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舅
前不久B站一个视频《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火遍全网,超三千万次的播放量,成为年度视频.
闲话不说,说我的二舅。
其实,虽然心理上我和二舅很亲近,但二舅在我眼里还是模糊的,很短的接触时间,只留下一个个片段。
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二舅。
那时的他算是离家出走的成年人。突然有一天出现在我家,戴着墨镜,拎着手提包,不短的头发,像那个时代的摇滚青年。只是他开口说出的是一口河南话。

那时候煤矿的菜市场上,鱼龙混杂,各路神仙,各显神通。
那是我第一次骑在大人脖子上,第一次不用在人群里看大人们的屁股。记得那一天,我看到耍蛇的,吞宝剑的,度过了无比快乐的一天。
至于二姨夫、三姨夫来带他回老家,当时还发生了什么,我已不记得了。
第二段交集是在我小学毕业的暑假,那一年二舅结婚,我已经是12岁的小男孩了,知道二舅脸型棱角分明,喉结突出,十分俊朗;二舅妈在那个时间段因为是新婚,要被叫做花妗。其它的细节我多数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次二舅和花妗带我去郑州,正好遇到下雨,二舅打着伞护着舅妈,自己半边的白衬衣淋的湿透。
再后来,是我第一年去上大学的时候,在郑州到武陟的大巴上,一路睡到了焦作,然后打了摩的回到王伊,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五姨给我煮了一大碗面,二舅用他特有的音调喊我的小名,那声音我描述不出来,只记得他一喊我的名字,脸上总是带着几分笑。
和二舅待时间最久的,是老爸病重的那一个月。老爸突遭重病,我日夜颠倒在床边照顾,一周时间,身体便吃不消了。老妈求助老家的亲戚,二舅和二姨夫二话不说,放下家里的事,来到银川帮着照顾我老爸。为了让我能多点时间休息,经常替我值夜班,而守在病床边的时候,全心全意的尽心尽力,外人不可能看出他们只是我老爸的舅子和挑担。
有一天,二舅陪我值夜,白天姐姐们来替换我们,去酒店休息的路上,二舅去商店买了一瓶酒和一包花生米,回到酒店房间,他劝我一起喝点,解解乏,也暂时忘掉压在心头的负担,愁眉苦脸于事无补。我们俩快速喝掉了大半瓶酒,我还没放下酒杯,二舅已经倒头睡着了。我常常想,他也一定有他的苦闷,但他无处可讲,他会在种地的时候认真种地、照顾姐夫的时候认真照顾姐夫,喝下半瓶酒,脸上挂着满是酒意的笑的时候,他最自由。
在上海工作的时候,回过两次老家,一次是夏天,一次是冬天。
冬天那次,在被寒冷凝固的房间里,用烙馍卷炒辣椒和玉米稀饭把自己暖热。农村的房间里普遍没有暖气和空调,为了降低入睡前的痛苦,人们会在睡前用电热器(就是那种明亮的小太阳)加热一会儿房间。通常钻进被窝就关掉电热器,毕竟那是个电老虎。
我原本以为我的房间也是如此,钻进被窝我便睡着了,但整个夜晚温暖异常,我一直在做一个追着太阳的梦。而醒来发现,原来是二舅怕我这个所谓城里人怕冷,整晚开着电热器照耀着我,几乎烤出了肉香。舅舅对外甥的偏爱是在细节中的。
自那以后,因为工作和疫情的缘故,我再没见过二舅,我很想念他。
如今二舅已经戒了烟,但戒烟带来的暴食把他变成了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我希望他能再瘦一点;我想找时间,再去看看二舅,给他拿些好酒,他不爱喝酱香的,喜欢浓香的,我想和他推杯换盏,小酌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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