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小岛正树《武家屋敷的杀人》序章
武家屋敷の殺人
本文仅供学习交流,禁止用于商业用途。
作者:小岛正树
翻译:天白羽
校对:洛团团
出场人物
赤座贵亲——赤座家的第十六代当家
赤座怜子——贵亲的异母妹
静内瑞希——怜子之女
赤座泰明——贵亲的堂弟
友越种——赤座家的保姆
才藤清——生活贫困者
岸积正三——怜子的熟人
川路弘太郎——律师
那珂邦彦——川路的朋友
目录
序章 日记
第一章 诅咒之家
断片 一
第二章 狂女的自白
断片 二
第三章 冰窖的噩梦
断片 三
第四章 无头死者
断片 四
第五章 可憎的真相
断片 五
终章 川
附记 信
序章 日记
十二月二十三日
妹妹杀了才藤。把尸体和凶器藏在冰窖里,花了一晚上才把走廊上的血擦掉。
十二月二十六日
才藤的尸体搬进冰窖已经三天了。担心尸体会散发出腐臭味,但直到今天尸体也没有开始腐烂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在隆冬时节,冰窖里非常寒冷。 原来这就是腐烂延迟的原因吗?原来这就是腐烂延迟的原因吗?
十二月三十日
往冰窖里看了一眼。才藤的尸体没有腐烂。也几乎没有臭味。
一月四日
昭和六十年已经过去四天了。冰窖里才藤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在眼窝边上发现了三条蛆虫。它们正高兴地爬来爬去。大冬天还有苍蝇吗? 用镊子取出蛆虫并全部杀死。为了安全起见,在才藤的脸上喷上了杀虫剂。
一月九日
终于明白了才藤的尸体为什么没有腐烂。是因为主屋和偏屋地板下铺着大量竹炭。
木炭可以吸收湿气,防止地基腐烂。 它还能防止白蚁。
父亲以前就被商家的这种花言巧语蒙骗了。
冰窖位于房子的地板下,这些竹炭可能从才藤的尸体上带走了水分。而且最近冬天天气晴朗,湿度低,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才藤在被击中头部时大量出血死亡。这些重叠在一起,尸体开始呈现出某种现象。是的,正在变成木乃伊。
关于尸体的知识我很贫乏。所以虽然不能肯定,但就这样变成木乃伊就好了。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腐臭,蛆虫也不会那么猖獗。冰窖的入口被大量的竹炭覆盖。如果没有异味,也没有大量苍蝇孳生,就不可能被发现。知道地板下有冰窖的,只有我和妹妹,还有阿种。
一月十三日
在看完戏回家的路上,我在一家书店停下。我想调查一下,怎样才能促进木乃伊化。
然而,没有我正在寻找的文献。书架上只有几本上面印着世界各地发现木乃伊的有趣照片的书。书架上只摆了几本。
仔细想想,就算出版说明木乃伊制作方法的书,也不可能畅销。虽然此行没有达到目的,但收获还是有的。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奇迹少女罗莎莉亚·亚伦巴多。
在书中看到罗莎莉亚时,我的后背一阵战栗。那颤抖中包含着禁忌的甜蜜,我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一张罗莎莉娅的照片让我目不转睛,尽管我不应该一直看着它。
她被收在一个很小的箱子里。穿着咖啡色的宽松外衣,静静地闭着眼睛,那是梦中少女安详的睡脸。
罗莎莉亚的头上绑着一条亮棕色的蝴蝶结,同样是棕色的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头上。
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该多好啊。我不厌其烦地盯着她的睡脸,用手轻轻触碰她,生怕吵醒她,静静地为她整理头发。
但是,这不是罗莎莉亚的睡脸。是死相。
她于1920年去世,年仅两岁。然而,据说这张照片拍摄的是死后六十多年的罗莎莉娅。没错,她已经木乃伊化了。
罗莎莉亚尸体存放在意大利的嘉布虔小兄弟会地下墓穴内。
在基督教信徒聚集的嘉布虔小兄弟会,不知为何,一旦会员死亡,尸体就会被处理成木乃伊。在嘉布虔小兄弟会的地下墓穴里,有八千多具木乃伊,据说几乎都已化为白骨。因为保存得很差。
但唯独罗莎莉亚不同。被安置在墓穴最深处的她,和生前一模一样,不,或许比活着的时候还要美丽,并继续在盒子里记录着奇迹的时刻。
死后,罗莎莉亚的身体被一位医生进行了完美的木乃伊处理。没有详细说明处理的细节,那个医生就死了。
永远的美少女罗莎莉娅。
买了书的我,一回家就翻开书页,不厌其烦地望着罗莎莉娅可爱的脸。看着那张仿佛马上就要睁开眼睛的脸。
一月十六日
才藤的尸体慢慢干枯。肤色也开始变色。
一月十七日
我昨晚睡得很香。这是许多天来我第一次在夜间没有醒来一次。这一定是我看到才藤尸体后的第一次。
最近,每当我铺好被子躺下,脑海中就一定会浮现才藤的脸。
他和以往做着相同的打扮,就在我下面。
一想到这些,我就睡不着。没办法只好喝酒。总算能睡着了。但一定会在半夜醒来。睡魔就在这时逃跑了。
然后就开始辗转反侧,躺在被窝里静静地痛苦着,不久,白茫茫的天就亮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所以当我醒来,发现外面很亮的那一瞬间,脸上不由得绽开了笑容。
终于习惯了这种状况了吗? 还是因为尸体的逐渐木乃伊化,给我带来了淡淡的安心感?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离开住惯了的偏屋,搬到主屋。就这样一直能安心睡去就好了。
一月二十日
有句话叫“没有血缘关系却相貌相似”。听说世上有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但长相酷似的人会穿同样的衣服吗?
