将猪板油切块放入锅中,加入少量水,大火烧制成猪油,也会剩下少许油褶儿。
有味的挂面。盛挂面的碗中有绿色的菜,我用筷子挑入一块猪油,再拿小勺挖半勺油海椒(炼熟的菜籽油倒入辣椒面中搅拌形成的香辣调味品)抖落在碗里,搅拌均匀就好。极少的情况下,还会倒入炒好的肉条或豆腐干,美味极了。
方便面。高一时,我开始住校。我和李鹏一起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方便面。我记不得它是好吃还是难吃。
阿尔卑斯。我记不清是阿尔卑斯,还是哈根达斯,亦或阿迪达斯了。反正是四个字,由一根细细的塑料棒支撑着其顶端插着的一颗圆球状糖果放进嘴里或舔食的一种糖果。高三时,我买了一塑料袋阿尔卑斯,二十多个,花了十几块钱。我一个也没吃,全战战兢兢地送给了李雪。
面嘚儿。一大勺面粉倒入碗中,加入水,搅拌至稀稀活活的程度。小火,锅中加入少许油,在铁锅的一圈倒入一层刚活好的面浆,并用锅铲抹平,适时翻面,有轻微焦黄出锅。趁热将其撕成小片,再倒入少许油,下过翻炒,加入较多盐,有盐香焦香飘出便成面嘚儿。
米汤。米不要洗,水较多,它们一起下锅,再大火烧。水沸腾,等米差不多熟了,倒或舀出多余的水,那便是米汤。米汤白皙浓稠,像奶。
烤红苕。准确说是灶孔烤红苕。煮猪食时,将几个红苕塞进灶孔下已积得满满的草木灰,不要埋得太深。给猪喂过猪食后,烤红苕便熟了。剥开,里面窜出鲜红得热气。还有蒸红苕,吃的次数稍微多点,软软绵绵。
炖猪脚。包括猪脚杆和猪蹄。不同时间放入海带或白萝卜或黄豆和家中有的调料,小火烧一两个小时,肉耙汤油沥沥的就好了。
醋汤。四五岁时,我去盐亭县看爸,吃了一次小笼包子。我只依稀记得,醋汤很酸,汤里飘着几颗小葱。我喝了三四碗。
吃到饱油炸米饭菜。大学时,我和袁小弦常去小吃街吃油炸米饭菜。我们选择要吃的串好的菜和肉交给老板,由老板将其放入油中炸熟。米饭吃到饱,数竹签子付款,一顿也就五六块钱。袁小弦常请我吃饭。我们也一起踢球。
甜包子。小时候,赶场时,来往的人积满乡上的街道。街边,那个简易包子摊冒着白色的热气,甜包子便出自哪儿。甜包子三角形,里面是深色的糊状体,也许是黄糖、红糖或白糖。吃在嘴里,不止甜,更烫。
麻花。公禁止我们偷他商店里的小商品和钱财。偶尔,他会带回几根麻花给我们吃,是普通的那种。我们站在门前的屋檐下吃。细小的那种麻花,脆,表面油也多,更好吃一点。
鸡瘟肉。都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出现了鸡瘟,我便不时吃到炒鸡瘟肉。得了鸡瘟的鸡鸭是幺爸家和公婆的,很香。我真心地感谢瘟疫。
揪片子。先活好面,放置个把小时,再一人烧火。妈把面切成皮带状,把切好的西红柿入锅。等水开,剩下三人便每人拿上一条面将其揪成小块,往锅里扔。快熟时,妈加入切好的白菜或土豆片和盐。最后,根据各自的需求往碗里加油海椒。
干拌牛肉面。高中时,我在焉耆县上学。偶尔,我和同学去吃牛肉面,大多吃汤的。看到吃干拌牛肉面的肥头大耳的顾客,我总觉得他们高人一等,很是嫉妒。有那么两三次,我也吃起干拌牛肉面,果然亲身体会到了那高人一等的感觉。那感觉好极了。
