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小岛正树《十三回忌》第四章
第四章 侦探
1
昭和六十年七月十五日。笠木晋介和朋友海老原浩一一起坐在大井川铁路的电车里。这是工作日的上午九点半，车厢里很空。笠木他们两人占据了包厢。
直到高中毕业，笠木都住在东京。在东京都下的明西学院东村山高中上学，在那里认识了海老原。两人二年级时同班，之后便一直保持着友谊。
笠木高中一毕业，父母就迫不及待地搬到了父亲的老家静冈县。笠木进了静冈的大学，而海老原进了东京都内的大学。但即便如此，一年也见一两次面。
笠木的祖父是警察。在笠木高中时去世了，每逢盂兰盆节或年底，父母都会带他回家，每次他都会和祖母一起到静冈车站来接他。
因为职业关系，过年也要上班，笠木清楚地记得祖父穿着制服、笔挺的背影。稍大的制帽与他严肃的脸很相配。
这还不是全部原因，大学毕业后，笠木参加了静冈县警察的考试。他考上了警察学校，在派出所工作了几年，两年前被分配到县警本部的刑事部搜查第一课重案三系。
对于搜查一课来说，解决宇津城家从十年前开始断断续续发生的案件，是他的夙愿。此外，宇津城家在县里的政界和财界也有很大的影响力。因此，按照惯例，被分配到搜查一课的人都要去宇津城家。笠木刚到任就和上司一起去拜访了恒藏。
几天后，笠木被邀请参加宇津川家的晚宴。其他刑警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邀请，或许是恒藏看中了他。
虽然有点紧张，但没办法只好去了，结果是一段出乎意料的愉快时光。虽然听说恒藏冷酷无情，但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威严，和不三彦、小夜子也聊得很起劲。
之后笠木每年都被叫去吃两三次晚餐。上次受邀是在二月的一个寒冷的夜晚，笠木一边喝着饭后咖啡，一边说起了扮演侦探的海老原。
海老原在高中时因事故失去了双亲，继承了相当的财产。对于独生子海老原来说，父亲留给他足以生活一辈子的金钱和土地。
大学毕业后，海老原不工作，只是出于兴趣耕种一小块田地，名副其实地过上了晴耕雨读的生活。现在还在武藏野的土地上盖着茅舍。
前年十二月，海老原的生活出现了转机。海老原的大学朋友卷入了一起杀人事件。
当时就在现场附近的海老原，为破案尽了一份力，从那以后，只要发现有意思的案件，他就会一头扎进去。据说有时也会托人帮忙。然后，笠木把海老原至今为止所涉及的事件都说了一遍。
恒藏只是听着，但大约一周前突然打来电话，说想邀请海老原当侦探。看来他内心对海老原相当感兴趣。于是笠木联系了海老原。
大致讲了一下宇津城家的事件，海老原表现出强烈的兴趣，说马上就来。就这样，海老原从今天开始留在宇津城家。后天就是律子的十三周年忌日。
下班后的笠木在静冈站迎接海老原，一边坐在电车里一边讲述事件的经过。宇津城家的事件在报纸和杂志上有很多报道。一位刑警前辈把当时的报道剪报了下来，昨晚笠木完全看了一遍。
“首先是十一年前，也就是律子的一周年忌日，杏子的长女夏澄被杀害了。”
海老原说。他穿着黑色修身牛仔裤和黑色衬衫。身高接近一米八。
“嗯。”
“尸体插在三米半高的树顶。”
“是啊。”
“可是树上完全没有碰过的痕迹，也没有使用梯子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刺穿的，理由也不清楚。”
笠木点点头。
“第二年，律子的三周年忌日，发现了二女儿由香里的尸体。”
“嗯。”
“尸体被绑在树上，头被切断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头。
宇津城家遥远的东北方向有座叫大岳的山，从川根两国车站有一条支线通过。途中内燃机车脱轨起火。司机说只有那里下了雪，但当天完全没有下雪和冰雹。”
“因为是七月。”
“脱轨的原因至今不明，而且这一天，峡临馆的二楼出现了蝙蝠。”
笠木点了点头。
“那之后的三年间什么事都没有，六年前的昭和五十四年，三女儿未帆被杀害了。那天是律子的七周年忌日。”
“嗯。”
“未帆的尸体在墓园附近被发现，双唇被割掉。
也就是说，宇津城家配合律子的法事，已经出现了三具尸体。肉串尸体、无头尸体、无口尸体。”
“喂，海老原。”
“什么事?”
