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夜半无人私语时【芝士裴林】[朝花夕拾]
（1） 说爱我
新婚不久。
“夕夕，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想到这点，裴之心里有些不平衡。
“没有过吗？”夕夕问。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你就没有过一个时间点发现你爱上我了，或者很爱我吗？”裴之不甘心地问。
夕夕说：“没有。”
“啊？没有？为什么？”裴之问，心里一沉。
夕夕边想边慢慢地说：“因为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我曾经用最大的力气来不爱你。后来我发现，对你的爱像水下的磐石，表面看不见，我自己都以为不存在了，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裴之感动了：“夕夕……”
夕夕说：“裴之，我爱你啊，我一直在爱着你。”
（2）顺其自然
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有个问题是不可避免要讨论一下的。
“裴之，你会很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
“没有很想要，都成。”裴之说。
“你看你这么聪明的基因，不传下去不觉得可惜吗？”
“夕夕，你听过‘均值回归’效应吗？如果有小孩，我们的小孩很可能会是个普通孩子。”
“哦，就算是普通孩子你想要吗？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夕夕追问。
“我真的都可以，主要看你。我在网上看到一些帖子，挺理解为什么很多女性不想要小孩的。如果你不想要，我完全没问题。我觉得我们现在的三口之家过得挺好的。”
“我还好吧。当妈也是一种人生体验。带孩子确实很累，也对工作很有影响，但也有很多开心的、美好的部分，我没有后悔过。这件事我做过一次了，不会一定要再做一次，也不会说一定不能再做一次。”
“嗯，那你也是都可以的。”裴之总结。
“对。”夕夕说，她又想起一件事，“有说法说如果父母高龄的话，孩子更容易出问题，比如自闭症什么的。如果是这种情况怎么办？”
“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我和你都算不上高龄吧。至于自闭症，我看过一些资料。”裴之切换到学霸模式：“自闭症的发病率是1%左右，近年来发病率确实有增加的趋势，但晚育的趋势对自闭症发病率增加的影响只占1-5%。甚至也有研究说35岁以上产妇生下自闭症孩子的几率要低于年轻女性，并无定论。
所以，如果看统计数据，我们大概率会有健康孩子。如果小概率事件发生了，那该治疗治疗，该训练训练，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裴之说。
“嗯。看来你真不担心。”夕夕说。
“夕夕，我以前是那种要控制自己生活中一切的，我也相信我能够控制。现在我想法改变了。对于事情顺其自然地接受也挺好的。”
“嗯，好的，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夕夕说。
“夕夕，我们现在就顺其自然吧。”裴之说。
（3）台风中心
闻若宇被曝事件，犹如一场台风。
当晚，林朝夕在办公室忙了个通宵，第二天继续连轴转。这样的事情出来，上上下下就像打仗一样。
裴之也担心，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期间也没有打过电话。他知道她顾不过来，这种时候表示关心也是负担。
第二天晚上夕夕回家了，晚饭没吃，倒头就睡。
裴之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有一绺头发遮在夕夕脸上，裴之轻轻地把它撩开。
睡到半夜12点，夕夕醒了。裴之那时刚睡不久，夕夕一动，他也醒了。
“怎么样？都还好吧？”裴之问。
“还好，应该可以搞定。”夕夕说。
这种事件24小时的即时反应很重要，目前网上虽还乱作一团，但应对都在有条不紊地做了，后续应该会尘埃落定。
“你真厉害，夕夕。”裴之由衷地说。
“没什么，这种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不过裴之，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娶了个疯女人吗？”夕夕微笑着问。
她在网上自爆了有解离性障碍，不懂的人很可能会简单化地认为她是疯子。
“不怕。就算是疯女人也是我的疯女人，我的疯女人我自己爱，关别人什么事。”裴之说。
“那是因为你更疯。”夕夕回应。
“不疯魔不成活，所以咱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官配CP。”裴之说。自从和夕夕在一起，他掌握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词汇。
“那咱们得起个CP名。”夕夕说。
“疯男疯女？疯林疯裴？朝夕裴你？我语文不好，名字你来取吧。”裴之说。
“好了，别闹了，我饿了，我要去吃点东西。”夕夕起身。
裴之也起身，“今天有新熬的粥，我给你热一下。”
（4）复习课
某夜。
“夕夕你记得吗？那时候我还看过好几本书呢。”裴之忆往昔。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我记得你当时还画了男女不同反应模式的曲线示意图，还问我女生在不同阶段是什么感觉。”
“对，你还挺耐心的。”裴之回想起当初的林老师小课堂。
“我记得你还问过我那个multiple o什么的问题呢。”
裴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一切都是求知求真，“我那时对生理机制挺感兴趣的，觉得很奇妙。”
“那你现在呢？还觉得奇妙吗？”夕夕问。
“还是觉得很奇妙，不过我的关注点和那时不太一样了。”裴之说。
毕竟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那你现在关注什么？”夫妻之间随时保持沟通很重要，要做到与时俱进。
“那时学的有两点我现在特别有感触，第一点是女性在生活中很多时候需要非性的拥抱；第二点是，The most important sex organ is the brain.”
