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窝窝里的一些事
★山城里的一个小山包包,是我童年的家
小时候住在嘉陵江边一个高高的土坡上面。站在家门外的院坝边缘可以看见长长的嘉陵江,江水浑黄。土坡坡上几乎一年四季都铺满蓬蓬勃勃的野花。有一种花是我特别喜爱的,我叫不出那种花的名字,花朵是紫红色,里面吐出黄色的花蕊,整个形状像牵牛,然而花型没有那么大,却更加修长。仿佛只是一阵风吹来,它们就成片成片的开放——每到它的花季,我似乎就有点神思涣散,满脑子都是紫红色的幻影。
土坡上高低错落地安放着一些像北京四合院结构的平房。每个院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砖砌的花坛。我家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圆形花坛。妈妈种了好多紫罗兰,开小小的淡紫色的花。还种过草莓,长出妩媚娇艳的红果子,看得人喜滋滋的。最成功的是种丝瓜,翠油油的藤蔓哧哧乱蹿,结出的丝瓜溜长溜长,爸爸要爬上木梯子去摘,而我在下面扶着木梯不让它摇晃,眼睛巴巴地望着。
重庆的夏天酷暑难耐,空气被铺天盖地的蝉声点燃,烧得无边无际。很多人痛恨这样的天气,我却无比迷恋——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夏天的景象,似乎童年的生活就是绵延不绝没有尽头的夏天。或许这是因为,夏天是植物茂长的季节。院子里有好几棵高大的黄桷树,一年要发两次芽,春秋各一次,所以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看到满树新绿青春逼人。随着夏天一天天来临,黄桷树的树叶就一天叠上一层绿,慢慢就绿得沉着了。等叶子绿得沉着了,整棵树也发育得健壮了,树冠密密叠叠宽厚舒展,看了让人心里踏实。满院的植物有了黄桷树的荫护,似乎也都生长得很勇敢很恣意。夏日阳光的恍惚和满院的绿意喧腾如同梦境。
在那些如同梦境的夏日午后,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守在院子里的花朵旁边——阳光洒在汁液饱满的花瓣儿上,看得人头晕目眩,喝醉了一般。不一会儿,就会看到大群大群的蝴蝶轻盈安详地飞来,缭绕在花丛间;等到一只花蝴蝶终于在一朵花上停下来,我按捺住扑扑的心跳,凝神屏息、蹑手蹑脚挪过去,然后一把捏住她的翅膀。我总是左手一只右手一只,然而色彩新鲜的花蝴蝶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看见更漂亮的,就只好放掉一只去捉新的。后来在《从文自传》里读到沈从文小时候捉蟋蟀也是左一只右一只,也换来换去的,不由会心一笑。
小时候的我当然不能明白,蝴蝶翅膀那趋于极致的美,是如此精微而脆弱,我们人类是无法占有的,在你的手指沾上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损耗掉了。我只是苦恼着,我捏住它们的翅膀,就无法欣赏它们的美;可是假如我放开手,它就不会再回来……
那时的房子都是砖头房,破破烂烂,又潮湿,是妈妈的大烦恼,在我却乐趣无穷。斑驳凹凸的墙壁和屋顶焕发了我丰富的想象。睡在床上看天花板,看着看着就会看出故事来。我记得有一块的轮廓特别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但是他没有一张人脸而是长着一颗马头,我就叫他“马医生”。墙壁上形状各异的凹凸不平处,更是得到了极好的利用,我随着它们的轮廓用彩笔在上面添加线条,画成各种各样的图案:清早的太阳、喇叭花、红艳艳的大嘴唇、流泪的眼睛、起风时候的叶子,倒立的小猴子……什么都有。
