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窗

在桌前枯坐片刻，起身关窗。 不得不关，风实在有点冷。 窗户是昨天敞开的。每一扇都尽量敞开，去接纳最爽的秋风。 今天秋风仍爽。爽中透出丝丝寒凉。添衣。 窗子只好关上，保住屋里剩余的温度。 我的嘴巴还是灵的，说风风来，说雨雨到。淅淅沥沥，雨不甚大。不大不要紧，慢慢下着，下透就行。 雨稍歇时，出门走了一趟，去买咖啡。 最夸张时有十多盒咖啡储备，忽然只剩半盒，这便意味着时间又悄悄过去半年。一大堆盒子摆在那里，昨天一总儿甩了出去。 看上去雨停了，街上积水平如小镜，不见一粒雨点儿，但扑上脸来的凉意与凉风不同，微酥，细细密密，有雨的质感。这还是雨，只是不着痕迹。 最喜欢这样若有若无的雨了，不必举伞，就是一脸的清芬。羼了桂花香。 咖啡果然有活动，满八十减二十，以提得动为准，买了一大堆。像白捡一大笔钱似的，好生快活。 一边心中讪笑，这少花的几十元与你的生活质量有关系吗？ 肯定没关系。但就是开心。几十年节约惯了，捡便宜已经成为下意识，改不了。 橱子中的破烂浅绛，随手摸一件拿出去卖了够喝一辈子便宜咖啡。那又怎样？该捡的便宜还是要捡，我乐意。 买了一瓶酱油。比我惯常吃的贵一倍有余，无它，就是商标上有个大大的0，成分只有水，豆子，盐和糖。夜饭萝卜片焖黄陂丸子，倒了一点它来调味，果然不同，有一股天然的鲜香。这让我想起从前打酱油，副食店三个大桶，分别盛了散酒，散酱油，散醋，空气里弥漫着三种液体的混合香，好闻极了。竹提子，铁提子，后来也有塑料提子，一提半斤。那个酱油的味道便与今天这瓶差相仿佛。而后来常吃的黄鹤楼瓶装酱油，天然酱香更其浓郁。那么好的品牌，怎么就没了。用了新酱油的萝卜焖圆子片刻入肚，意犹未尽。那就饭后甜食，吞两个奶油饱满的酥皮泡芙，方觉满足。 夜饭后方始徐徐开窗，去看落着雨的天空。 天空红得诡异，其色恰似深藏于炭中的暗火，晦明莫测。好在并没有什么温度。应该是地面霓虹反射的结果。 我不喜欢太亮的夜。大热天时，夜空反而暗黑如渊，还有一两粒星子闪烁。尤其是厉行节电的那两天，天色最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