“会不会是临时起意?”
“判断?”
海老原微微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不过把人串在树顶上一定很辛苦吧。我想特意这么做一定是有意义的。”
“律子的尸体是在河里发现的吧?”
“嗯，我也不能说得太详细……”
“既然警察判断是自杀，应该没有外伤吧?树木穿过腹部，没有头，嘴唇被切掉等等。”
“好像是普通的溺死尸体。”
“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是由香里小姐的情况。”
“由香里小姐的?”
“嗯，到了车站，我们去查一下洞穴。”
“洞穴?案发当时我们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应该什么都没查出。”
“那倒是，因为警察调查的是另一个洞窟。”
“不同的洞窟? !”
笠木大声说。
“你看看这个。”
海老原从包里拿出一张静冈县的地图。放在膝盖上。
东西长的静冈县，看起来就像一只展翅的蝴蝶。静冈市正好位于中心，用蝴蝶比喻的话就是位于身体部分。静冈市西北方与本川根町相邻，那里有一个小圆圈。是宇津城家的地方。好像是海老原做的记号。
海老原指着印记偏西北的地方，开口道。
“这里有座小山，有一条铁路支线通过。事发当天，灭火完脱轨事故的直升机驾驶员发现西边有烟冒出，急忙赶了过去，但根本没有火势。”
“我是这么听说的……”
“到了车站，我会确认案发当天的风向，反正这座山上有个洞窟，而且是从宇津城家步行就能到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回头再说。对了，现在住在宇津城家的是谁?”
“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之外，就只有恒藏、笃则、小夜子和杏子四个人了。不三彦住在静冈市内的公寓里，偶尔会来住，今天大概也在。”
“笃则还是单身吗?”
“嗯。”
“是吗?那么，马上就要到川根两国站了。我们准备下车吧。”
海老原说。远处有一座小小的车站，它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一栋民宅。朱红色的屋顶在绿色的树木中显得格外醒目。
不久，电车到站了。可能是梅雨季节结束了吧，天气晴朗。海老原英姿飒爽地穿过检票口，站在公用电话前。
笠木婉言谢绝了交谈，独自走出车站。与静冈市内相比，明显气温较低。 没有令人压抑的湿气，空气中吹拂着令人愉快的微风。
发源于南阿尔卑斯山的大井川，东西蜿蜒向南流去，最终到达骏河湾。
顾名思义，大井川铁路沿大井川南北走向。行驶的列车都是从大型私营铁路转让过来的，没有重新涂装，所以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车辆。很多铁路迷和游客就是冲着这些新奇的东西和偶尔运行的SL而来的。
川根两国站附近有一座很大的吊桥。这一带过去以大井川为界，东面是骏河之国，西面是远江和亲海之国。因此，连接两者的吊桥被称为两国桥
和宇津城家约好三点，在那之前我们在桥附近散步吧。
笠木一边眺望着四周，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海老原从车站里走了出来。
“你往哪儿打电话?”
“静冈地方气象观测站。”
“气象观测站？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要检查风向？”
“嗯，他们给我联系了防灾科，告诉我由香里被害那天的风向。。”
“十年前的事，还有记录吗?”
“三十年前的天气也能明确告知。收集和管理气象数据也是气象台的重要工作。”
“那当天的风向呢?”
