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错误的悲剧(埃勒里·奎因的最后一案)[第一幕] 共五幕
这不是“真”第一幕,序幕可能还在审核,大家注意别漏掉。
第一幕 第一场
柯蒂斯的法律事务所。“让我们选出遗嘱执行人,谈谈遗嘱”
两天后,也就是4月5日,在柯蒂斯的律师事务所:柯蒂斯按照莫娜指示他的那样为她准备了一份遗嘱——在遗嘱的空白处写上继承人的名字、她自己的签名和日期,以及证人的签名。莫娜在两份遗嘱副本上填写了继承人的名字,并将一只手挡在文件上,这样包括律师在内的任何人都看不到她在写什么。然后她签署了两份遗嘱副本,依然遮挡着遗嘱的主要条款。柯蒂斯的两名雇员,他的秘书和一名接待员,作为证人在上面签名。
莫娜拿了两份副本中的一份,把它塞进一个信封里,信封上写着莫娜·里奇蒙德的最后遗嘱和证明,封好信封,把它交给柯蒂斯保管。 她把另一份放进一个贴有类似标签的信封,把它放进包里,然后潇洒地离开了。
第一幕 第二场
埃尔西诺城堡。“人人皆贼”
周五下午,4月7日:莫娜在泳池边晒日光浴时,巴克走进莫娜的卧室,推开墙上的一张照片,找到一个保险箱,四次拨动刻度盘,打开保险箱,找到装有莫娜遗嘱副本的信封,读了遗嘱,然后把它放进口袋。他什么也没跟莫娜说,就钻进自己的跑车,开车去了彻丽·奥哈拉的公寓,把封好了的信封交给彻丽,让她替他保管。
第一幕 第三场
场景同上。“我必须独自行动”
4月23日,星期日:埃尔西诺的仆人们星期天轮流休息,他们错开时间,这样每周日只有一半的员工在场。今天有厨师、一个女佣和司机值班。晚饭后不久,当莫娜在她的卧室休息时,巴克今晚把三个仆人打发走了。司机于是开车接走了厨师和女佣。
第一幕 第四场
场景同上。“一个必要的结局”
第二天,4月24日:所有的仆人都早早回来了。巴克10点吃早餐。12点13分,莫娜还未按铃叫早餐,也没有走出卧室。巴克派了其中一个女仆去询问——接着他们都听到了那女仆的尖叫。
巴克冲进卧室,发现莫娜死在床上,右太阳穴有一个弹孔,一把枪躺在她摇摇晃晃的右手下的地板上。(1号死路) 厨师和司机试图让歇斯底里的女佣镇静下来。 巴克什么都没有碰。他打电话给拉戈医生——莫娜没有“家庭”医生。就她的年龄而言,她身体非常健康——拉戈告诉巴克立即报警,他会尽快过来。
第一幕 第五场
总部。“在恐惧的呼唤下”
埃勒里正在好莱坞,此时他有一项任务——为《奥赛罗》写剧本,把它当作一部当代侦探小说。他沉浸在莎士比亚的作品中。4月24日早晨,他顺道拜访了洛杉矶警局凶案组的佩雷斯警督,这时巴克打来电话,报告莫娜·里奇蒙德被暴力杀害。佩雷斯邀请埃勒里一起去,在去埃尔西诺城堡的路上,佩雷斯向埃勒里简要介绍了莫娜的职业生涯以及她与巴克和迪恩的关系——这些都是好莱坞众所周知的事。
第一幕 第六场
埃尔西诺城堡。“谋杀是藏不住的”
佩雷斯检查了尸体和现场,埃勒里在一旁看着。莫娜的右太阳穴上有火药灼伤的痕迹,说明有人拿枪抵着她的头,或者离她几英寸远。地板上的枪装满子弹;只有一枪被开过。
拉戈医生匆忙赶到,洛杉矶警局的技术人员紧随其后。佩雷斯示意拉戈和埃勒里去客厅,让(验尸官)[*]和技术人员去工作。枪的存在和可能为灼烧的伤痕都表明莫娜可能是自杀。她是右撇子,因此很可能射中了自己的右太阳穴,当她倒在床上时,枪也可能从她手中滑落到地板上。
*原书编辑注:弗雷德里克·丹奈在原文插入这个带括号的词以提醒自己或曼弗雷德·班宁顿·李来确认这是否为加州的正确用词。
佩雷斯问拉戈医生:作为死者的心理医生,你怎么看?里奇蒙德小姐有自杀倾向吗?
