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
还是没绷住,早上在办公室大哭了一场。说起徐州丰县的事情,我说起了堂姐。话还未出口眼泪喷薄而出。堂姐已经去世两年了,我还依然记得母亲告诉我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门口默默流泪的场景。我开始眼泪止不住的流,擦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擦。我不想让母亲和妹妹她们看到我哭。我知道老话常说活着受罪不如死了,可我没想到会那么突然。
堂姐只有小名,叫大米。她有癫痫,伯父在的时候很疼她。可是婶娘不喜欢她的这个女儿,我常常在想,这世上果真是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啊。伯父因事故去世,这成为堂姐生命的转折点。她很快的被嫁给一个镇子下面村子里的男人,男人是个年轻小伙,也是碍于母亲之命。所以在婆婆去世的第二个月,堂姐就被离婚了。离婚后的堂姐没多久又被嫁给一个年老的鳏夫,男人对她据说很好。每次回老家,有时候镇子上逢集,还能看到男人带着我堂姐来赶集。每次母亲总是会大包小包的塞东西给他们,过年过节去接我堂姐。第二年堂姐生了一个女儿却不幸因白血病而夭折,因为这个事情,我奶奶听到后中风复发。再见到堂姐的时候,斑白的头发、混浊的双眼,踟蹰的说不清楚话,她像是一个老人,甚至没有我奶奶精神的老人。后来堂姐又生了一个儿子,我们终于感叹,以后堂姐就有依靠了。却没想到,男人因病去世了,而堂姐却只能被送去了养老院。
让我们认为终于可以有了依靠的那个儿子,被男方家的姐姐收养,尽管虽然有三个哥哥,母亲还在,但是堂姐在20年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养老院去世了。母亲说,堂姐走之前特别想见婶娘的,可是婶娘却没有去见她。有人包括我也责怪婶娘心硬心狠,后来我也想,也许婶娘心里也有不可碰触的伤。
身处底层,艰辛各人自得体会,谁会没有一两件难以面对的伤心事呢?我想起那个被锁链栓住的女人,那个被当做生育机器连吃都吃不饱穿都穿不暖的女人,她和我堂姐一样,累积在这个世界太阳都照不到的角落,冰雪覆盖,滴水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