“一整天都是东风，也就是说，洞窟在山的东侧，我们去那里问问吧。”
说着，海老原用目光指向前方。土特产店的旁边有一家杂货店。感觉已经建了三四十年，甚至更久，已经完全融入了周围的景色中。
笠木他们走出广场，走进那家店。昏暗的店内没有客人，里面坐着一位清瘦的老人。他穿着跑步服，手里拿着团扇。
老人看到笠木他们，用干枯的声音说了声欢迎。
“有件事想问您一下，可以吗?”
海老原说。
“嗯?嗯，没关系。”
“太好了。”
海老原露出笑容。表情变得非常和蔼可亲。或许是受到了影响，老人也咧开了嘴。海老原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在收银台上摊开刚才的地图。老人带着向导的表情探出身子来。
“这里哪里有洞穴吗?”
说着，海老原指着宇津城家西北方向的山。
“洞穴?”
老人歪着头，但马上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有浅间神社吗?你看，就在这里，附近有个洞窟，当地人称之为浅间岩屋。”
“从宇津城家步行可以到吧?”
“从那座宅邸走过去也就七八分钟吧。不过浅间神社空无一人，非常冷清，洞窟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所以谁都不去，游客也不来。”
“有长靴吗?”
海老原突然说道。老人瞪大了眼睛。
“那个，长靴……”
“我们有黑色橡胶靴。多少码的？”
老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拿左手边的架子。
“只有三双，分别是二十七码和二十六码，还有双二十五的。”
“正好，我二十七码。笠木呢?”
“二十六半吧。”
“勉强能穿，二十六码。对不起，请给我两双。”
“等一下，海老原。”
笠木说。
“约好的时间是三点吧?我记得两点四十分的时候，来接我的车就到这里了，那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你现在要去洞穴吗?”
“当然了，那双鞋的话有点勉强。啊，对了!十年前，去大岳的支线上发生过脱轨事故吧?”
海老原问老人。
“脱轨事故……啊，当时可不得了，有好几架直升飞机飞了过来。”
“脱轨现场附近有没有洞窟?”
“又是洞穴吗?在现场西边一公里左右。”
“有吗!”
“这里被称为天狗岩屋，因为附近没有路，恐怕只有天狗才能到达那里。”
“我明白了。请再给我两支手电筒。里面有电池吗?没有，那电池也要。”
海老原匆忙地说。笠木耸了耸肩。吊桥散步看来要等到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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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商店后，笠木他们回到车站。坐上唯一一辆停着的出租车。海老原说明了地点，司机马上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从车站往东是县道。去宇津城家只有这条路。出租车在县道上开了一会儿，在一个大S形转弯后停了下来。笠木他们拜托司机两小时后到这里，下了车。
“是个好地方。”
海老原环视四周说道。森林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远方。空气清新，只有植物的清香。右手边也是森林，这边是缓缓的倾斜度，缓缓地往下沉。前方隐约可见宇津城家的建筑物。
“那是本馆。”
笠木指着一栋两层楼的白色洋房说。
“刚才从出租车上也看到了。”
“嗯，那边就是溪临馆，宇津城家的人都叫它新馆。海老原要住的地方大概就是那边吧。”
“有守护树的峡临馆，看不见吗?”
“旧馆吗?那个一直在这条路往东走到尽头的地方，从这里看不见。有需求的话，会有人带你去的。”
“嗯。很安静啊……好了，走吧。”
海老原说。笠木点点头，迈开脚步。前方是一条令人不安的小径。再往北走一会儿，应该就会碰到浅间神社。
笠木他们仿佛被森林吞没了一般，进入了小径。放眼望去，各种树木郁郁葱葱。阳光微微射进来，将头顶上树梢的影子画在地上。
走了一会儿，看到了神社。有一座红色的鸟居，对面有一座小神社。神社非常老旧，甚至有些倾斜。就像杂货店的老人说的那样，非常冷清。
“这里就算是木花开耶姬一定也非常失望吧?”
