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翌日
又迫贱事,再次执毛颖君闭门临摹法贴,不自觉想起法国哲学家让-保罗·萨特的存在与虚无理论。色即是空,推勘到底,存在即是虚无,但天地万物无不在自身内兼含存在与虚无两者。不是么?离人群而遁逸,换一种环境自省,却被球场遍地枯黄的落叶和树木的残肢惊艳。那形神溘谢的姿态在明亮的月光下,幻化出一种烦恼场空的清凉世界。悴叶更辉,枯条以肄,温柔的夜风也成了声应气秋之夫。忽明忽暗的灯光开始窃窃私语,萤虫兀自起舞,若是没有人类的存在,所有的意识都将趋于纯粹而未曾涉及表露,不是么?
过期的人吃过期的食物,喝过期的咖啡,忆过期的往事,像陷入了一种过期的维度。大概这就是所谓恶的平庸。像德国思想家汉娜·阿伦特说的,思考要达到某一深度,逼近其根源,然而涉及恶的瞬间,那里却什么也没有。不是么?过度思考带来的挫折感,如同爬山虎一样逐渐蔓延盘根内里,淡宕如斯。疲倦的人揣着疲倦的心,做疲倦的事,说疲倦的话,眺看疲倦的夜色,像遁入了一个疲倦的轮回。想到非非想,明至无无明。一觉睡醒,却未曾看破梦里当年。琴觞自对,任她极有见识,却看得假认不得真。不是么?
笔尖的墨汁会随着夜晚的消逝而凝固,书桌上一直亮着的灯会因冷落而黯淡,困顿的胃会因大脑的无知而索然无味,赤裸的肌肤会因沉默经年的桌角而流出血红色的泪。你问及何故,兴许是因为长久的安全感缺乏,造就出了一个理性徒劳且自成幽径的现状。如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进于规矩却令人觉得庄厉难亲。不是么?忙碌的二十周随着所谓的超级月亮成为过往,下楼差点踩空的那一刻才发现,这种焦灼的瞬间一直在持续,从未歇止。重听梁老的失忆年代,一勺不濡,胸口却隐隐作痛,大概是想你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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