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尘珂栈】《血源》（四）
第四章：跳金门大桥
第二天他们去好莱坞环球影城参观了一圈，看《千面之国》化妆特效表演，一开始看到卡西莫多和弗兰肯斯坦的扮相还互相打趣，应该找他们来出演吸血鬼。
在一个不知姓名的怪物出现后，背景音乐里响起了管风琴的声音，田鸿杰听到后突然头疼欲裂，眼前的画面开始歪斜晃动，再去看赵珂的时候，他已经从座位上跌到了地面上，正抱着头痛苦地扭作一团。
田鸿杰怕引起他人的关注，迅速横抱起他，踉跄着想要离开观众席，可是管风琴的声音一直紧紧跟随着他们，扭曲他们的脑部神经，让他们不知该去何处躲藏。
幸好这时候，管风琴声停了下来，田鸿杰重新看清了他的脸，他面如死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快放我下来。”他说。
田鸿杰找了个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赵珂捂住双耳，“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头难受死了。”
“我们回去吧。”田鸿杰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觉得这音乐还会继续，如果他们留在这里再受折磨，就不太明智了。
于是他们离开了好莱坞环球影城，回到了车上。赵珂背对着田鸿杰，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发脾气。
“你怎么了？”田鸿杰以为他被这管风琴的声音逼疯了，毕竟在传说中，吸血鬼真的会惧怕教堂里的这种声音，“头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地方躺一会儿。”
赵珂的肩膀颤抖起来，“我原来是人类的时候，一直盼着来这里玩的，真扫兴，以后我不来了。”
“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田鸿杰把车开到了儿童游乐园门口，下车前反复和他确认今天不打算吸血，才放心让他和小孩子一起玩。
他们一起去坐旋转木马。赵珂趴在独角兽的后背上，一动不动，嘴里嘟囔着“好无聊”，还说心累了，问田鸿杰打算什么时候回西雅图。
其实田鸿杰挺享受这段旅程的，根本不想现在就回去，“我们去旧金山吧，从金门大桥上跳下去，游到恶魔岛的废弃监狱探险。”
“田鸿杰，你疯了”，赵珂立刻坐直了身体，“不过我喜欢。”
他们驱车赶往旧金山，路上没有再停留，在晚上到达了金门大桥。田鸿杰知道赵珂会临场退缩，他上桥后左顾右盼，来回走动，就是不敢靠近护栏。
“你害怕吗？下午还说喜欢。”田鸿杰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溜走，“我们是专程来跳桥的。”
“太高了，我看明信片上没觉得有这么高啊。”赵珂靠着护栏蹲在地上，捂着胸口，“我要晕了。”
“你都已经是吸血鬼了，死都死不了，这样跳下去肯定没事，还会有一种人类无法拥有的体验。”田鸿杰握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想跳来着，肯定特别酷。”
“你那是不想活了吧，酷个屁。”赵珂站起来，挥着拳头想要打他，“你自己跳嘛，别拉上我啊。”
田鸿杰趁着这个机会用双臂把他箍紧，手护住他的头，用后背撞开护栏，从桥上仰面跌了下去。
“啊”，赵珂惊叫一声后闭上了眼睛，抱住他的脖子，“吸血鬼杀人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他们跳下的地方有67米高，4秒后就撞击了海面，田鸿杰感觉这个下落速度人类恐怕凶多吉少，可是自己的全身却一点痛感都没有，反而因为速度和加速度觉得兴奋异常。
他们继续在海里下坠，田鸿杰拨开赵珂的眼皮，想让他睁眼看看海底的景象——
这海湾里是有鲸鱼的。
赵珂呲着尖牙，猛砸他的肩膀，踢他的腿，想要上浮。
田鸿杰抱紧他，锁住他的腿，让他不要乱动，快去看那一对正在向着他们游来的座头鲸。
“田鸿杰，你就害我吧”，赵珂望着座头鲸眨了眨眼睛，“它们太大了，是不是要把我们吃掉？”
座头鲸对着他们吟唱完一首歌，就游走了。
在他们上浮的时候，赵珂开始装晕，手脚像飘动的海带一样软，田鸿杰若不是知道他不会有事，估计真的会相信他的表演。他们一起浮出水面后，田鸿杰刚捏住他的下巴，就被吐了一脸的水。
