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梦
梦里我突然想去外面看看。两手空空、穿着单衣就开始走，没有方向也没有犹疑，一直走到天渐渐黑下来，连路灯都少有。
偶尔有车在我旁边呼啸而过——我逆车流而行，它们的速度太快，而我太慢。
走啊走，终于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路边有一家矮矮的小卖部，亮着一盏灯。
我太累了，想在此借宿一晚。顺道问了老板娘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
她说，南边有座雪山，日照金山闻名；北面有个天池，夕阳入浴很美。太好了，我当即打算在这里留两天。
我盘算着时间，先去哪里，几点起床，几点出发，如何吃饭，不自觉睡去了。
一觉醒来就是大天亮了，老板娘一家人已经开始营生，忙忙碌碌。我内心懊恼，雪山肯定是去不了了，甚至步行去天池也觉得晚。
吃过午饭，我骑着老板娘的自行车往北走。
阳光好得过头了。像是要晒坏全部的雪。天蓝得发白。
自行车很破旧，链条都生锈了，吱吱呀呀，和我小时候借来骑去贺兰山的一样。那时半路我实在蹬不动了，厚着脸皮和路过的人商量换车，都被拒绝了，内心憋着一股气，竟然骑到山脚，还爬到了山顶。在旅途上，我总是容易生气的。
这次一样但也不一样。
雪山一路蜿蜒。我骑了很久都在看一样的风景，丝毫没有变化，就好像楚门世界里的蓝天白云，随时能开一道口子，冒出一颗脑袋告诉我我骑的其实是动感单车。
我在心里想着天池的样子，估算着路程和脚程，猜测着雪山和天池之间的地形，是一连串的波形吗，但南方肯定有更高的坡就是了。
天池一直在前方，我却怎么也骑不到。真的令人心灰。蓝色在慢慢变得浓郁了。
我停在路边休息。
冥冥之中觉得，有个人马上会来，我可以借他的车，或者我要不就不要一个人去了？
太阳变得柔和了，可以直视，缓缓落在西南的山峰上。温暖的橘色沾染了蓝色的天和白色的雪。
我静静看了许久，等最后一点橘色也没有的时候，起身折返。
第二天，我也没有去雪山，我在房间等待。
等待什么我也不知道。
***
“你的烟十块钱一包。祝你旅途好运。”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