排骨美人凯拉•奈特利刚刚蹿红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当我看到她说小时候总是在哥哥的球鞋上画满向日葵,我一下就喜欢上她了。
★早恋
中学的时候,跟一个有着一双多情眼睛的“小混混”早恋。“早恋”这个词说来不免有点含混而荒唐。什么时候的恋算是早呢?不过既然老师们都这么称呼,就姑且这么说吧。老师们一遍遍谈话、晓以利害、请家长,当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是毫无用处的。热恋中的人走路像飞,于是,有一天,怀揣着一腔甜蜜走在放学路上,平路就扭了脚,回不了家了。单脚跳到公用电话亭,拨通家里电话,那边一接就喊:妈妈!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一个沉着的女中音:你打错了~~~
挂断电话,实在纳闷这么熟悉的号码,怎么可能打错呢?——反省半天,才回过神过来,原来打到了“小混混”家里……
★时光匆匆匆匆溜走,也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
刚成为一个大一学生没几天,我就失恋了。男朋友在电话里说再见,楼下的阿姨打了打铃,熄灯了。寝室里一片黑暗。我在黑暗的保护下扑簌簌掉下眼泪来。一开始是无声的,然后是偶尔抽两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铺天盖地,不可收拾,惊动了全寝室的人。咪咪跳下床来又是拍又是抱,终于把我哄上床躺着了。她却站在她的床边给我唱歌,先是怯怯地唱,唱着唱着就眉飞色舞手脚并用,带动一个寝室的人都唱了起来。我哭得太累,眼睛酸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天,咪咪恨恨地说,我们大家为了劝慰你给你开演唱会开到两点多,一个个相继唱high了睡不着了,到最后才发现,这位被安慰的对象却早早地就睡死了!!!
后来有一天我跟她吃完晚饭在校园里闲逛,我突然说,我唱歌给你听吧。作为那天晚上的报答,我心里想。我就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大声唱起来,唱的是《浪花一朵朵》。咪咪说真好听,你教我唱吧。于是我们两个手牵手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浪花一朵朵》。那天我觉得走起路来脚不沾地,底下浮着一团云;我的马尾巴在脑后一甩一甩。咪咪说,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活泼。
从此以后我俩常常在寝室里唱,然后感染得一个寝室的人都唱。
大二的时候搬到南区,室友重新组合,我们几个好朋友住在了一起。这首歌就成为了我们室歌之一。每次出去玩它都是必唱曲目。有一次咪咪在她的博客上说,似乎丢开涂涂的手,我就没有办法在大马路上目中无人地放开喉咙歌唱了。我看了心中窃喜。
咪咪,汤汤,郑郑,下次我们再聚到一起的时候,希望还不是老太婆。
★亲爱的,你们的语录
阿郑——她号称小时候吃遍了幼儿园所有的花——在寝室夜聊提到乌比•戈登堡令人瞠目结舌的长相和衣着时,她漫不经心地说,乌比这样的长相,穿衣服要脱俗只有这一种办法;要脱贫,也只有这一种办法。
据说复旦食堂的饭菜是全上海第一难吃。咪咪这样举例:有一天,你买了一块鸭腿。咬了一口,一包油;再咬一口,还是一包油。你皱着眉耐着性子再咬第三口,咦!发现好像不油了,好吃了。于是你张嘴咬了大大的一口——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包油!!!
汤汤看到我跟父母的合影,纳闷地看着我,涂涂,你父母看上去都是正正经经的知识分子啊,为啥生出你这么奇形怪状的女儿呢?!迟疑了一会儿,她说:“噢,你是复旦中文系的一朵奇葩!”
