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纯粹 保持愤怒 保持加速
反叛者提纲
真正的意义在文本之外。
——德里达
阶级意识不明确的结果就是普遍的焦虑:将自己置于他者-意义的结构之内。
做题家思维不是一种意识形态,即所谓的“通过做题来成为人上人”的思维,而是权力意志被阻碍后的异化产物,是离心力的体现:对力比多的抑止造成了做题家们的知识焦虑。意志被束缚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德规范之中了,它的流动近乎停滞。
作为竞争代名词的“卷”实际上是一种奴隶道德:乌合之众互相搏斗,并忠诚地为主人服务(“卷”威胁不到主人们!)。可它的阴影如同中世纪基督教的苦修般投射到了主人身上。不过,只有阶级意识不明确的主人们才会被俘获,他们不遵守主人们“公平回报”的原则,从不在prom里show off自己的身材或服饰,以无意义的符号变换保证意志的流转。所以,国际学校里也有很多以“卷”来标榜自己的“做题家”们。奴隶以“卷”的说辞来逃避,主人以“卷”的说辞来开脱。
“卷”从来都不是做题家们企图实现阶级跃迁的手段,而是目的,是性压抑产生的异化过程。意识形态疯狂地吸收在此过程中流失的意志以保持自身的生命力,一如克苏鲁故事中暗黑而不可名状的怪物。焦虑是向生而死、妨碍自我保存的力。
让我们回过头来审视被当作手段的知识,尤其是关于时空观的数学与概念的哲学。它们关于异质的意识材料的,而在做题家眼中却成了珍珠项链般排列的组合。做题家们把在时间中绵延的知识物理化、具像化,造成了自己能通过计量与书写把握其全部的假象。他们用所谓的理智主宰一切,抛弃了把握生命本质——绵延的可能性。做题家们的物理主义倾向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那些“纯粹”的主人与奴隶呢?他们作为身份存在于阶级主体中,时不时地彰显自身,造成了割裂。绵延虽然不被把握,但却在映射中影响着主体的自我意识,知识在分裂中成长,表象之表象要符合充足理由律,因此表现为:
1. 运动一般会被量化,可其作为生成的因果关系本质时不时被认识(音乐,尽管很浅薄);
2. 知识被物化,可逻辑规则所串连的概念像暴露的线缆一样被认识(课本中的政治和历史);
3. 数学被神圣化,可几何与算数作为人所表象的有形存在和连续存在总会被质疑(对结构的否认);
4. 行动动力被机械化,可对生命意义的基本疑问让他们不解。
于是做题家们无法把握意志主体(绵延、欲望 etc.)。对结构具有初步的反叛意识者会陷入割裂,一方面试图把握流动的意志,一方面妄想凿通阶级的流动,顺从苦修的道德。他们进行小资享乐,在群里讨论着穿搭和日本威士忌;同时要做“知识”的show off,展现他们如何在绵延之河中找到了不动的水流。因而反叛意识就显得那么不合时宜:谁会相信一个既小资又做题还在朋友圈倾倒“左翼”口号的高中革命家呢?
出路在哪里?在这个差异之网中,我们所能做的只有:保持纯粹、保持愤怒、保持加速。纯粹的阶级意识才能为主奴辩证法的实现提供条件,权力意志的永恒回归造就了西西弗斯推大石般的欲望流动,生产因因此为可能。对于奴隶而言,应当保持对主人的愤怒,而非对其他奴隶个体的焦虑,因为有愤怒才有欲望,才能打破道德的桎梏。对于那些试图实现液化结构的主人而言,不要同情奴隶,因为同情加固自身的主体性而无益于奴隶的意志增长的自私行为;而应该明确自己的位置,并让奴隶意识到他们的地位,享受主人道德,迎来自己的毁灭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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