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关谁的事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欺软怕硬,我用流水线的标准来规范别人也规范自己。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者说,我其实是一张成绩单,黑色中性笔拉着我的手写出准确的文字,橡皮擦去我存在的痕迹。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的意识已不在自己的大脑里,我的大脑分给妈妈一半,把剩下一半装在午餐盒里,我的双手分给老师,双脚分给下面的土地。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爱朗诵“祖国啊祖国”,我更爱与所有人一起朗诵,我爱课本里雄壮的音节,我爱一个回不去的地方。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和他和她和他们恋爱,我问他们为什么没有永恒。因为痴迷永恒,我总是若即若离。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有人离开就是我离开,我掏空自己才得以佯装出的淡然原来早已是世界基本的习惯。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语言总是慢我一步,我抓破的双腿是一种无人倾听的诗歌,但人声鼎沸时我总能说出一些语言,我时常认为语言的存在是为了语言。
“我喜欢的是...讨厌的是...”,总是要坚定,总是不能犹豫,灰色会制造出莫名的恐慌。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叫我扮演纯洁,令我充满妒忌,让我取悦男性,让我看到那些瞳孔中舞蹈的自己,我喜欢劳累的身体,凭借他们我找回存在即合理的证据。
我想爱人,我想爱任何人。我想掏出我的耳朵,献出我的身体,彻夜不眠地聆听懦弱,唱着焦虑与痛苦的狂欢之歌。
我想爱人,我想爱人的虚假、贪婪和幼稚;我也喜欢哭声,我喜欢眼泪汇成的溪水,我爱大海无尽的盐。
我想爱人。女人在暴力中倒下,迟到的救护车拉走死去的器官,我恐惧而多疑的大脑里充斥着荒谬的死法。强奸犯和衣冠楚楚的人没有脸庞。为什么我远隔千里的屏幕在夜里只能发出微弱的闪烁?拥堵的愤怒化成关机键一声啪嗒的响。
我也没有脸庞,但是我想爱人,我的确想爱任何人,我不仅想爱所有人,我甚至还想爱火星上曾经存活的单细胞,他们没有手也没有脚,他们有着可敬的鞭毛。
我想爱人。给我一次机会,我想亲吻任何人。我的内部如虫蚁,我的内部藏着掀起山呼海啸的炸药。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其实不是“一个人”也更不是“一种人”,我憎恶一切数字,憎恶他们的分类与整合。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不关谁的事。我不思考宿命论与自由意识,我只想不停的写诗写诗,因为不写诗会遁入无名的深渊。宇宙里我们作诗,手指脚趾写出鲜血。
我是这样一个人,任由你怎么想,但这是无关你的事,这也本不该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