“赵珂。”田鸿杰使劲按了一下他的胸口，想看看他们到底谁演得过谁，“还有水吗？都吐出来。”
赵珂低头喝了一大口海水，又吐在了他的脸上。
田鸿杰舀起水往他脸上浇，“跳金门大桥不刺激吗？看鲸鱼不好玩吗？恶魔岛监狱你还去不去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玩了。”
赵珂抹掉脸上的水，撅着嘴巴，“你是不是怕岛上有鬼怪恶魔啊？你求我，我就一起去。”
“求你了”，田鸿杰在他刺出尖牙前，趁机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我之前一直都想去看一眼来着。”
最后是田鸿杰背着赵珂游到了恶魔岛。岛上的废弃监狱里空无一人，外墙已经被盐分严重腐蚀，其中的几间牢房还保留着囚犯居住和越狱的痕迹，除了海浪在拍打礁石，这里的午夜寂静无声。
赵珂抓着他的领口，往他怀里钻，“这里空荡荡的，好像没什么意思耶…”
田鸿杰揽着他走进一间牢房，“这里原来关的可都是大恶棍啊，怎么会没意思呢。”
“那又怎么样嘛。”
田鸿杰蹲下去查看牢房中被破坏的通风管道，“十三年前，有三个人从这最严密的监狱里越狱了，你不会觉得刺激吗？”
赵珂走了过来，趴到了他的后背上，“你还要逛多久啊，我已经饿坏了。”
田鸿杰给了他一根食指，让他抱着喝，才连哄带骗地拖着他逛完了整个监狱。
他们刚游回停车的地方，赵珂就说他闻到了帅哥的血味，要去查看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吸到血，田鸿杰跟在他的后面，想到他抱着别人，一脸享受地去咬那个人的脖子的模样，就浑身不舒服。
有人仰面漂在水上，田鸿杰把他带回岸边后发现是名头部受伤昏迷的年轻警察，赵珂跪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还不停地摸自己的嘴巴和牙齿。
“他还能活，你别想了。”田鸿杰是胡说骗赵珂的，他自己并不知道，在试图救活警察的过程中，赵珂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最后擦了擦嘴，一个人去了小树林。
其实田鸿杰没有闻出赵珂所描述的那种很香的血液味道，反而是警察手上紧握着的那根撬棍散发着腐败血液的气味。他猜测这撬棍上曾经沾染过死人的血液，并且不止一个，至少有七八个人。
难不成自己正在救一个杀人犯的性命？联想到这里是六年前黄道十二宫杀手活跃的地区，他不禁怀疑面前的人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
不对，这个长得挺帅的警察看起来也就20岁左右，六年前好像连十五岁都不到…这似乎不合理…
可是田鸿杰很确信，这个撬棍真的大有问题，肯定是某种毁尸灭迹的工具。
赵珂还没捕食回来，警察就先醒了，握紧那撬棍像是要打人的样子，田鸿杰赶紧闪到一边，怕被他发现自己吸血鬼的身份。
好在这警察很快搞清楚了状况，感谢完田鸿杰就打算离开。
可是田鸿杰实在是太好奇了，就忍不住问他那撬棍的来历。
“泰德·邦迪，我在金门大桥上拦下了他的车，差点就抓住他了。他突然抄起这根撬棍攻击我，我夺下它后，从桥上的一个缺口掉了下来。”
“桥上的缺口…”，莫非是他们之前跳桥时撞开的护栏？田鸿杰感到愧疚，希望大桥在被维修之前不会再有别的人类掉下来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谢谢你把我救上来。”
“等等，你说的那个泰德·邦迪，难道是？”田鸿杰想着，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这也太巧合了。
“就是那个优等生连环杀手。”
等警察走后，田鸿杰就跑进小树林里找赵珂，觉得他消失的时间有点太久了。闻着赵珂的气味，田鸿杰走到了一头死鹿的面前，这时候一个黑影从他的斜后方闪过，跳上了他的后背，对着他的侧颈就是一口。
“田鸿杰，好喝的血没有了，你要赔偿我。”
“我要给你讲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田鸿杰托住他的双膝后侧，往车的方向走。
“你偷喝？”
田鸿杰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泰德·邦迪？”
“对，是他。”
赵珂又吸了一会儿田鸿杰的血，“他是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