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
关于唢呐的记忆,确不知从何说起。但忘不掉的是响彻在老家沟塬上哀乐,和着司仪下沉的叫礼声,孝子起伏绵长的哭哀声。后来,民谣中听到了苏阳的歌曲,国粹三要素第一就是唢呐,其次为大鼓和二胡,特色鲜明,这才是国粹的力量。也慢慢喜欢上了唢呐,享受唢呐直穿云霄的张力,喜欢唢呐欢快雀跃的声色,也常在唢呐表达的悲悯和苍凉中追思故去的人。
诚然,电影《百鸟朝凤》让我再次陷入深层思考,不仅是关于唢呐,更是关于责任与传承。天鸣父亲将孩子送至焦家班学艺是局限于过去和眼下的选择,然而时代发展太快,尤其改革开放后,物质逐渐丰盈、多元化,人们的思想也不断解放(更宁愿说巨变),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巨大周转。这使得古老的、传统的东西都收到巨大冲击。这不仅来自人们对新潮事物的追求,更是迫于生活的无奈。看到一个短评, 师娘说:”我曾经有两个孩子,一个刚满月就死了,一个活了十多年得了一种怪病死了。”其实前者是说蓝玉,没有接住师傅的衣钵,刚刚”满月“就离开了师父;后者是说的天鸣,沉稳的他给师傅发过誓,带着游家班闯荡,但最终在时代的大背景下所得的“怪病”大概就是文化、思想的变迁吧。 至此,不由地想起自己,深处新旧时代的交错带,亲历一些祖先的传统消失,由亲为地去接纳新时的事物,实属无奈。然而,终究要填饱肚子养活妻儿的。我想,站在西安城楼的天鸣看到的吹唢呐的卖艺的人,收到零星的施舍大概就是自己的未来处境吧。但师父依然倔强,依然执念着镇子上不能没有唢呐,不能没有游家班。决心将自己家的老黄牛卖掉置办一套新的唢呐,望着黄牛离去的背影,我想这是他内心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