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的困扰”与“凯龙的宿命”:深度分析射手座相关的神话与传说
没有什么比不确定的更确定,
运气就是充满新鲜的多样性:
只会在不永恒上维持着永恒。
-----理查德.巴恩菲尔德
《牧羊者的内容》
1.众神之主
在开始审视“半人马”(Centaurus)这个代表射手星座(Sagitarius)的形象之前,让我们先来思考一下该星座的主宰星:木星,希腊人管这颗星叫“宙斯”(Zeus)。我们之前已经遇到过他几次了,具体点说是在我们讲白羊座的时候。宙斯有着一个特别详尽的“历史”,而且他与阿弗洛狄忒(Aphrodite)一样,是最具有活力与动力的神。

罗伯特.葛瑞弗斯(Robert Graves)在他那有趣的创世记故事中,强调了宙斯的某些特征,其中突出了这个超男性化神明非凡的竞争性,主宰性,以及夸夸其谈的特性。虽然这些特质在传统上关连的是白羊座,但同样也程度不低的体现在了射手座身上。这个星座远没有表现出大众占星通常描绘的惰怠与和善面向。
尽管宙斯是由瑞亚(Rheia, Ῥεία)创造的,且只能在她的允许下行使自己的权力,但他注定是要把所有星座从对阴性的依赖中解放出来的。然而,由于他与天后赫拉(Hera)成婚,因此也就从来都没有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标,虽然他经历了反反复复的尝试,到头来还是通过这样那样的模式,维持着与阴性面向的关连。
宙斯与其情人们之间的故事,还有他与他的“姐妹-母亲-妻子”间那动荡不堪的婚姻,向我们揭示出这个强大的有着那么个人主义人格的神明,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的“雄性”(macho,英文原版用的就是西班牙语里的“macho”这个词):
宙斯不单单是通过战胜泰坦(titans,Τιτάν,上古巨型神族)来获得权威的,这场胜利,事实上应该归功于母神盖娅( Γαῖα,也可以是瑞亚Ῥεία)和她的某些子女们。宙斯的力量更多是奠基于他的婚姻关系以及他对盖娅的女儿及孙女们的忠心之上。”
--------凯伦依《希腊人的神》
宙斯,是众神及人类之父。我们先前已经看到过,他的名字:Djeus,意思是“天空之光”,所以他是闪电与澄澈之“灵”(daimon,δαίμων)。当他推翻地面泰坦的统治,以诸神的“胜利之王”身份浮现,并开始建立自己的天庭统治时,便反映了一种从【集体意识】(Collective consciousness)中浮现出的高于莫伊拉(Μοῖραι,命运女神)的灵魂法则。
因此,把射手座排在天蝎座后面是非常恰当的,因为宙斯代表着属于“永恒灵魂”领域的事物,而非必死的凡身。他曾被称作是“雨神”、“降临者”、“倾盆大雨”、“父”、“王”与“救世主”。
比起受困于“需求女神”涅刻西塔斯(Necessitas)手中的命定的与宿命性的肉体生命,宙斯提供的则是【灵魂之光】。对于我来说,这个正是射手座的主要面向:不停歇地寻求着一个超越命运与死亡的灵魂。
考虑到那笼罩着“命运”的神秘以及它的落实,那是一个诸神与命运领域的交界地,我们可以看到其中越伟大的神祗越容易与黑暗的涅刻西塔斯(Necessitas)平起平坐,甚至有可能取代她。当阿伽门农(Ἀγαμέμνων)说到自己宿命性的盲目时,他在提到莫伊拉之前优先提到了宙斯。每当人们论及“宙斯的旨意”或“众神的旨意”时,往往指的是一个计划或一个聪明的想法,而不是阴森的命运。
-------奥托《荷马诸神》
同样,射手座摆脱了【阴森命运】的迷雾,摆脱了天蝎座所指代的对地底世界的臣服,宙斯摆脱了地底母神的支配地位,并担负起了众神与人类之王的角色。
走出浮士德的“母神国度”,在那个人类的无力、必死性、对家族命运的臣服与对集体之恶的分享都得以认同和接纳的阴暗之地以外,诞生了【光明的希望】,并成就了所有宗教仪式的核心:对灵魂永生的承诺,以及对它慈善的呵护,并等待着“父神”的拥抱。
如今,当神明们以引导和想法的方式主宰生命时,他们就已不再属于大地,而是属于埃忒耳(Æther, Αἰθήρ,“光明的天堂”,“世界的灵魂”)。正因如此,在三界与它们的神明中……只有一个属于完美的神性之地,那就是宙斯的光明之国。
