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和他的湘西
在图书馆翻到了这样一本书,被其中编者的摄影、黄永玉老爷爷的插画和文字吸引,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到这位老人的赤子心,对人间的情意,对他的表叔沈从文先生的怀念。
摘录一些自己比较有感触的语句,老先生不仅画画好,散文也写得好,像他描述夏天的山风:“树在扇风哩!山太热了。”很可爱。
《蜜泪》
为什么诗意、牧歌、欢乐能跟苦难、愚昧糅合在一起呢?活像满满一碗调和了蜜糖的痛苦的眼泪。
尽管你学校办得再好,对于学生来说几乎都是牢笼。学校和社会相比,知识和有趣范围的悬殊是显而易见的。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从来没人提起,舅娘应该有个名字。
岩板铺的路,小是小,比羊肠小道略宽一点,却是本乡弟子到世界哪个地方迈出门坎的第一步。
其实过日子的道理最简单。——别扰人,让人自己安安静静活下去就是,哪里用得着那么多做不到的许诺?谁不想这样做?什么时候这样做个?什么是历史?“每人一辈子上过无数小当,加上一次特大号的大当的经过”而已。个人和众人的历史都可以这么写,一个民族未尝不可以这么写?
《火里凤凰》
我的母亲,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她慈善,常救济穷人,她公正,常为一些与自己丝毫不相关的事情打抱不平,她是第一个把新文化带进凤凰来的人,也是第一个自动把头发剪成时下那样短发的人。
《屈原、湘西和旅游》
历史的情感那么浓郁,而现实生活却又那么蒙昧苦涩,四五千年灾难的延续总该有个尽头啊!我那时刚满二十岁。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
“一条忧愁的河流啊!
有朝一日你将会
被火点燃!”
《太阳下的风景》
我们那个小小山城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常常令孩子们产生奔赴他乡的献身的幻想。从历史角度看来,这既不协调且充满悲凉,以至表叔和我都是在十二三岁时背着小小包袱,顺着小河,穿过洞庭去“翻阅另一本大书”的。
在一九四六年或是一九四七年,他(指沈从文)有过一篇文章谈我的父母和我的行状,与其说是我的有趣的家世,不如说是我们乡土知识分子在大的历史变革中的写照。表面上,这文章有如山峦上抑扬的牧笛与江流上浮游的船歌相呼应的小协奏,实质上,这文章道尽了旧时代小知识分子与小山城相互依存的哀哀欲绝的悲惨命运。
《从琐事三件回忆沈从文》
我们都知道,这一次回乡,是表叔(沈从文)向家乡最后的“告别祭”了。心中不免黯然。
在BBC的访问中,他说过两句威武之极的话:“我一生只相信智慧,不相信权力。”
《书画题跋》
我倒没有屈子那样绝望的悲哀的行动。只是每每想到苦难的中华民族的苦难延续漫无止境时,倒真产生一种死的边沿的心境。二十世纪末的传媒挽救无数站在汨罗江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