文君:我们学校有两个农行,前门一个后门一个。农行里的人都很贱,男人是贱男人,女人是贱女人。前门里的都是老女人,很凶;后门里的都是年轻的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年轻女人,更凶。农行的营业厅很大,有很多个窗口,但是它只开两个窗口,而且其中一个是贵宾窗口。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常常想起《天堂电影院》里那个老头讲给男孩的故事,美丽的女人要求追求者在她的窗下守候一百个日夜就答应他的求爱;日出日落九十九次,男子义无反顾痴情等待,然后,在第一百个太阳升起的时候离去。老人说,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沉默
土星老师说:
人的一生不会爱很多人,一个,两个……十个?要去找到跟自己相对应的那些人和事物。
不要计算时间。你种了种子,它总会长出来。要毫不在乎地站在寒冬里,不担心夏天会不会来。无忧无虑地寂静而广大。
要爱你心中产生的种种疑问,就像爱一间锁上了的房屋,或像爱一本用别种文字写成的书。带着问题生活,让它折磨你。不能在生活中体验到的答案不是答案。
像儿童时那样寂寞。广大的、内心的寂寞,是使你生长的东西。你有没有看见成人世界的枯乏,他们的工作和生命没有任何关系。
这位土星老师的沉默,我不知从何说起。大二的时候第一次上他的课,只言片语都要记下来,小本子上打着密密麻麻的惊叹号。课间,他总是一个人站在窗边,沉默着,神色又认真又凝重地望着远方。那个样子,总让我觉得,他似乎在爱着什么人。后来找来他的书,也读得入迷。读他的文字,同时也是读他的沉默,一如听他讲课,同时也是听他的沉默。他的话让我入迷,文字让我入迷,沉默也让我入迷。
★心窝窝里难受
是在研究生英语课上听到这首曲子的。那位温柔美丽的英语老师总是在课前放给我们听。英语课是早晨八点开始上,大家都得早起,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可是每每听到这旋律,就觉得很熨帖,像有人温柔地伏在耳边安抚你的创伤似的。坐在我后面一个男生,平日里油腔滑调,我一直觉得他是哗众取宠爱出风头那类人,对其颇为厌烦。有一天早上,照例放着这曲子,他听着听着,低声说,我不能听,不能听,听了心窝窝里难受。
★我在想你
表达想念一个人有多少种方法呢?我告诉你一种。
我三岁多的时候被送到幼儿园小班,早上七点半去,下午六点大人才会来接我。我每天下午到了快四点的时候,就不跟幼儿园的小朋友玩了,自己搬个小椅子坐在教室外面盯着校门看。
幼儿园老师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里,我对老师说,因为我的爸爸想我了。
小时候住在嘉陵江边一个高高的土坡上面。站在家门外的院坝边缘可以看见长长的嘉陵江,江水浑黄。土坡坡上几乎一年四季都铺满蓬蓬勃勃的野花。有一种花是我特别喜爱的,我叫不出那种花的名字,花朵是紫红色,里面吐出黄色的花蕊,整个形状像牵牛,然而花型没有那么大,却更加修长。仿佛只是一阵风吹来,它们就成片成片的开放——每到它的花季,我似乎就有点神思涣散,满脑子都是紫红色的幻影。
土坡上高低错落地安放着一些像北京四合院结构的平房。每个院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砖砌的花坛。我家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圆形花坛。妈妈种了好多紫罗兰,开小小的淡紫色的花。还种过草莓,长出妩媚娇艳的红果子,看得人喜滋滋的。最成功的是种丝瓜,翠油油的藤蔓哧哧乱蹿,结出的丝瓜溜长溜长,爸爸要爬上木梯子去摘,而我在下面扶着木梯不让它摇晃,眼睛巴巴地望着。