-------奥托《荷马诸神》
沃特尔.奥托(Walter Otto)如此描述宙斯,虽然这个神明难以预测,但他却比莫伊拉(Moira)更让人舒服,也更接近于我们犹太基督教里的【上帝】。
然而,宙斯并不是完全自由的,也并没有绝对的指挥权。也许他是代替了莫伊拉,至少埃斯库罗斯(Αἰσχύλος,古希腊悲剧诗人)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与赫拉的婚姻却是一根永远扎在他神性面中的刺。这段婚姻契约,总是被强调为“契约”,亦即一个纽带,一个永恒的结,就像瓦格纳的《指环》(The Ring)中被刻在北欧神王奥丁长矛上的卢恩(Rune)符文一样,把他和阴性的有形世界永远连在了一起。
2.宙斯的宿命
不同于犹太基督教的神,宙斯无法逃离其妻子的影响。
赫拉(Ἥρα )是他的妻子兼姐姐,凯伦依(Kerenyi)着重强调过她的地位:她与宙斯代表着一段完全平等的同侪婚姻。正如我们之前谈及预言家忒瑞西亚斯(Tiresias,曾在天秤座神话分析中出现)时所看到的,他们总会陷入永久的婚姻争论之中,而【争论】,似乎也正是射手座人生模式中的一个根本性的主题。

宙斯永远都在追求着其它女子,他的情人以及他的私生子们的名单可谓是载满书册。另一边,赫拉总会跳出来扰乱他的计划,监视他,迫害他的情妇,扰乱他浪漫的田园诗,并试图毁灭或逼疯他的私生子们。
他们是永远结合在一起却永远都陷于争斗的一对,是一个火热的创意灵魂与有形世界的挂钩,与人类纽带及承诺领域的挂钩,与道德、“守规矩”、以及世俗责任领域的挂钩。这一点,与以宙斯为标志的无节制的乱交一样,深深影响着射手座人的天性。
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那么多的射手座人容易一头扎进类似宙斯与赫拉的婚姻关系当中。占星书里的射手座人往往喜欢避开婚姻关系,因为他们会觉得过于受困在了规矩和僵硬的期许当中。他们不喜欢“被捆绑”的感觉,而是更偏向于“随心所欲”,这就意味着他会对自己行为结果感到不快,从而宁可回避它们。
在我的经验里,有许多“半人马”男女们都是晚婚的,在他们身上往往运作着这种命运,因为或迟或早,他们都将遇见自己的【赫拉】,可以是一个妻子,也可以是一份工作,还可以是一个个体与之缔结承诺的因子,一个房子,或者任何外在世界中的物品。
在宙斯-赫拉系列的另外一个版本中,赫拉(其名字可以被简单的译作【女主人】)用一道魔咒和一条魔法腰带魅惑了宙斯,为了躲避他们父亲克洛诺斯(Κρόνος)的报复,这对姐弟偷偷前往了大洋之底的婚房。
这场魅惑,借着一条看上去无比诱人的魔法腰带,很容易将射手座人困于其中,尽管他们具备表面上的“世俗化”,和在爱情中的“自由派”天性,但他们依然有着显而易见的单纯。许多时候,困住他们的往往是一次真实的怀孕。
没有赫拉,宙斯谁也不是。正如凯伦依(Kerenyi)指出的,宙斯大部分的力量来自于赫拉以及她的女性亲戚们,这段牢不可破婚姻带给他的摩擦与紧张,不单单导致他不断去追寻田园诗般的爱情,还使他保持着活力与动力。没有了这种摩擦,宙斯将会是冷漠无情且惰怠的,这是他在很多故事中表现出的特性,而且毫无疑问,如果不是与禁忌之爱有关,他也很难为了追求情人们调动起这么大的热情。
我没有倾听你的愤怒,尽管你去到了大地与海洋的尽头,那个居住着伊阿珀托斯(Ἰαπετός)与克洛诺斯(Κρόνος)的地方,没有阳光,亦无风吹,尽管你在你的流浪中去到了那么远,我也不会去倾听你的愤怒。
--------凯伦依《希腊人的神》
透过荷马的口,宙斯向赫拉如是说道。因为像许多人类一样,赫拉用来消除宙斯不忠的其中一种方法,就是将他抛弃好几天,然后再回来,每次回来两人都能重归于好。然而,尽管荷马把他描绘得十分勇敢,但实际上他会去倾听她的愤怒,他必须周期性地重申自己的男子气概。