今天,我结束了每周一次的话剧欣赏,在街上看到一个长得很像才藤的男人。
因为距离较远,而且对方很快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所以并没有仔细看对方的脸。但是那个人穿着和才藤被妹妹杀死时一模一样的衣服。
回到家后,我一走进偏屋,就按响了门铃。问电话那头的妹妹:“才藤有兄弟吗?”但妹妹一口否定了。才藤是独生子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通话结束后,我歪着头,掀开靠里面的半张榻榻米,往冰窖里看去。才藤的尸体依然如故。
二月三日
我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像往常一样看剧。站在舞台上的是老朋友。他留着大胡子,演绎莎士比亚的悲剧。
不久,天色转暗。幕后人员迅速更换了布景。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舞台。我不由得歪了歪头。 这是一个只有一个聚光灯的场景,有很多东西要展示。
我回头看了看。灯光后面应该有一个照明人员,但太耀眼了看不清楚。演员们已经开始表演了。但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观众席后面站着一个和才藤打扮一模一样的男人。和其他站着的观众一样,上半身靠在栅栏上。
我不由得站了起来。周围客人责备的目光刺痛了我。舞台上的演员也停下了台词。但我不想重新坐下。要查明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我坐在中间的座位上。和前座之间的距离很窄,不站起来就无法通过。我向每个人鞠了一躬,朝通道走去。有人马上站起来,也有人瞪着我,还有人咂舌。
我终于走到了过道上。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我快步走向观众席深处,打开沉重的门。眼前还有一扇门。打开它走到大厅,许多观众正在等待下一场演出。
扫视了一圈,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还在观众席上吗,还是藏在哪里了?
在昏暗的观众席中,不可能看清每个人的脸。
我叹了口气,坐在门口附近的沙发上。等待大幕落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久,几扇门同时打开了。客人陆陆续续出来了。我在寻找那个人,但是没有找到。我为我的无礼行为向剧院工作人员道歉并离开了剧院。
二月四日
头很沉。我昨晚几乎没睡。那是谁呢?果然是才藤的兄弟。那家伙有双胞胎。一定是这样。
双胞胎有时会被厌恶。才藤的家乡也是这样,他的兄弟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寄养家庭。 这件事连才藤本人都不知道,所以他一直相信自己是独生子。一定是这样。
对了,才藤衣服的后袋里有一个钱包。如果那里有驾照的话,也可以去原籍看看。妹妹曾经说过,才藤是青森人。冬天的青森,又冷又多雪,可我顾不了那么多。明天早上去检查一下吧。
二月五日
好久没进冰窖了。已经完全变成木乃伊的才藤。看起来像一个干瘪的东西。
翻了翻他的裤子,发现有一个黑色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一千日元的纸币和一张五百日元的纸币,还有少许硬币。没有身份证之类的。
我沮丧地把钱包放回去,然后意识到。即使才藤有双胞胎兄弟,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会穿同样的衣服。
那个男人是谁?