拉戈医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我想没有理由再隐瞒下去了。事实是,她曾经试图自杀。
这件事发生在六年前——对她来说是一年中最沮丧的一天。午夜时分,她独自在家。她打电话给他,歇斯底里地告诉他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要服用过量安眠药,结束这一切。他试图劝她不要这样做,但她道了别就挂了电话。他赶过去,发现她仍然独自一人,但不省人事,他救了她的命。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从来没有向警方报告过——在好莱坞,这样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必再添一桩不必要的丑闻了。但是——
莫娜并不是真的想自杀。如果她知道,她就不会给他打电话了。 她在表演她的一出戏剧——她总是做这种事。她打电话是为了呼救——她想让他来救她。以拉戈医生的专业观点来看,莫娜根本没有自杀倾向。
佩雷斯:你是说你认为她是被谋杀的?
拉戈:是的。
佩雷斯询问仆人。他们讲述了莫娜和巴克是如何互相憎恨的,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争吵,巴克又是如何经常威胁她。他们描述了三周前,4月3日的争吵——争吵如何变得如此激烈,以至于他们听到了莫娜的尖叫;他们跑进去,发现巴克掐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要杀了她;他们是如何强行把他从她身边拉开的。他们确信,如果他们不在屋里,巴克真的会杀了莫娜。
迪恩被叫了进来,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他独自一人在守门人的小屋,编写他戏剧的剧本。不,他听不到城堡里有什么声音——小屋太远了。是的,他听到了仆人的车经过,往洛杉矶去了,但没有车经过小屋往城堡去,他醒着的时候没有,而且他一直工作到凌晨两点。迪恩并不主动提供任何信息——他被问什么就答什么,简洁、冷漠、不偏不倚。
佩雷斯传唤巴克。对他的指控随着每一个提问变得更为不利——但巴克非常冷静。是的,他承认莫娜和他彼此憎恨,他们不停地争吵,他经常威胁她——但他坚持说他没有杀她。他承认昨晚把仆人打发走了。为什么?他想要一些私人空间。莫娜知道仆人们被打发出去过夜了吗?不——不。那莫娜被枪击时只有他和她在屋里?是的——除了凶手。会是谁呢?一个小偷,一个流浪汉,一个窃贼——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人。有东西被偷了吗?不,也许小偷被制止了。巴克阻止他们的吗?不。
佩雷斯不断追击……巴克认出凶器了吗?是的,枪是他的,他有持枪执照;他是几年前买的,那时候附近到处都是小偷和窃贼。他把枪放在哪里了?在他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是的,他和莫娜有各自的卧室。枪上膛了吗?当然,否则拿它来做什么呢?你是说小偷进了房子,想找你的枪,最后在你卧室找到了,然后去了莫娜的卧室杀了她?巴克猜想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要找你的枪来杀莫娜?我怎么知道,巴克紧张地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陷害我。
那小偷在你的卧室里发现了你的枪,你没听见吗?巴克不在他的卧室里——他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直看到午夜过后很久。你没听到小偷进屋的声音吗?那地方很大,电视开得很大声……总之,这是一个站不住脚、没有说服力的解释。
佩雷斯的一个手下打断了他。验尸官在里奇蒙德小姐的卧室里,正要找警督。佩雷斯和埃勒里回到了犯罪现场。莫娜的脸还没蒙上,埃勒里盯着她的脸——他以前没看清楚。这个女巫,这个老妪,就是这张脸曾让观众频频感叹吗?那张在20到30年代里的佳人脸蛋——在她的亡故时刻,只是一张衰耄的老太的脸罢了。
验尸官报告。他认为死亡时间是前一晚11点半左右。但更重要的是,佩雷斯和他的手下显然漏掉了一些东西——它太小了,验尸官自己也差点漏掉。
验尸官:看看我在她的左手里发现了什么——掰开她的手,警督,它还在那里。
佩雷斯几乎无法把手指掰开(尸僵)。在莫娜的左手有一个小的金属小球,他立刻知道这是BB,它也被称为BB弹(*)。
*:汽枪弹,多为圆形塑料状。
佩雷斯咒骂着自己和他的手下,然后匆匆回到客厅,拿着新发现的证据质问巴克:这就是铁证——她实际上在指控你杀了她。巴克·班肖(Buck Burnshaw),你名字的缩写,BB。她在控告你——“BB朝我开枪了”。
巴克激烈地抗议: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她!