宙斯与俄刻阿诺斯(Ώκεανός)的女儿欧律诺墨(Εὐρυνόμη)有过一段风流韵事,这一结合,诞下了三个女儿,被称为卡里忒斯(Charites,Χάριτες)或美惠三女神。根据凯伦依(Kerenyi)的说法,choirein(享乐)就是从charis这个词演化而来的,此外,“仁爱”(Charity)这个词也来源于此。这个概念与erinus和Erinias(复仇女神,报应女神)相对立,后者则象征着“母神”的憎恨、报复与怒意。这几个宙斯的女儿和母神掌控的地下世界形成了对立,因为如果要“享乐”,就必须超越莫伊拉黑暗国度的边界。
宙斯还与女性泰坦神泰美斯(Themis,Θέμις)结合,产下了被称为荷赖(Horai,Ώραι)的时序三女神,她们的名字分别是欧诺弥亚(律法下的秩序),狄克(公正的分配)和厄瑞涅(Irene,和平)。于是,宙斯为了挣脱赫拉所作出的努力,派生出了许多传统上与射手座相关联的特质,而且,也许最重要的是,由此派生出了正义的领域,成为了针对自然界、涅刻西塔斯、涅墨西斯与莫伊拉所带来的无情报复的一种替代办法。
宙斯的情人中还有一位是宁莫辛尼(Mnemosine,Μνημοσύνη),意思是“记忆”,而他们的孩子则是九个缪斯女神,文化的携带者。宙斯最奇怪的一段爱情应该是和涅刻西塔斯(Necessitas)女神本身,这也就意味着他与莫伊拉(Moira)有过结合。奥丁(Wotan,Óðinn)与预知性的大地母神娇德(Jörð)也有过类似结合,由此生出了女武神瓦尔基利亚(Valkyrja)。
传说,宙斯穿过陆地和海洋,追逐着涅刻西塔斯,为了躲开他的追踪,涅刻西塔斯不断变换着形貌,直到最后她选择了变成一只鹅,而宙斯则变成了一只天鹅,并与她结合。其结局就是涅刻西塔斯生下了一个蛋,从中诞下了著名的海伦(Helen),就是我们之前提及特洛伊战争之开端时说过的那位。(在最通识的神话版本中,海伦的母亲是勒达(Leda,斯巴达女王))。

就这样,由于征服了莫伊拉,宙斯在人类身上解锁了另一种命运:“致命的美丽”与“致命的吸引”。莫伊拉划定的【必死的命运】,可以被精神的光辉击破,但她转而又用灾难性的性吸引力作为对人类的报复。
被宙斯引诱或追求过的凡人名单更是数之不尽。他与达娜厄(Δανάη)生下了英雄珀尔修斯(Περσεύς),和赛墨勒(Σεμέλη)生下了酒神狄奥尼索斯,和欧罗巴生下了克里特岛的米诺斯,和与他同为神明的得墨忒尔生下了珀耳塞弗涅,等等。
我将这个无穷尽的生育力视作是一种对无穷创意、缺乏耐心、反复无常与多变创造力的讽喻。所有这些特征都在宙斯身上有所体现,但是,归根结底,他的宿命是赫拉。
3.半人马“凯龙”
(Χείρων)
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喀戎(Queiron,Χείρων)这个奇特的形象,或被称作凯龙(Chiron),他是一个半人马,其形象代表着射手座。关于他的起源有两个不同的版本。

在其中一个版本中,凡人伊克西翁(Ixion, Ἰξίων),爱上了天后赫拉,而赫拉,作为一个服从的妻子,期盼着让她的丈夫感到醋意,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宙斯,宙斯为了揭开真相,便将一朵云彩变成了他妻子的形象,并取名为涅斐勒(Nefele,Νεφέλη)。伊克西翁被这个骗局愚弄了,并与这朵云彩发生了关系,而后就诞下了一个半人半马的男孩。
有时候这个孩子被叫做肯陶洛斯(Kentauros,Κένταυρος),并与佩利翁(Πήλιο)山上的母马们结合,生育出了半人马一族,成为了森林里的野生居民,他们的下半身是马,而上半身是人。凯龙(Queiron)则是其中一员。在故事的另一些版本中,最初的那个半人马男孩就是凯龙本人。
在有关半人马出身的另一个版本里,它被视作是克洛诺斯-萨图恩的儿子,也因此算得上是宙斯的半个兄弟。某次,克洛诺斯与海洋之女-菲吕菈(Filira,Φιλύρα)结合。
在过程中因为被他的妻子瑞亚惊到,克洛诺斯化身为公马,快速逃离。而这个结合导致菲吕菈生下了一个半人半马的儿子,也就是半人马“凯龙”,但是她对这个本应由她哺育的怪物极为憎恶,于是便请求诸神把她化为一棵椴树以获取解脱。
不管我们参考的是哪一个版本,凯龙都是大地之子,凡人也好,泰坦也罢,总之不是一个奥林匹斯神明,他被人视作是所有半人马中最博学且最正直的一个。他作为“疗愈者”、“博学者”、“先知”的名号遍布各地。
