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杨梅岭
本来想一到家就开始写记事,刚一开门,小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梳毛球,拖地,给自己洗漱,就已经到了十点半。最近和小新互相熟悉起来,到我房间也是闲庭信步,甚至很有领导视察工作的风范,早上开门晚了会在门口叫我,或者听见我已经起了,会闹着要从他自己房间出来。
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热烈的春天。小时候不懂春夏秋冬,再大一些,待过的地方,少有像杭州的,更像是承上启下的过渡句。杭州的春天活泼,盎然,洋洋洒洒地展开,给一切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成都逛过的油菜花田,图书馆里的李花,梨花,操场的木绣球,周末骑行摘过的樱桃,紧接着就到了灿烂的夏天,对春天的记忆比较有限。昆明的三月,翠湖的红嘴海鸥准备离场,圆通山动物园人满为患,尽是看樱花和孔雀的游人,这时候垂丝海棠也很多,让人分不清楚。福建的四季,区分度较低,植被常绿,不过可以通过各种水果来获取季节的更替信息。冬天有草莓,甘蔗。夏天有芒果,荔枝,龙眼,桑葚。秋天有柚子,芦柑,木瓜,柿子。春天,好像什么也没有。
杭州的春天从2月末开始蠢蠢欲动,尽管气温还是低的。三月的第一周偶尔会看到抢跑的绿芽,到周末花苞就开始多起来了——玉兰,红叶李,海棠都在酝酿,梅花的叶片逐渐茂盛。第一周过完,气温升高,植物就会按天变装,前一天光秃秃的树杈,第二天会冒出新叶,加个班就把发芽给解决了,效率极高。
今天诞生了强烈的写记事的愿望,春天的快乐像海浪一样拍在我的脑门儿上,让我有种飘然的心情,像是乘着风在飞。一整天都充盈着这种心情,如果忘记了岂不是很可惜。
公交车上看到舜禹路的斜坡上很多白色的小花,以为会是鱼腥草,没想到居然是蓬藟,原来蓬藟这么常见。花朵硕大,是不是果子也会很大颗?后期会去检验一下。因为降温或者阴天的缘故,到九溪人不算多。也可能大家都在六和塔看樱花,九溪没什么花看。第一次看到枫树的花,伞状花序,红色的花托,长花蕊,小而柔嫩,躲在叶片底下并不引人注意。一路沿溪走进去,除了水杉,其他树都开始绿了,空气里都是律动的生命力,在这样的能量场里,很难不手舞足蹈。
事先并不知道九溪有茶园,和序哥一起出门都是他带着我走,不需要思考,而且总会碰到意料之外的好事,我一直很想去茶园。茶树储蓄了一个冬天的能量,经历几场春雨之后开始蹿嫩芽,但是芽们没有长大的机会,它们会在清明前被采摘下来,晾晒炒制,释放香气,成为明前龙井,身价翻倍(非自愿行为)。采茶的通常是阿姨们,她们三五结对,戴着斗笠——可遮阳又防雨还好看,挂着茶叶篓子,到了采摘地就开始麻利起来。九溪的茶园有种安谧感,阿姨们的谈笑声和着潺潺的溪水,林间的风声还有隐约的鸟鸣,完全就是一支协奏曲。植物的香气甚至满足嗅觉的欲望,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飞起来。可惜理安寺的茶室没开,下着毛毛雨,来一杯明前茶,肯定大呼过瘾。
下午两三点到了杨梅岭,这里车多人多,茶园变得渺小了很多。在梅岭人家吃午饭,借机参观了他们怎么制茶,一进屋子就淹没在茶香里,三台全自动制茶机一齐工作,有条不紊,令我叹为观止。完全没有看到电视里的人工炒茶,目前摘茶还是需要人的。
翁家山东南为杨梅岭,是九溪十八涧源头之一。岭下有坞,古称杨梅坞。旧时坞内盛产杨梅,分红、白两种,杭人把白的称为“圣僧梅”,宋时此地有一姓金的老妪,种栽的杨梅味道特别甘美,远近闻名,被人誉为“金婆杨梅”,苏东坡诗“新居未换一根椽,只有杨梅不值钱。莫共金家斗甘苦,参寥不是老婆禅”既谓此。如今这一带遍布茶园,早已不见普通杨梅踪迹 。
今天在杨梅岭看到零星的几棵杨梅树,杨梅原产地浙江余姚,浙江的杨梅都很棒,今年又可以摘杨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