“你说人话好吗？”夕夕笑着说。
“重要的是爱。”裴之说，“夕夕，我爱你。”
（4）移动的棺材
那天晚上并排躺在床上，裴之和林朝夕开始都没说话。
林晓月15岁时，第一次参加安宁省青少年拳击锦标赛，杀入决赛。
台下，全家一起观战，加油呐喊。台上，晓月不负众望，获得女子45公斤组的冠军。
为了庆祝夺冠，晚上他们全家在拳击爷爷奶奶家吃饭庆祝。
不过晓月拿了冠军也不能回家，晚饭后被送回了队里，她还要继续备战全国锦标赛。
这一天足够兴奋了，晚上到家，夕夕去洗澡，准备早点睡觉，裴之在看那种适合睡前看的闲书——一本近期的学术会议论文集。
夕夕的手机响了，裴之看了一眼，陌生来电，屏幕上呈现出一串数字。
裴之开始不想接，可是铃声响了很久，他还是接了。来电者和他几乎同时开口：
“林林，是我。”“您哪位？”
对方一愣，反问：“你是哪位？”
裴之反应过来，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为避免尴尬，他说：“我是林总的助理。您是谁，找她什么事？”
这话也不能算错，他有时真给夕夕打过下手。
对方说：“我是林…….总的老朋友，有事找她，请让她接电话。”
夕夕出来后接了电话，到另一房间说了很久。
此时两人躺在床上，裴之没有开口。他在等。
“裴之，你为什么不问？”夕夕说。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裴之说。
“他是谁你猜到了吧？”裴之之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夕夕这样说就是板上钉钉了。
“嗯。他是晓月生物学上的父亲。”
夕夕说：“裴之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预感会有这么一天。”
“你猜到他有一天会找回来？”
“嗯，当初他看着我怀孕，生下晓月，还陪伴了晓月差不多10个月的时间，对晓月是有感情的。他那时放弃得那么坚决，不是因为绝情，而是因为恐惧，可能也有些家庭因素。他做好事和坏事都做不到极致彻底。”
“这样麻烦更大。”裴之说。
“裴之，你知道吗？我和他当初的婚姻死了，放在棺材里埋了。这么多年，坟头草都一丈高了。可我一直觉得埋得不踏实，就是因为有晓月。现在这个棺材移动了。”
夕夕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作为母亲，夕夕要为晓月考虑；作为公众人物，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后果可想而知。
“夕夕，不怕，有我在呢，我会和你一起面对这个移动的棺材。”
裴之不会再用“保护”这个词，不是他保护她，而是他和她一起面对。
“是的，还有你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生除死无大事。谁怕谁啊？”夕夕从担心转换到斗志满满的状态。
“夕夕你就是最棒的。”裴之今天给闺女加过很多油了，现在是给妻子加油的时候。
“裴之，你真好。”
（5）BE还是HE?
裴之和林朝夕已经结婚15年了。
这天晚上，两人一边准备上床睡觉一边照例聊天，说说每个人白天的事情。
“听说你今天又舌战群儒了？”裴之问。
“是啊。”夕夕说。
朝花夕拾又要拍偶像剧，原著是开放式结局，从网友到编剧团队，就结尾应该拍成BE还是HE争论不休。
林朝夕是坚定的HE党。
朝花夕拾内部专业问题不搞一言堂，林朝夕虽然是老板说了也不算，还是要大家一起进行“亲切友好”的讨论。这一讨论就是一整天。
“我没记错的话，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你都是HE党的。”裴之说。
“没错。虽然我不是每次都能得逞，但我还是坚定支持HE。”
“为什么呢？不是有很多人喜欢BE美学吗？BE不是更深刻吗？”
“这个我理解啊，我年轻时也是这样的。”
“哦？那你现在为什么想法不一样了？”
“裴之，这个有点复杂，我从头给你讲啊。”
夕夕坐在床上，开始讲述。
“小时候我爱读童话，童话结尾都是‘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就觉得特美好。虽然那时在福利院，我都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
等我长大一些，我就发现童话一点都不真实，谁知道王子和公主后来怎么样？他们住在城堡里是谁管家谁管账、谁交水电费物业费、谁给孩子换尿布、辅导作业？我那时就觉得童话太肤浅了，我要做深刻的作品，看不上偶像剧。
可我再成熟一些，想法又变了。观众为什么要看剧呢？不就因为生活足够闹心了吗？
你看看我们从小熟知的那些故事，嫦娥奔月、牛郎织女是两地分居，孔雀东南飞和梁祝化蝶都要死后才能在一起，孟姜女哭长城是丧偶，白蛇传、西厢记实际上是始乱终弃，红楼梦最后更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想想我们的老祖宗们也挺惨的，爱情故事到最后就没几个有好结果。难怪我们不会恋爱，故事里都不好找模板啊。
我现在觉得，BE不一定深刻，HE也不一定肤浅，看你故事怎么编怎么演。不是一些套路一些巧合男女主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而是有‘真实生活的回响’。所以呢，我就是坚定的HE党，我就是要拍轰轰烈烈的、可歌可泣的、缠绵悱恻的、百炼成钢的爱情。
好了，我说完了，散会，睡觉。”夕夕躺下，钻进了被子。
裴之给林老板的创作主旨陈述呱唧呱唧鼓了掌。
“裴之，你笑话我呢吧？”夕夕问。
“没有，夕姐，我怎么敢？”裴之说，“如果有一天，把我和你的故事拍成剧，你会怎么拍？”
“我想想啊，直接拍不好，会被大家对号入座的，还是转化成一个童话故事、拍成动漫吧。你是公主，我是王子……哦，口误了……你是王子，我是公主，我们历经了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一起……”
裴之抱住夕夕，用催眠一样的语气接着说下去：“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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