凯龙是一个大地性的神明,隶属于诸神生殖崇拜类或是半兽族类的导师群体,象征着自然与肉体本身的智慧。他曾经当上过半人马族的王,在佩利翁山下的一个洞穴里培养过许多英雄以及神的孩子们。其中最突出的是阿斯克勒庇厄斯(Asclepios,又被视作医神),一个身为半神的医者,他的医术正是这位半人马所授。
在一个古老陶罐的绘画上,凯龙穿着一身布满星星的衣服,肩上扛着一棵连根拔起的树木,带着他的狗以及狩来的猎物,这是一个【狩猎者】兼【黑暗之神】的完美形象。
------凯伦依《希腊人的神》

这个【狩猎者兼黑暗之神】,有着一个悲剧式的命运。凯龙与宙斯一样,也是被困住的,而这里困住他的,则是他的身躯。
赫拉克利斯捕猎厄律曼托斯野猪 (Ἐρύμανθος)期间,曾经到佩利翁山做客,而凯龙则事故性地被英雄一箭射中了膝盖、足部或大腿,具体位置因神话版本不同而不同(但不管怎么说,这一箭影响了凯龙身上马的部分)。
赫拉克利斯,我们刚在前几页说过,他曾斩杀过九头龙-许德拉,而就在斩杀了妖物之后,他曾将自己的箭浸泡在了怪物那带有致命剧毒的血液中。赫拉克利斯对于这位老朋友身上发生的事故深感自责,于是赶忙帮他把箭拔出,而凯龙也向他提供了治疗伤口的方案。

然而这些方案毫无效果,于是,这位半人马只能哀嚎着回到了自己的洞穴。他无法死去,因为他是一个不死之身;但他也无法好好活着,因为许德拉的剧毒没有解药,而他的痛苦也无法被缓解。
很久以后,当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盗取了圣火,并遭到宙斯的惩罚,之后又被赫拉克利斯解救,宙斯要求找一个替代普罗米修斯的人,一个不死之身,让他降入冥府以代替普罗米修斯去承受死亡。而这个用来替代的不死者,就是凯龙,作为一个医疗艺术的发明者,自己替普罗米修斯,这位将圣火盗给人类的善良泰坦承担了死亡。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其结局更加悲伤,一个高贵的且友善的半人马智者形象,根本不应该遭遇这样的宿命。但是,痛苦的凯龙这个形象以及他那无法治愈的伤口,就仿佛阴影之于光,在某种程度上符合着众神与人类之主:宙斯那威严且不灭的形象。
也许越多的光就会带来越多的影,伤口位于半人马的动物面向之上,在他的腿上,而腿,允许我们站立 ,允许我们立足于物质世界。喀戎是一大堆受伤神明中的一个,而他们都伤于腿部,或者,换句话说,伤于他们与物理现实之间的关系。他所有的智慧在这里都无济于事,因为许德拉的剧毒是一种来自于人生阴暗面的不可疗愈之毒。
4.“伤痛” 的真意
我觉得,这种悲伤与伤痛,是射手座人内在不可分割的一大组成部分,而且还会形成一种藏在该星座明亮乐观表象之下的压抑或绝望。我相信这就是为什么射手座的人在艰苦努力地寻求快乐和娱乐时会显得如此癫狂。
宙斯在天空中创造雷电,没有什么象征会比这个更正面或更具活力了。但是,懂得治疗也可以给任何企图救自己的人提供明智预言性建议的半人马却痛苦地藏身于洞窟,在自身的良善与秽暗世界之毒的冲突下深受其害。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伤口,射手座人才懂得为自己以及他人提供【希望】与【乐观主义】,而不是选择无视。
射手座不是一个对肉体有归属感的星座,也不会安逸于人生中的限制与世俗的需求。射手座的特征就是实实在在的宙斯特征,它的方向是向上的,追随着弓手羽箭飞行的轨迹,追寻着【人生的意义】与【灵魂的仁善】,这也是最容易被他人看到与认同的一面。
但有些时候,在射手座那种热心的说教(或者对“真理”的传播)下,也会体现出一种【狂热主义】,这种狂热主义,往往与内心深处的疑虑紧密相连。
我发现很多时候会有某些很深的苦楚与创伤潜藏于底层,而且这种创伤往往在某种意义上不可治愈。而这也成为了衍生射手座各类渴望的心理要素,并且推着他向上“飞翔”,但是,这种创伤不可疗愈,因为,人,不可能成为神。
所以,我们不能说这类的压抑或脆弱是【坏】的,因为它在很多方向上都属于这个星座最具创造力的一部分。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它是一个人身上的【动物面之痛】,这个动物面无法高飞,表达受限,且紧紧绑缚在自然法则之下。这便是天蝎之战中遗留下来的部分,许德拉(九头龙)的遗毒。
