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求半点惊喜 百感交杂却又未放弃
一些放映手记 22.07.18
前几天整理了从开始做独放到现在放映过的片,翻看列表觉得每一部的现场都记忆犹新。也是从去年开始重新做放映,历经了一个休整冷静期之后心态发生了很多转变。大概因为 20 年武汉疫情封闭在家,让生活真正地停滞了一段时间,后面回到学校重新接触到人,才开始恢复一些生存的信心。
重启是从《工作与时日》开始,实在是很喜欢这部片(即使只是用电脑看的低码率样片),又恰巧制片人是一位在德的中国人,版权上沟通得十分顺畅。拷贝在广州海关被卡了近两个月,最后无奈使用的线上传输的 DCP 素材(只有开头一只获奖柏林熊的区别)。熬了好几个通宵,一点点把这部 8 小时电影的中文字幕时间轴打出来,最后因为素材更换还重新调了一遍时间轴对齐。好在一个人干活,没有赶工的压力,慢悠悠忙活了三四个月把所有的准备做完。现在回想,《工作与时日》放映前后的日子是最轻松愉快的。高考结束暑假闲暇,跑了一趟上影节在西岸晃悠到凌晨四点;用证件云了一把戛纳,在戛纳电影宫中南路分宫沾一身猫毛;凌波门、光谷、街道口。虽然最后一场放映下来观众似乎就一百人,后面才痛定思痛觉得在选片上的考量还是不要完全任性。
也是在戛纳市场上看到《穆赫兰道》入围戛纳经典单元,和法国片方聊了聊觉得可以落地放映。同时人也是处在一个摇摆的状态,纠结放映选片的方向要不要滑向经典旧片,但的确觉得是不论国内外的新片创作状态都比较疲惫,且待发行的新片版权难以授权给我们这种“放映机构”(非电影节展)。在版权接洽的过程中看到北影节的同事也在邀片,结果 8 月份时武汉、北京两地疫情又相继反弹,电影院不得不关闭,策划双双延期。9 月时我返校又被封在校内,最后在 10 月才落地放映。因为片方拒绝了我们在 DCP 内嵌字幕的申请,只能在放映现场加装字幕机设备,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组织问了几家相关供应商得到的租售报价都高到惊人。最后是在票价同仁的牵线下,姗姗姐借给了我们一台使用,感谢感谢。
同时也是从《穆赫兰道》开始,让我们认识到了非常多本地的、新的观众,观众群体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对文化内容有消费需求,但同时审美体系没有建立,对电影节展的了解也甚少。因此开始觉得,方向上可以更偏向目前的“资料馆”日常排片,尽量做一些更基础的、通识性的选片,最好能配套做一些电影教育的内容。武汉的艺术电影的放映资源即使是比起同级别新一线城市杭州、成都、长沙、苏州等都是更匮乏的,这几年热门的“侯麦展”“费里尼展”“欧盟影展”等都一直与武汉城市无缘,所以当前的放映一方面也是在“补差”。
今年做阿巴斯展是一个纯粹的意外。和老黄聊天,觉得《如沐爱河》在上个十年非常重要,于是原本只想着单独拎一部《如沐爱河》来放,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位,却碰上了 3 月武汉的疫情。也给了我重新思考的契机,觉得可以再延展开一些,于是又补充了两部阿巴斯的电影。因为香港封关,拷贝运输也等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放映前一周在做介质检查时,发现《合法副本》的 DCP 其中 1 秒存在画面花屏,紧急联系片方做拷贝二次传输,又遇到 FTP 传输接口被内地网络运营商屏蔽,几经折腾换了三次拷贝,熬了几个大夜,最终在放映前三天才顺利解决技术问题。
不过做放映以来,真是几乎什么事情都碰上过,什么技术问题也都碰到过了。有太多的东西在过程中没有下文,所以到现在心态越来越平缓,一切事情都是天时地利人和,能继续做下去就做下去。从 2018 年开始做独放,四年时间长短片一共放了 60 多部,其实也不算太多。总归有一些东西会记得很清楚,2019 年在香港看完空山灵雨,街头走得惶惶恐恐,在那个时候手机收到了一家片方的邮件回信,谈成了我们 2019 年放映的最后一部电影《燃烧》。12 月 28 号夜晚放完,一行人站在电影院门口抽烟闲聊,完全没有料想到几个月之后世界会如此天翻地覆。能坚持到这,全靠朋友们的善意帮助,诚心祝福,一同捱到新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