冬瓜汤。把冬瓜刮皮并切开,掏出其中的瓤扔掉,再将其切成片。水开后,倒入冬瓜片和油等各种调味料。类似做法的丝瓜面条也好吃。
咸菜。坛子里用水泡的咸菜,放入好多盐,大多是白萝卜和红萝卜,鲜脆。泡豇豆更脆,越细就越脆。稀有的泡洋姜最美味。
炒花生米。倒入适量的油,再加入花生米,小火不停翻炒。待花生米散发出点焦香,加盐,翻炒几下出锅。花生米凉后,便可食用,咸脆咸脆的。偶尔,有下饭菜时,爸有时候会挑几口菜才吃一口饭。我讨厌他的做法。正好相反,妈吃好多口饭,才会吃一口炒的菜。她把菜都留给我们吃。
葱花饼。初中时,偶尔中午不回家,我便会有一块钱的饭钱。凉皮子一块钱一份,一个葱花饼五角。最惬意的吃法是,一份凉皮加一个葱花饼。这太奢侈,要花一块五。葱花饼总散发着淡淡的葱香,凉皮子也够辣。有时吃一份凉皮,有时吃两个葱花饼,我便把两样都吃到了。其实,我是个大款,在银行存着五年期的一百元,光利息就有14.88元。
红烧土豆块。土豆洗净,不去皮,切成块。烧大火,把油倒入铁锅,再将土豆块放进去,翻炒几下,加入一铲的辣椒酱,继续翻炒数下,盖上锅盖两三分钟。不时撬开锅盖,试尝,有味和熟了就好。红烧土豆块配米饭不错。
拉条子和套餐。去年冬天,我在石河子大学培训,差不多都是拉条子和米饭套餐这两样换着吃,便经常想吐(我知道它们并不难吃)。我想,我肯定是怀孕了,虽然我已三十多岁,就做个高龄产夫吧。
家常豆腐。我不知道咋做的。把它放进嘴里,软软的,像是再吃一个两三岁的婴儿。辣味也足,有劲。特别是用那浓稠的淹没些豆腐的汤泡米饭吃就更够味了。
粉条包子。初中时,每个星期二中午,学校食堂卖粉条包子。站在高高台阶上,我踮脚把头撑起在面向室外的食堂窗口,接过热乎的三个粉条包子,一个四角。这是我每个星期最期待的时刻。
绿豆冰棍。普通冰棍一毛钱一根,绿豆冰棍两毛钱一根。不知道为什么,越小的时候,越觉得尤其热,便想要吃冰棍或西瓜。绿豆冰棍凉凉的最解渴。
零食。我几乎没有吃零食的记忆,偶尔吃点,还挺好吃的。我想不起要去吃零食。
炒土豆泥。大学时,楼下超市里的四五十岁的老太婆专门负责炒土豆泥。晚上,肚子饿了,我便买包方便面和一盒土豆泥回宿舍,边看电脑边吃。土豆先蒸熟,再在热铁板上用铲子插炒,加入油辣椒、盐、腌萝卜条和小葱炒成泥,装盒。
花生米。放学回家,我总是到处翻找食物。极少数运气好的时候能找到一把花生或花生米,我正襟危坐严肃地细嚼慢咽,感谢上天对我的慷慨馈赠。大多数时候,我便啃几口桌子,啃不动,只留下两三颗牙印和一小片口水。实在饿得没法了,我便咬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吃。果然是酸的,因为我刚从学校骑车或跑路回来。爸妈饿的时候也会吃自己的肉,只是味道跟我的不一样。这是我们一家人都很瘦的原因。偶尔,他们会感叹说,我好苦。他们露出难过的表情。也许,他们和我有同样的愿望,希望我们的肉变成辣的甜的或咸的,至少好吃到能下咽的程度。
稀饭。很普通的很稀的稀饭(没有下饭的东西),放入些绿菜叶或腌酸菜或绿豆或红豆或包谷米或花生米或干豇豆等(有啥放啥)。这是我唯一讨厌的食物。现在,也不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