二月十日
看完戏,我走到车站,坐上电车。
我喜欢看过往的景色,除了特别累的时候,我都会站在门边。但这个地方相当受欢迎,总是被第一批乘客占据。 其中也有人故意刁难我,故意站在这里。这种时候,我只好抓住吊环。
幸好今天空着。 我站在门边,等待着电车的出发。 我听到钟声响起。 很快,电车开始运行。我靠在门上,茫然地望向外面。刚才的站台就在眼前,对面是上行线的站台。
那个男人出现在那里。是穿着和才藤一样衣服的男人。他突然从楼梯口走出来,转身背对着我走在站台上。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瞪了我一眼。我轻轻鞠了一躬,马上把视线转回站台。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
才藤经常来我家,好几次看见他出入主屋。他的背面和当时一样。
二月十四日
今天,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当我拿起听筒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说:"还给我"。你想要回什么? 我问他,但他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重复:'还给我'。
无法跟他沟通。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才藤的尸体几乎没有变化。已经成为木乃伊了吗?与罗莎莉亚完全不同的丑陋干货。我很想把它们拆得七零八落,但还是克制了自己。
二月十六日
又是一个奇怪的电话。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要还什么?不记得自己有借过钱。可是男人说还给我。
二月十七日
我去看剧了。从最近的车站坐上慢车,在第四站下车。
不一会儿,快车来了。坐上这个就不用再换乘了。在暗淡的蓝天下,站台寒冷刺骨,电车里却很暖和。
我上了快车,站在门边,松了口气,望着外面。电车开动了。
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下一站到了。门开了。冷气顿时吹了进来。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可是列车员像是为了让我感冒似的,怎么也不关门。
我忍耐着。铃声终于响了。电车开动了。我再次把目光转向窗外。冬季枯萎的风景一望无际。
车站又近了。但这里只是通过,门不会打开。电车放慢速度,滑进站台。
在寒风中焦急等待电车的乘客们从车窗外掠过。人们对永不停靠的快车漠不关心,其中也有人愤愤地望着这边。虽然觉得很抱歉,但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电车驶过车站。只见站台前端孤零零地站着一个男人。没有其他人。电车开始提速了。男人走了过来。
我早就注意到了。就是那个男人。穿着和才藤一样的男人。他站在白线附近,脸朝向这边。
靠近,靠近。那个男人越来越近了。咚咚地。咚咚地。咚咚地。
男人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距离不到一米。就在眼前,门的另一边。
电车离开了月台,我的眼睛不再看向景色了。
那不是和才藤一样打扮的男人。
不是穿着同一件衣服的不同的人。
是才藤本人。
那么,当时死在主屋里的是谁?
那也是才藤。
才藤复活了吗?他偷偷溜出冰窖,把谁的尸体放在那里?
不,不是。
冰窖里的木乃伊绝对是才藤。
二月二十四日
步行到车站去看剧。来到上行线的月台,五分钟左右电车来了。
我避开下车的人,像往常一样站在门边。不一会儿,门关上了。
站台上有很多下了车的乘客。楼梯附近挤满了人,有人拨开人群爬上来。但当看到缓缓行驶的车辆时,立刻停下了脚步。
我茫然地望着站台。这时,那个男人映入眼帘。
是才藤。
他伫立在月台的一端,朝这边嘻嘻地笑着。
全身僵住,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
到了下一站,车门打开,冷风终于让我回过神来。背上汗如雨下。无数蛆虫在背上蠢蠢欲动。这样的感觉让我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浑身发抖。乘客们远远地看着我。
二月二十五日
我第一次看到才藤,是在很远的街道上。第二次见到是在剧场。之后在中途的车站看了两次。而昨天他就在最近的车站。
才藤正在一点点接近我家。
那家伙总有一天会来这里。
二月二十八日
在经常出入美军基地的戏友的邀请下,我以前经常和美军士兵在夜里玩扑克牌。
一天夜里,我大获全胜。有赢的人就有输的人。有一名美兵输得精光。
距离发薪日还有四天。我在他的哭诉下,拿了枪而不是钱。是一把叫做史密斯韦森M36的小型左轮手枪。 它属于这位美国士兵的妻子。
之后我去美军基地拜访,在射击场开了好几次枪。那是我第一次拿起手枪,射击很有趣,让我着迷。
在美兵的指导下,修正了我的瞄准。美兵给了我尽可能多的子弹,所以我还剩下大约五打。
从今天开始,我将一直带着这把手枪。毕竟不能随身携带。从今以后尽量离远点吧。除了看剧,其他的安排都取消了。
冰冷钢铁的重量。手上拿着M36,就感到非常安心。今晚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
三月一日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寻找安放在偏屋某处的窃听器,但是没有找到。
三月十日
在回家的路上。道路很窄,汽车不会开得那么快。
后面来了一辆出租车,我停下脚步站在路旁。 我以为自己会被撞死,但出租车放慢了速度。司机轻轻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低头行礼,但随后我就僵住了。
是才藤。
他在后座上。他侧头看了看我,笑了笑。出租车从目瞪口呆的我身边缓缓滑过。
视线看着车,出租车正准备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右拐。不知为何,我突然涌起一股力量。跑了起来。
我急忙赶回家,坐上私家车。去追出租车。
我启动汽车,在十字路口右转。没有出租车的身影。这条路的尽头是死胡同。出租车应该是在那个丁字路口拐弯的。
走到尽头,迅速向左右扫视。看到了。在右边。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这次正要左转。从那里往左一拐,就会有一条直路通往大路。虽然有几个路口,但都没有车能进的路。
顺利的话就能追上。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右转,猛踩油门。这时,一个孩子从附近的人家跑了出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踩下刹车。就在孩子快要走到尽头时,车停了下来。孩子瞪大了眼睛,但马上眨了眨眼,跑开了。
我发动车子。稍稍控制了速度。手在颤抖,心脏怦怦直跳。
不久,我沿着前面的路向左拐。右手边有座大寺庙,围墙长长的。还是看不到出租车。我加快了速度。过了寺庙。
在那里。出租车的右转向灯一灭,就要上国道了。
太好了!