海老原说。
也许是因为静冈县富士宫市有浅间神社的总本社，县内有很多名为浅间的神社。在日本神话中登场的木花开耶姬被称为火神或水神，被供奉在浅间神社。
“有时间的话，待会儿去参拜吧。啊，这边。”
海老原看向左边的小路。在这条路的前方，有一个叫作浅间岩屋的洞窟。
笠木他们走进一条小路。树影已经很浓了，太阳已经不太冷了，不安的思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不久，一座高耸入云的悬崖挡住了他的去路。没有道了。
“这就是浅间的岩屋吗?”
海老原说。山崖的一部分黑乎乎地张着嘴。宽不到两米，高一米左右。门口上拉着一根破草绳。
笠木他们换上长靴。海老原从包里拿出两支手电筒，一把递给笠木。 到了里面这会是他们内心唯一可以依赖的光线。笠木突然感到不安。
“没事吧?”
笠木问。
“什么?”
“我总觉得不太好。”
“只是单纯的洞穴而已。不过，我想应该有很多。”
“有?什么?”
笠木说。声音不知不觉地变了。
“反正我们往前走吧，我先走。”
“我知道了。”
“小心脚下。”
说着，海老原弯下腰走进洞窟。笠木战战兢兢地继续着。走了两三米后，外面的光线便进不来了，笠木用手电筒照了照脚下。因为没有被淋湿，所以很容易走。但是天花板很低，再这样下去，腰会发出悲鸣。
这么想着的时候，天花板已经逐渐变高了，可以伸展开身子了。宽度也一下子变宽了。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厅内。
“接下来才要刚开始。”
海老原低声说着，把手电筒慢慢地对准天花板。
“哇!”
笠木不由得叫出声来。无数的茶色物体像钟乳上的宝石一样垂下来。是蝙蝠。填满了天井。
“由香里被杀那天，来到峡临馆的就是这里的蝙蝠。”
“那不是巾着池洞穴里的蝙蝠吗?”
“跟那边完全没关系。咱们往前走吧。从这里开始地面有点泥泞，小心点。”
听他这么说，笠木把光转向脚边。地面上覆盖着一层黑土。
“是蝙蝠屎。”
“哼? !”
“啊，幸亏买了长靴。”
笠木点了点头。能覆盖到脚踝以上的胶鞋很可靠。
“慢慢走，小心掉下来的粪便。”
海老原迈开步子。笠木也在继续。粪便并不深，以至于靴子只能沾到一点儿。
“没那么严重啊。”
“因为这些家伙在吃。”
“什么?”
笠木停下脚步，把光照在脚边仔细端详。然后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蟑螂在粪便间若隐若现。不是一只两只。成百上千甚至数万只蟑螂在脚下沙沙作响地蠢动着。笠木感到浑身发毛。背上淌着冷汗。
“它们不会咬你的，走吧。”
海老原若无其事地说。笠木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扑哧扑哧”，脚底传来蟑螂溃烂的讨厌触感。笠木一边咽下涌上来的反胃液体，一边忍耐着前进。
过了大厅，左右两侧的宽度一下子变得狭窄了。不能再并排走了。
“果然有。”
走在最前面的海老原停下了脚步。照亮了前方左右两侧的墙壁。
“原来有没被烧毁的卵，从那里孵化出来的幼虫经过长年累月，数量才增加到这个地步。”
海老原感慨地说。
“什么什么?没被烧毁是什么意思?”
笠木边问边把手电筒的光线照向墙壁。然后歪着头。之前墙壁都是灰色的，不知为何前面的墙壁左右都是白色的。
“墙上的岩石，从那里开始换了别的品种吗?”
“不是的，你仔细看看。”
“好好看看……哇!”