如果射手座人敢于去独自面对这种脆弱,那么他的力量将得到难以估量的增强。因为当他不去期冀过度高远的事物时,便可以将他的天赋礼物用在更为中肯且实际的创造之中。
凯龙的自我牺牲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用自己的命换下了普罗米修斯的命,在宙斯的许可下,代替对方踏入了冥界。他自己的礼物,也就是大地魔法,对于人类来说永远的丢失了,而同时,普罗米修斯带给人类的礼物:火,则成为了可以被允许的事物,其使用也不再是一种原罪。

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很肯定,但这里表达了一个与【牺牲】相关的主题,一种对“魔法直觉”与“幸运”的牺牲。这个题材经常伴随着早年的射手座人,而它们最终都要为【有意识地适应这个世界】让步。
宙斯,就是主宰射手座人的“指导灵”(daimon),但这背后还悬挂着凯龙的神话,塑造着这个星座阴暗处的地下世界。
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射手座的男性,他告诉我说他有一个实际的伤痛:在他二十几岁刚结婚不久后,就遭遇过一次事故,他从楼梯上跌落,有一个碎片刺入了他的髋关节,而这个伤一直以来都没有治好过。他寻求了最好的医疗服务,当然也用了最好的抗生素类药物,但那个伤处依然常被感染且伴有轻微的化脓,这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痛苦。
这种长期存在的身体问题,哪怕没有严重到妨碍他的工作与个人生活,但却足以让他静下来沉思。因为这种身体上的问题,会传递一种奇特而自主的感觉,仿佛它是从“什么其他地方”冒出来的,并且还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正巧在工作坊听到我谈论凯龙的神话,并对这个神话与自身遭遇的精准吻合感到担忧和震惊。如果是我,可能同样会感到担忧,但并不会因此而震惊,因为以前我已经遇到过此类的神话直接映射了。
每当原型意象的世界表现得这么直白时,总会让人有点不寒而栗。通常情况下,这些古老的故事在我们的生活中是相对隐蔽的。一个人必须问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只有生理缺陷这类尴尬且实质性的事情才有可能扭转他日常向外发散的火热灵魂,转而向内去沉思诸如人生重点或婚姻深意这类深刻的问题,而婚姻恰好又对应着他的受伤。
但这也恰恰就是【凯龙之伤】给予的引导。所有的神话,都可以通过一种“目的论”的方式去理解。凯龙的伤是指向上方的,指向宙斯与灵魂的永生,但同时它也指向下界,指向同样神圣的肉体生命,它必须承受如此火热的灵魂,也必须遭受相应的痛苦。
如同《赫尔墨斯秘籍》(Corpus Hermeticum,是古代赫尔墨斯教残篇的统称)中的“伟大的奇迹” (magnum miraculum) 一般,“射手”(Sagittarius)是一个值得拥有尊严和荣誉的生灵,它的一部分是指导灵(daimon),一部分是神明(god),一部分是野兽(beast),而一部分则是不死身(immortal),它将目光望向自己不死的那一半,而又必须为了照顾那被他忽略已久的痛苦躯体付出相应的代价。
文/Liz Greene
译/晴海
校对/晴海
排版/晴海
封面图/© hadrian6
原文/Liz Greene,《Astrologia y destino》[M], ed.Obelisco,1996, p.285~p.294
对比版本/Liz Greene 《The astrology of fate》[M],ed.WeiserBooks,1984, p.235~p.242
文章仅供个人学习研究使用,严禁任何商业用途,任何类型的转载请联系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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