那条国道上一直有车,要从这条路上右转上国道是非常困难的。
不出所料,出租车被卡住了。我终于追上了。把车停在出租车后面。
我下了车。但睁大了眼睛。后座上的才藤像烟雾一样消失了。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这边。我问。车上的男人在哪里下的车?但是司机只是一脸茫然。我再次问道。你刚才超过我的时候,坐了一个男人。那家伙是在哪里下车的?
司机似乎终于想起了我。“啊,就是刚才那位先生。”他点了两次头,回答说没有男乘客。
不久前有位女乘客下了车,现在是在去营业所的路上。 这不可能是真的。刚才确实有位男乘客在这里。
一脸厌烦的司机说老爷您是不是看错了,发动了出租车。我惊愕地看着远方。
是看错了吗?那是不可能的。我确信我已经看到了才藤。他坐在一辆出租车上,他朝我笑了笑。
三月十七日
这一天的戏不好看。舞台剧结束后,我独自走出剧场,在街上转来转去。这是为了摆脱才藤。我一直在被跟踪。 但无论我甩掉多少次,也是无用的。 他知道我家在哪儿。但我还是走着。走着。走着。走着。走着。累了便坐上了电车。在电车里也一直被人监视着。旁边车厢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辱骂我。都在说我的坏话,都在说我的坏话。 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到了车站。穿过了自家对面的检票口。当然是为了甩掉才藤。绕了很远的路回家。但是被监视着。啊,已经是傍晚了。望着夕阳余晖的天空,我关上偏屋的防雨窗。拿着手枪在客堂间深处坐下。冷静下来。天花板上有人。目不转睛地窥视着这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突然传来声音,玄关打开了。不是叫妹妹不要来这里吗?我站了起来。客厅里立着一扇六折的大屏风。因为它的阻挡,看不到三片土墙。是谁来了谁谁谁谁谁谁谁谁谁谁谁。玄关门咔嗒咔嗒关上的声音。总算进来了。没办法,我只好迈步。到达休息室时,大屏风旁出现了一个男人。穿着大衣的帽子压得很低。 这家伙是谁,未经允许不要上去,这是我的房子,我的独立空间,我的,我的。
才藤。
才藤。
才藤。
才藤终于来了,他丝毫不为所动,慢悠悠地脱掉外套。才藤那熟悉的衣服和帽子,果然是才藤的家伙走了过来。他惊讶地望着我,露出一笑,猥琐的笑。
我很平静。
拿起枪对准他。
射击敌人最好瞄准身体。目标很大,如果击中胸部就会当场死亡。即使击中腹部,也会引起腹膜炎,导致死亡。美国兵曾半开玩笑地告诉我。用这个方法杀了二十多个越共。那家伙经常这样炫耀。
虽然是第一次开枪,但手没有颤抖。枪口对准才藤的胸口。这是正当防卫。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慢慢地抬起了枪杆。单动作的命中精度会提高很多。
我毫不犹豫地开了枪。轰隆声。眼前升起小小的火柱。才藤双手按住胸口。命中了。那家伙用左手痛苦地抓住旁边的屏风,就那样倒下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玄关。两扇屏风中,只有靠玄关的那扇倒了。因此,那家伙的身影就藏在剩下的屏风后面。如果他还活着,就必须给他致命一击。我避开屏风,来到玄关。他抓着的屏风倒在脱鞋石上。才藤在前面的三和土。像毛毛虫一样躺着。才藤的木乃伊确实在那里。
呃?
