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档案 | 绿

这次深夜造访的，是一位自称姓关的外卖小哥。进门时，他提着一个蓝色的外卖箱，看起来有些恍惚。在我的好言劝导下，才略微放松，但仍不愿进屋，往玄关的一张的椅子上坐下，开始诉说。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送外卖，时间和今天差不多，很晚了。我送餐到XX小区XX栋13楼。那栋楼我送过，一层十八户，但住的人不多，反正每次进出都挺空的。我刚出电梯就觉得有点头晕，怀疑是不是太累了。走了几步后，听见一种不太单纯的声音，再往前走就看见左手边有一对男女。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好像在亲她的嘴。我等了一会儿，他们迟迟不开门进屋。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内心尴尬得要命。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根本不是尴尬能形容的。其中那个男的大概听到了什么，突然抬头。一瞬间，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我可以发誓，他的眼睛是绿的，如安全出口指示标一样的深荧光绿。那双绿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本来想直接回头坐电梯逃走，但外卖还没送掉。

“因为当时很晚了，我真的以为自己遇见鬼了。我想着自己本本分分做人，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时，女人撩起长发，朝我看来，双眼泛着同样的荧光绿。然后男人的头突然往左侧平移，像颗球一样移到胳膊上，缓缓陷了进去，像手臂里长出的肉瘤——绿眼睛还在眨。女人也动了起来，上半身朝男人靠拢，两个身体转眼间合并成了一个。她长发披肩的脑袋，就像同时长在男人和她自己身上。接着四条腿依次迈开，男人穿运动鞋的脚和女人穿黑丝长靴的脚，一齐冲我而来……

“我真的吓死了，男人手臂上的那颗肉瘤，居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嘴里吐出长长的绿舌头朝我脸上伸。恐惧和厌恶让我开始呕吐。下一秒我从裤兜里掏出防身用的折叠刀，向那个恶心的人头肉瘤割去，割得很准，荧光绿的眼睛像被踩了一脚的葡萄，绿色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脖子上那颗女人的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随即露出狰狞面目，张牙舞爪地将我扑倒在地。

“她那怪异、扭曲的身体狠狠地压上来，四条腿像蜘蛛，绕到我的后背，紧紧夹住。我尽全力，才够到刚才掉落的折叠刀，往前刺，刺在女人腿上，划破了她的黑丝袜，从伤口里流出绿色的液体。可她不仅没退缩，还一口咬住我肩膀，钻心般地痛。我眼一黑，发疯似地刺，不知刺了多少刀。当我恢复理智时，目之所及都是绿色。那玩意儿已经不动，人头肉瘤藕断丝连地耷拉在胳膊上。我看电影里说的，这种东西很难死掉，于是把肉瘤割下来，装进我的外卖箱里……”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朝他脚边的蓝色外卖箱瞅了一眼。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吗？”他问。

“这里面真的是……我能打开看看吗？”

“行，但我担心你会后悔。”他说着低下头去。

我当然不信邪，正要伸手，手机里跳出一条骇人的本地新闻。我忍不住点开看：外卖小哥深夜接女友回家，送完最后一单时，竟双双惨遭毒手。凶手疑似XX小区住户。由于此前监控多次拍到他于深夜在小区或楼道里游走，加上室友称其因工作劳累和失恋，最近行为异常，疑似梦游……

我没再看下去，因为我下意识觉得监控截图里那个男的，跟面前的外卖小哥有点像。

“小关？”我叫他。

他的头仍垂着，死气沉沉地说：“你快打开看吧。”

我示意他先过来看看这条新闻。

他缓缓抬起头，霎时间，表情变得惊恐异常，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迫不及待伸进裤兜。

“你的眼睛……怎么变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