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6.11
今天下午回了一趟农村,上一次回去在三年前。下车我们三人径直走向老房子,老房子年久失修,外面的杂草(我不认识的植物都算杂草)最多长了2米高。我妈发现房子前面有一扇窗户开了,好像是风化的原因,手里又没有钥匙,就去找老邻居要去了。我自己站在碎石小道上等着,傻站着,偶尔偷摸看看路口几个小孩在哪玩,一个大的带俩小的,像极了以前我带着俩弟弟玩,现在换成他们,我们互相不认识,不想被当成怪蜀黍我就把头转回去了。
我妈拎着一把钥匙回来时,不远处有个老头跟着,走到我这近视眼能看清的距离我才知道是邻居,我不知道名字,但是小时候一定总能见着(以我自己童年的视角,实际大部分熟人亲戚我都不知道名字,我甚至小学快毕业了才知道我姥的全名)。老头走路一定比上次我见到他吃力多了,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又怕叫错了,索性我就没说话,然后保持微笑,这太呆了,因为我戴着口罩,根本看不见。老头踩着杂草走到门前帮我妈开门,嘴里嘟囔着:“要不是我干不动了,这地我一定种点什么,就是我那里有一块,我儿子那里有一块,我实在是干不动了。”可惜那锁头也不行了,里面腐蚀的钥匙都插不进去。于是我爸妈和老头退回到路上聊了几句,聊的时候我把这躺路上所有的房子瞄了一眼,好像都没人住了。回去那里,我爸跟老头告别,老头没有走开的意思,拽着我爸的胳膊继续说,我能看见他眼里闪着泪光。我就站在我爸身后看着老头,集中注意尽可能地把他的样貌记在脑子里,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下一次多少年后回来可能见不到了,也可能没有下一次。
离开的时候我问我妈这老头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张ye(四声),我想问哪个ye,我妈说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