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 此季多雨

最近南方地区又进入了多雨季节，下雨天如果可以不用出门的话，心情还是很惬意的。可惜打工人没有这个福份，于是我只得在包里多放一双鞋和一件外套，希望被淋湿后不显得那么狼狈。

对于下雨这个事情，我的朋友里分成两拨。爱好户外的看这雨天怎么也不顺眼，她们指望着周末放晴好出去享受阳光与新鲜空气，尤其是在经历了三个月的户外运动口罩令后，便是在外面怎么呆也呆不够。另一拨人比较偏好宅在家里，关了这三个月基本没怎么影响心情，自然也就能施施然地享受“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的宜人。

我小时候很喜欢夏季连绵不断的雨天。一来我厌暑，下雨好歹能凉爽些。这时节，岭南地区最为人诟病的是湿哒哒的闷热，让我出门走一趟像是水里捞起来一般。而且我小学和中学上的是一个很爱讲些破规矩的学校，要你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把校服穿得规规整整。有体育课的日子还好，能换上运动服。那料子吸汗，也没有多轻薄，但还舒服些。其他日子可就惨咯，得穿白衬衫，那汗一旦打湿了就得黏在你皮肤上，让人透不过气来。二来，广东的小朋友都懂，台风假那可是一个夏天的盼头呀。

这雨居然已经下好几天了。前天晚上我被雨刮在玻璃窗碰出的声响闹醒。虽说高床软枕，开着冷气，但是睡得好好的，朦朦胧胧中，有些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突。裹着被子坐起来，好一阵子意识才回笼。哦，又下雨了。

而且雨天出门真的恼人。鞋子的底泡不了水，我只得像人家小孩子玩儿跳房子的游戏一样，专拣那没有积水的路面跳着走，有点像只喝醉的野鹿。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被鞋子带起的水溅到小腿上。昨天留了几个特别显眼的泥印子在长裤上后，我又换了条能拎起来的裙子。如果你在上班的路上碰见我，我是特别狼狈的那一个—一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拿着包，还拎着裙边。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像《纽约一个下雨天》这样的电影只是伍迪艾伦老爷子的意淫。电影也不会告诉你，在雨天街头信步闲庭的文艺青年男主人公会不会很烦长裤、皮鞋上的泥渍，以及因泡在水汽中变得扁塌和毛躁的头发。大抵是被雨丝打湿鞋袜让我心情烦闷，要是让我干干爽爽地躺在被窝里看iPad, 我肯定还是会很喜欢伍迪艾伦创造的这种暗流涌动下萌生的、湿漉漉的粘嗒嗒的骚气调调。但是今天，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这种故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这里。想象一下，香港的一个下雨天，雨“一下大半天，白哗哗，面筋那样粗”， 男主人公应该也无法继续用他那轻巧慵懒的姿态在城市各处晃啊晃吧。

这个关于雨的有趣比喻来自亦舒女士。其实这句话还有下半句，“只有这个城市可以赚到钱，亦得忍受她的脾气”。

说得好，我们这些俗人，还是先顾好五斗米吧。离黎公馆一公里的惠康，是距离最近的超市。好不容易扛着伞趟过去了，店员却说店里被淹了一地，这阵子闭门谢客。

摸摸鼻子，只得默默趟回去。

回家把湿漉漉的衣裙扔进洗衣机。转身在冰箱摸出来残余的几个洋葱和一盒排骨。老天保佑，雨天可不能只吃素的啊。

排骨汤煮开了，咕嘟、咕嘟地，还有老旧洗衣机时不时吱呀吱呀的。我躺在靠露台的沙发上，想仔细听一下雨打在露台栏杆上的声音。那应该是很好听的咚咚声。可惜我太饿了，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