重庆的夏天酷暑难耐,空气被铺天盖地的蝉声点燃,烧得无边无际。很多人痛恨这样的天气,我却无比迷恋——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夏天的景象,似乎童年的生活就是绵延不绝没有尽头的夏天。或许这是因为,夏天是植物茂长的季节。院子里有好几棵高大的黄桷树,一年要发两次芽,春秋各一次,所以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看到满树新绿青春逼人。随着夏天一天天来临,黄桷树的树叶就一天叠上一层绿,慢慢就绿得沉着了。等叶子绿得沉着了,整棵树也发育得健壮了,树冠密密叠叠宽厚舒展,看了让人心里踏实。满院的植物有了黄桷树的荫护,似乎也都生长得很勇敢很恣意。夏日阳光的恍惚和满院的绿意喧腾如同梦境。
在那些如同梦境的夏日午后,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守在院子里的花朵旁边——阳光洒在汁液饱满的花瓣儿上,看得人头晕目眩,喝醉了一般。不一会儿,就会看到大群大群的蝴蝶轻盈安详地飞来,缭绕在花丛间;等到一只花蝴蝶终于在一朵花上停下来,我按捺住扑扑的心跳,凝神屏息、蹑手蹑脚挪过去,然后一把捏住她的翅膀。我总是左手一只右手一只,然而色彩新鲜的花蝴蝶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看见更漂亮的,就只好放掉一只去捉新的。后来在《从文自传》里读到沈从文小时候捉蟋蟀也是左一只右一只,也换来换去的,不由会心一笑。
小时候的我当然不能明白,蝴蝶翅膀那趋于极致的美,是如此精微而脆弱,我们人类是无法占有的,在你的手指沾上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损耗掉了。我只是苦恼着,我捏住它们的翅膀,就无法欣赏它们的美;可是假如我放开手,它就不会再回来……
那时的房子都是砖头房,破破烂烂,又潮湿,是妈妈的大烦恼,在我却乐趣无穷。斑驳凹凸的墙壁和屋顶焕发了我丰富的想象。睡在床上看天花板,看着看着就会看出故事来。我记得有一块的轮廓特别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但是他没有一张人脸而是长着一颗马头,我就叫他“马医生”。墙壁上形状各异的凹凸不平处,更是得到了极好的利用,我随着它们的轮廓用彩笔在上面添加线条,画成各种各样的图案:清早的太阳、喇叭花、红艳艳的大嘴唇、流泪的眼睛、起风时候的叶子,倒立的小猴子……什么都有。
排骨美人凯拉•奈特利刚刚蹿红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当我看到她说小时候总是在哥哥的球鞋上画满向日葵,我一下就喜欢上她了。
★早恋
中学的时候,跟一个有着一双多情眼睛的“小混混”早恋。“早恋”这个词说来不免有点含混而荒唐。什么时候的恋算是早呢?不过既然老师们都这么称呼,就姑且这么说吧。老师们一遍遍谈话、晓以利害、请家长,当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是毫无用处的。热恋中的人走路像飞,于是,有一天,怀揣着一腔甜蜜走在放学路上,平路就扭了脚,回不了家了。单脚跳到公用电话亭,拨通家里电话,那边一接就喊:妈妈!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一个沉着的女中音:你打错了~~~
挂断电话,实在纳闷这么熟悉的号码,怎么可能打错呢?——反省半天,才回过神过来,原来打到了“小混混”家里……
★时光匆匆匆匆溜走,也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
刚成为一个大一学生没几天,我就失恋了。男朋友在电话里说再见,楼下的阿姨打了打铃,熄灯了。寝室里一片黑暗。我在黑暗的保护下扑簌簌掉下眼泪来。一开始是无声的,然后是偶尔抽两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铺天盖地,不可收拾,惊动了全寝室的人。咪咪跳下床来又是拍又是抱,终于把我哄上床躺着了。她却站在她的床边给我唱歌,先是怯怯地唱,唱着唱着就眉飞色舞手脚并用,带动一个寝室的人都唱了起来。我哭得太累,眼睛酸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天,咪咪恨恨地说,我们大家为了劝慰你给你开演唱会开到两点多,一个个相继唱high了睡不着了,到最后才发现,这位被安慰的对象却早早地就睡死了!!!
