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的母猪生产了

今天吃完晚饭后，我打开监控想看看爷爷奶奶在做什么，一打开就听到一种类似于小狗呜咽尖叫的声音，我还以为是爷爷奶奶弄了一只小狗来养。我定睛一看，地上有一个小东西在挣扎着想站起来，才反应过来是母猪产崽了。爷爷说他在快手上看到把包裹小猪的胎衣混合红糖煮给母猪吃可以帮助母猪产奶，他正在院子里的灶旁生火，柴火烧得很旺，火焰在微风中摇曳，产生的青烟弥漫在摄像镜头前。

我问他母猪生了几个，他说15个，有两个死了，有一个还半死不活，就是我看到的那头在地上挣扎的小猪，爷爷又用奶瓶泡了奶粉喂给小猪吃，左手拖着小猪的头，右手举着奶瓶，但是小猪已经不能自主吮吸了。爷爷把小猪放在地上，小猪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大概一米，又瘫在了地上，安静下去一会儿，又尖叫起来。

我记起前几天给他们打电话，是奶奶接的，她给我说起母猪的事情，母猪的肚子好久没动静了，前段时间给母猪去配了一次种，但是这几天看母猪的乳房胀起来了，应该是早就有儿了，但是肚子看起来又不大，奶奶担心这次怕是毁了，母猪肚子里的猪崽会不会已经被伤到了。我说要不就不要喂母猪了，这么麻烦费事。奶奶说喂着呗，下崽后喂着喂着又能卖钱。我说现在喂猪感觉赚不到什么钱啊，上一窝就没赚什么钱。然后奶奶又说，要是母猪再不下崽的话就卖了算了。

奶奶不在录像范围内，但是能听见我说话，她问我吃饭没，我说早就吃好了。我问他们吃了没，她说才刚开始蒸饭，之前一直在给母猪接生，给小猪处理牙齿。小猪出生之后要用剪刀把尖牙剪掉，应该是为了让小猪吃奶时不要伤到母猪的乳头。

爷爷说他本来在地里打地，意思就是用锄头把地里结块的土敲散，让泥土变得细腻疏松。爷爷有些着急，说最近天太干了，没法播种玉米，那些早些时候就播种的人家，地里的玉米已经发芽出苗了，我们家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种，天不下雨就不能种。

院子里的樱花开了，其他树木的叶子显示出一种青青翠翠的新绿。前几天我看监控时，看到奶奶用水管在浇树，又听到老爸在监控里和她说话，问家里的树都怎么样了。老爸老妈出去打工后，家里房前房后的植物都得奶奶来浇水，她说太怕这些树死了。

前几天我回看监控视频，看到早上五点过爷爷奶奶就起床了，在门口砍菜，那是前一天爷爷从地里割回来的菜，在门口堆了一大堆，要砍碎后晒成糠，储存起来以后用来喂猪。我看到奶奶从五点过就开始砍，一直砍到了8点过，之后把菜平铺在门前的水泥地上晒，一片翠绿在阳光的暴晒下逐渐萎缩，到傍晚时就变成了一种灰绿。

几十年过去了，爷爷奶奶的生活依照的依旧是四时的更替，天气的变化，动植物的生长和繁衍。播种，收割，喂养。这样的生活看似有所依随，但其实处处都会产生变数，比如天气干燥了无法播种，比如暴风雨来了后玉米被吹倒一片，买来的小鸡得了病全部死掉，母猪配种失败后迟迟不下崽，小牛犊喜欢乱吃东西，前段时间吃进去一只袖套。

我现在每天都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晚上的时候回看这一天的监控记录，虽然完全是固定机位，画面大部分时候也毫无变化，爷爷奶奶在屋子里或者监控的盲区里也看不见踪影，我会把那些有他们的画面截取下来拼在一起并命名，打算很久以后把所有的视频合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对他们生活的记录，尽管画质粗糙，角度单一，生活也总是重复单调。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还在进进出出，还在忙忙碌碌，我总会觉得安慰，又涌出一种悲伤和恐慌，他们已经这么老了，还有多少时间呢？我不敢想象。

希望他们能健康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