木乃伊?
发生了什么?
我张大了嘴。倒在地上的是一具熟悉的木乃伊。干瘪肮脏的木乃伊。和罗莎莉亚不一样的物体。那东西滚在三和土上。
我不明所以地掀开木乃伊的衣服。胸口有一个小小的窟窿。那是我刚才射出的子弹留下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才藤拿自己的木乃伊当盾牌?然后逃走了?不,不是。玄关门紧锁着。只要打开就一定会有声音。刚才进来的才藤并没有离开房间。绝对没有。雨窗全部关着。储藏间没有长柜或大衣柜。就算有,在我开了枪走到玄关的那一瞬间,他也躲不起来。
我环顾四周。天花板。墙壁。没有人,也没有动静。消失了。才藤就像变成气体一样,突然不见了。
不。
没有消失吗?
只是变回了木乃伊吗?
一身怨念和执念,才藤从地狱深处复活了。
但是因为我开枪,这些念头都烟消云散,才藤变回了原来的木乃伊?
真的有这种事吗?突然有声音响起。玄关开了个小缝。抬头一看,是妹妹。我小心翼翼地站在玄关对面,因为我说过不要进偏屋。大概是被枪响吓到了,从主屋出来的吧。
妹妹瞪大眼睛,望着脚下的木乃伊,突然抬起头。她皱起眉头,哼了一声,说有什么味道。但是木乃伊并没有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妹妹把视线投向外面,小声喊着着火了。她的脸紧绷着。我妹妹的嘴唇颤抖着说:"庭院,庭院"。
我踩着雪屐走了出去。是东边。二十米开外的墓地。橙色的火焰在那里忽隐忽现。是才藤。离开木乃伊的那家伙的灵魂变成了一团在燃烧。这是何等的执着啊!头发哗啦哗啦地竖起来,恐惧冰冷地穿过脊背,一个哆嗦爬上膝盖。。
一阵风吹过,妹妹朝墓地跑去。中途她不时回头,催促似的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好跟在后面。走近一看,我看到没有人。松了一口气。
墓地里,墓碑后面排列着好几根卒塔婆。不知为何,其中一根被拔了出来,燃烧着。
为什么卒塔婆会着火?妹妹不顾只是看着小小火灾的我,再次跑了起来。
妹妹拿着水桶,拼命往返于主屋的后门和墓地之间。奋斗有了回报,不一会儿火就完全熄灭了。一看,妹妹正喘着粗气。
我弯下腰,捡起着火的卒塔婆。由于年代久远,经年累月的火烧,下半部分已经完全发黑。不过,我设法读了上面的部分。 我顺着墨水的字迹看去,愣住了。
那是江户时代供养某位主人的卒塔婆。
有一天,主人被一个叫多七的流氓纠缠,没办法只好斩杀了他。但多七从黄泉国回来了。主人走到哪里,多七就出现在哪里,最后还进入了家里。
是的,这所房子在江户时代也有死人复活的奇谭。
主人受不了多七的出现,终于发疯了。不能让疯子继续当家主,所以弟弟继任家督。
弟弟盖了一间偏屋,做了禁闭室,主人开始在那里生活。但后来主人还是害怕多七的影子,最终切腹而死。
禁闭室里,主人浑身是黑血和黏黏的白色体液,气绝身亡。
回想起来,这个房子从那时起就被诅咒了。被血诅咒着。即使是现在,围墙上还流淌着几道血痕,围墙被渗出的血诅咒了。这没什么。所以我让妹妹回主屋去,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思考着。是的,这栋房子确实很奇怪,它被诅咒了,证据就是天空中总是回荡着死者的哭声,哀嚎和尖叫。思考着。对了,这是诅咒。总有一天会有人从天而降。怎么了,院子里的树木在打转。是地震吗?不对,一定是在我的脑子里埋了一台机器,它驱使着我。思考着。院子里的树木在一夜之间都枯萎了。那一定也是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诅咒。
我喘不上气来,痛苦的呼吸从喉咙发出声音。手上拿着枪走到远处坐了下来。一定要冷静。我要离开。不管是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不行。
离开也不行。
偏屋也被诅咒了,可能......被诅咒了......因为有一天晚上,墙壁变成了白色......墙壁开始起伏不定......第二天,墙壁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当你走在上面时,地板会笑......因为还下着无形的冰雹......因为诅咒,因为诅咒在偏屋里最为强烈......不能回去的话......但除了偏屋,没有别的地方......偏屋......偏屋.....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