后来有一天我跟她吃完晚饭在校园里闲逛,我突然说,我唱歌给你听吧。作为那天晚上的报答,我心里想。我就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大声唱起来,唱的是《浪花一朵朵》。咪咪说真好听,你教我唱吧。于是我们两个手牵手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浪花一朵朵》。那天我觉得走起路来脚不沾地,底下浮着一团云;我的马尾巴在脑后一甩一甩。咪咪说,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活泼。
从此以后我俩常常在寝室里唱,然后感染得一个寝室的人都唱。
大二的时候搬到南区,室友重新组合,我们几个好朋友住在了一起。这首歌就成为了我们室歌之一。每次出去玩它都是必唱曲目。有一次咪咪在她的博客上说,似乎丢开涂涂的手,我就没有办法在大马路上目中无人地放开喉咙歌唱了。我看了心中窃喜。
咪咪,汤汤,郑郑,下次我们再聚到一起的时候,希望还不是老太婆。
★亲爱的,你们的语录
阿郑——她号称小时候吃遍了幼儿园所有的花——在寝室夜聊提到乌比•戈登堡令人瞠目结舌的长相和衣着时,她漫不经心地说,乌比这样的长相,穿衣服要脱俗只有这一种办法;要脱贫,也只有这一种办法。
据说复旦食堂的饭菜是全上海第一难吃。咪咪这样举例:有一天,你买了一块鸭腿。咬了一口,一包油;再咬一口,还是一包油。你皱着眉耐着性子再咬第三口,咦!发现好像不油了,好吃了。于是你张嘴咬了大大的一口——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包油!!!
汤汤看到我跟父母的合影,纳闷地看着我,涂涂,你父母看上去都是正正经经的知识分子啊,为啥生出你这么奇形怪状的女儿呢?!迟疑了一会儿,她说:“噢,你是复旦中文系的一朵奇葩!”
文君:我们学校有两个农行,前门一个后门一个。农行里的人都很贱,男人是贱男人,女人是贱女人。前门里的都是老女人,很凶;后门里的都是年轻的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年轻女人,更凶。农行的营业厅很大,有很多个窗口,但是它只开两个窗口,而且其中一个是贵宾窗口。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常常想起《天堂电影院》里那个老头讲给男孩的故事,美丽的女人要求追求者在她的窗下守候一百个日夜就答应他的求爱;日出日落九十九次,男子义无反顾痴情等待,然后,在第一百个太阳升起的时候离去。老人说,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沉默
土星老师说:
人的一生不会爱很多人,一个,两个……十个?要去找到跟自己相对应的那些人和事物。
不要计算时间。你种了种子,它总会长出来。要毫不在乎地站在寒冬里,不担心夏天会不会来。无忧无虑地寂静而广大。
要爱你心中产生的种种疑问,就像爱一间锁上了的房屋,或像爱一本用别种文字写成的书。带着问题生活,让它折磨你。不能在生活中体验到的答案不是答案。
像儿童时那样寂寞。广大的、内心的寂寞,是使你生长的东西。你有没有看见成人世界的枯乏,他们的工作和生命没有任何关系。
这位土星老师的沉默,我不知从何说起。大二的时候第一次上他的课,只言片语都要记下来,小本子上打着密密麻麻的惊叹号。课间,他总是一个人站在窗边,沉默着,神色又认真又凝重地望着远方。那个样子,总让我觉得,他似乎在爱着什么人。后来找来他的书,也读得入迷。读他的文字,同时也是读他的沉默,一如听他讲课,同时也是听他的沉默。他的话让我入迷,文字让我入迷,沉默也让我入迷。
★心窝窝里难受
是在研究生英语课上听到这首曲子的。那位温柔美丽的英语老师总是在课前放给我们听。英语课是早晨八点开始上,大家都得早起,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可是每每听到这旋律,就觉得很熨帖,像有人温柔地伏在耳边安抚你的创伤似的。坐在我后面一个男生,平日里油腔滑调,我一直觉得他是哗众取宠爱出风头那类人,对其颇为厌烦。有一天早上,照例放着这曲子,他听着听着,低声说,我不能听,不能听,听了心窝窝里难受。
★我在想你
表达想念一个人有多少种方法呢?我告诉你一种。
我三岁多的时候被送到幼儿园小班,早上七点半去,下午六点大人才会来接我。我每天下午到了快四点的时候,就不跟幼儿园的小朋友玩了,自己搬个小椅子坐在教室外面盯着校门看。
幼儿园老师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里,我对老师说,因为我的爸爸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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