笠木不由得大声喊道。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墙壁不是白色的，而是有白色的蜈蚣贴在墙上。身长两三厘米，并不大。
但问题是数量。几万只，或者更多。无数蜈蚣在蠢动。仔细一听，还有沙沙的移动声。有的像水滴一样滴落下来。整面墙白茫茫地蠕动着。笠木感到一阵眩晕，剧烈地摇头。
“没事吧?”
海老原说。
“啊，怎么说呢，这蜈蚣...。”
“不是蜈蚣，是马陆。”
“马陆?”
“嗯，虽然像蜈蚣，但是不同的种类。它很温顺，不会像蜈蚣那样咬人，只要轻轻通过就没事了。”
“可是……”
笠木只被蜈蚣咬过一次。上大学的时候洗澡洗头的时候，感觉到右拇指剧痛。慌忙用淋浴冲了冲脸，睁开眼一看，是一条身长四厘米左右的小蜈蚣。不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
剧痛很快变成了剧烈的钝痛，持续了四五个小时。笠木这时才知道，原来小蜈蚣也有毒。
“真的没关系吗?”
“虽然受到攻击时会发出一种恶臭的液体，但没关系，不会咬人的。赶紧过去吧。”
说着，海老原迈开了步子。笠木盯着海老原的背影跟在他身后。就这样越过白墙，走了二十米左右，海老原停了下来。
“有了。”
海老原用空洞的声音说。然后把手电筒对着地面。左边的墙壁有点裂开，下面有个像是头骨的东西。
笠木倒吸一口凉气，照了照光线。已经变得黑乎乎的头骨。死后似乎经过了相当长的岁月，脸颊上的骨头显现出崩坏的趋势。
“难道这就是由香里小姐的?”
笠木问。
“大概吧。”
海老原回答。
由香里生前常去静冈市内的牙科医院。病历一般五年就会被处理掉，但静冈县警方从牙科医生手中接过病历，至今仍保存着。应该可以对照。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头骨?”
“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在这种地方说那么多吧，待会儿我再跟你解释。我们回去吧。”
海老原转身说。笠木也紧随其后。沿着原路回到外面，笠木伸了个懒腰，大口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头看向洞窟。那是另一个世界，但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对它们来说，洞穴里是舒适的地方。
“先去神社参拜，然后去散步吧!”
海老原说。想喝冰咖啡，但附近没有店。按照海老原的话，先去了神社，然后漫无目的地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坐上准时到来的出租车，笠木他们回到车站，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餐。
约好的两点四十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开到了车站前。海老原模仿吹口哨。
“劳斯莱斯啊!”
“宇津城家可是县里屈指可数的富豪。”
“我还是第一次坐。”
海老原像孩子一样两眼放光。车停在笠木他们面前，司机藤田下车。让笠木和海老原坐在后座，把车开走。因为是世界级名车，所以完全听不到引擎声。海老原好奇地环视着车内。
十五分钟后到达宇津城家。先去新馆。只有一对从九州来的老夫妇为了十三周年忌而住在这里，现在好像大部分房间都空着。
藤田让海老原选择了二楼一角的房间。在藤田的带领下上了楼梯。笠木决定在大厅等候。
没过多久，海老原和藤田回来了，笠木他们去了本馆。在闪闪发光的大理石上留下脚步声，走进大厅，在沙龙前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门，藤田打开了门。恒藏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管家望月站在他身后。杏子也在。看上去沙龙里只有这三个人。
“我把海老原大人带来了。”
藤田说。恒藏微微收了收下巴，看了看左手边的沙发。笠木和海老原坐在杏子对面。杏子又黑又大的眼睛焦点不定。笠木把海老原介绍给杏子，杏子一动也不动，表情也没变。
恒藏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藤田使了个眼色。藤田低下头走了出去。
“不三彦和笃则在中庭，很快就会来的。”
恒藏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中庭。不三彦和笃则背对着这边，站在喷水池前。不久，藤田出现在中庭，朝喷水池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