佩雷斯盯着巴克,然后耸了耸肩。不用着急,有的是时间。埃勒里第一次开口说话时,他警告巴克不要离开小镇,把巴克打发走了。埃勒里知道巴克和莫娜并没有结婚。巴克愤愤地点头。巴克知道莫娜有遗嘱吗?巴克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么说巴克不知道莫娜的死对他有好处?巴克只知道七年前莫娜答应让他作她的继承人,或者给他一大笔钱——这是他们争吵的事情之一,巴克不知道她是否遵守了她的诺言。因此巴克在金钱上没有动机去杀莫娜?巴克的镇静神态消失了一阵,他喊道:“我告诉你,我没杀她!”
巴克拖着左脚离开房间后,佩雷斯对埃勒里说:我们最好立刻去核实那笔遗嘱的事儿。
第一幕 第七场
柯蒂斯的事务所。“这些东西为什么被藏起来了?”
佩雷斯和埃勒里询问了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律师柯蒂斯,他对莫娜的死讯感到震惊。是的,他有她遗嘱的副本。他走到保险柜前,然后惊慌失措地空手而归。他的遗嘱副本不见了!
没有入室盗窃的迹象。还有谁有他事务所保险箱的密码?只有他的秘书。她被叫进来了。佩雷斯只用了几分钟就把她击垮了。她承认她偷了装有遗嘱的密封信封。有人用伪装的声音打电话给她——不,她不知道是男是女——并提出如果她愿意偷遗嘱就给她500美元的要求。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家人的疾病与医院账单,她急需钱。第二天早上——哪一天?就在里奇蒙德小姐签了遗嘱没几天,秘书就收到了邮寄的钱,一个没有标记的信封里装着小面额的钞票。不,信封不在她手上——她是根据电话里的指示烧掉的。她还被指示将遗嘱寄到邮政总局的某个特定号码的信箱里。
佩雷斯打电话给总部,让他的一个手下马上去邮政总局。在等待的时候,埃勒里问秘书是否读了遗嘱。秘书摇了摇头。
佩雷斯问柯蒂斯:你想起诉她吗?
柯蒂斯感到震惊和困惑:不,她为我和父亲工作很久了……柯蒂斯转向他的秘书,让她收拾行李离开。
埃勒里问柯蒂斯:你当然知道遗嘱的条款,谁是继承人?
当柯蒂斯说他不知道,并解释了莫娜是如何保守她继承人身份的秘密时,埃勒里和佩雷斯都惊呆了。
佩雷斯的人从邮局打来电话。邮寄遗嘱的信箱现在已经空了,邮局里没有人知道或记得任何事情。
柯蒂斯说还有第二份复印件,是莫娜拿走的,很可能在莫娜卧室的保险箱里——她曾告诉他,她把更重要的文件放在墙上的保险箱里。不,他不知道密码,但巴克可能知道。
佩雷斯和埃勒里返回了埃尔西诺。
第一幕 第八场
埃尔西诺城堡。“空瓶响叮当”
在莫娜的卧室:莫娜的尸体被移走了。随着那张苍老的脸的消失,岁月的阴影和皱纹也离开了这个房间。但是对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之一的记忆却挥之不去。女郎已逝,传奇依旧。
巴克给他们看了保险箱。它有一个不寻常的刻度盘——不是普通的带有数字和线条的刻度盘。巴克解释道,莫娜永远无法准确地排列数字——她永远打不开保险箱门。于是她做了一个特殊的拨号盘——就像一个有字母但没有数字的电话拨号盘。保险箱的密码由四个字母组合成,莫娜只要假装在拨电话号码就行了。
是的,莫娜告诉了巴克密码。她心不在焉,所以她用了一个她不可能忘记的四个字母的单词。他在影坛上取得杰出成就是在一部早期的医院剧《苦痛之屋》(The House of Pain)。她无法忘记自己在电影中取得的最大成功,所以她选择了片名中这4个字母的单词。巴克记得,当她告诉他密码时,她笑了:她说PAIN是她的小玩笑,但这仍会打开保险箱。
佩雷斯转动刻度盘——PRS的P,ABC的A,GHI的I,MNO的N,保险箱门打开了。装着遗嘱的信封不见了。(2号死路)

第一幕 第九场
拉戈医生的办公室。“这疯狂的崇拜”
5月1日,星期一:埃勒里无法继续写《奥赛罗》的剧本了——失踪的遗嘱折磨着他。他决定去拜访拉戈医生——也许莫娜的心理医生(他说莫娜向他吐露了一切)知道她的遗嘱副本在哪里,或者遗嘱的具体内容。
但拉戈医生没有莫娜的副本,他也不清楚遗嘱的条款。埃勒里很失望,正要离开的时候,他想起了拉戈医生在案发现场说过的话—— 莫娜六年前的企图自杀发生在“她一年中最沮丧的一天”。这是一种奇怪的说法——拉戈医生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位心理医生解释说:莫娜·里奇蒙德有一个没有实现的演艺抱负——她一直想成为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女演员。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机会,甚至连出演寻常的保留节目(*)的机会都没有。莫娜酷爱莎士比亚;她经常读莎士比亚的戏剧和诗歌。奎因先生,你知道,她可能喜欢莎士比亚的作品,但却对它知之甚少——她没有欣赏莎士比亚的智力水平。她对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家的热情可不是装模作样——天知道她在其他方面可不会这么真诚!也许一开始确实是装模作样,但后来发展成了正儿八经的热爱。她可以在几乎不理解它们意思的情况下一段接一段地朗诵。不知怎么的,这些词语、丰富的意象、共鸣给她带来了舒适、安慰、支持,当然,拉戈医生鼓励了她对莎士比亚的痴迷——对她来说这总比一直服用药物好得多。
Repertory(*):由固定剧团定期换剧目,排练好可随时演出的剧。
埃勒里听着入迷了——莫娜是个不错的姑娘……无论如何,拉戈医生接着讲了下去,4月23日是莫娜一年中最沮丧的一天。每年的4月23日是莎士比亚逝世的纪念日,她都会哀悼。六年前的那一天——
埃勒里:等一下,医生。4月23日——我应该记得莎士比亚的忌日!她在几年前的4月23日试图自杀,并且于4月23日被杀害——自杀未遂和实际的谋杀发生在同一日期,这是巧合吗?
拉戈医生不这么认为。正如他所说,那一天是她每年最糟糕的日子。他回忆说,六年前莫娜和巴克吵架了,巴克离开家时威胁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加剧了她年度的“哀悼”,她对自己褪色的美貌感到不快,她失去了名声,她被公众忽视,她非常孤独——她在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朋友。
埃勒里:但是你说她不是真的想要自杀?
拉戈医生:我仍然相信这一点——她从未停止演戏。
埃勒里离开了。对莫娜遗嘱之谜的探索前方仍然是一条死路。
这案子让埃勒里不耐烦了起来,似乎是个相当难解的谜。有些事情——什么事?——偏离中心,古怪,难以捉摸。难道一切与好莱坞相关之事都带有一丝稀奇古怪,一丝不合逻辑之味吗?(莫娜死前究竟是在哪里找到BB弹的?)这个疯狂的好莱坞世界——但是好莱坞真的与世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第一幕 第十场
总部。“逮捕他义不容辞”
佩雷斯和埃勒里讨论了巴克的案子。
动机:充分证实了他人对他那充满仇恨和威胁的证词,最致命的是,至少有一次他试图杀死莫娜——仆人们亲眼目睹了他的企图;此外,巴克本以为他会通过继承遗产获得一大笔钱——尽管失踪的遗嘱令人费解。
机会:在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巴克自己只安排了两个人在埃尔西诺——受害者莫娜和巴克自己;所以他是唯一有机会的人——任何关于小偷或窃贼的障眼法在法庭上都会显得软弱无力,这对巴克弊大于利。
手法:弹道学已经证明杀死莫娜的是巴克的枪。还有莫娜手里的BB弹!她实际上是在指控巴克杀害了她——靠这个地方检察官会把巴克逼到绝路,陪审团也不会质疑。
埃勒里:别那么肯定。
佩雷斯: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吗?
埃勒里:她在死于脑部中弹前手边怎么会恰好有一颗BB弹?一个精明的律师可以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有那么一会儿,佩雷斯愣住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关键是她确实有——埃勒里点了点头——而且它指向了一个人,并且只有一个人——埃勒里继续点头——不然,这还能代表什么呢?埃勒里承认,他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佩雷斯下定了决心。他列举了对巴克的指控:首先,没有人有如此强大的动机去杀害莫娜;其次,没有人有这么好的机会下手; 第三,没有人能比他更容易地拿到武器;第四,除了他,没有人被BB弹的线索所指向。
因此巴克被以一级谋杀的罪名指控,他的合法权利被剥夺,他被逮捕、登记、监禁,连十美分的保释金都筹不到。
埃勒里应该满意了,案情不言自明。正如佩雷斯所论证的那样,动机、机会和手段都可以毫无疑问地得到证明。但是一桩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的谋杀案竟会如此一目了然?真是罕见。用谋杀来解决问题多是因为精神错乱,但莫娜谋杀案真是精神错乱所导致的吗?又或者这简单到可笑的案件表象背后有其他原因——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