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练习)《无形的绿先生》(《Invisible Green》)第14章
第十四章
一个胖乎乎的女孩赤脚走在草地上,采摘着花儿—这幅构图值得一位荷兰流派画家画一幅大作。菲恩停了一会儿,从矮篱笆上望了过去,然后举起手杖挥手。
“早上好,塔弗纳小姐!”
“哦,是你,早上好。”希拉·塔弗纳挥了挥手,那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缺了胳膊的洋娃娃。她并不是在摘花而是在捡玩具。她也没有光着脚。她的花篮其实是一个橙色塑料桶。看到她脸上绽放出健康的光彩,菲恩就凭空在脑海里地创作了这件作品。
他走到大门口,把自己也置入了这幅画中。“你今天早上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想是的。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现在他注意到她无精打采的动作,肿胀的眼睑。
“来,我来帮你。”菲恩捡起来了一个没有线的溜溜球和一辆玩具消防车,并将它们放入桶中。
“谢谢。我就是跟不上米娅的节奏了。她总是把她的玩具拿出来扔在地上。我今天特别想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
“有客人要来吗?”
“马丁要过来整理法老小姐的一些东西。现在这是他的房子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房子里乱七八糟的。他又要大喊大叫了。”
“是吗?为什么?”菲恩找到了一只洋娃娃的手臂。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个迟钝的人。法老小姐有时也会生我的气。但马丁更糟。一点小事都会让他心烦意乱。”
“那么,你要为他工作吗?”
“我不知道。我想他会解雇我的,并且卖掉这所房子。”她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我和米娅要怎么办。”
“但我以为法老小姐在遗嘱中为你做了准备。”希拉又叹了口气。“不完全是。这些钱都花在了一个你称之为信托的地方。是留给米娅的。”
“信托?”
“是的。米娅在她21岁生日时才能拿到。在那以前我们以前一分钱也拿不到。”
“连利息都没有?”
希拉看起来很困惑。“关于那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二十一岁之前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我读过遗嘱。它就在她的书桌上。”
“介意我去看一下吗?我不是律师,但这听起来不太对劲。法老小姐肯定也不想让你和米娅挨15年的饿。”
“你自己看吧。”她把他领进房间,走进前厅,来到角落里那张破旧的翻盖书桌前。菲恩坐在书桌旁。希拉·塔弗纳从抽屉里把遗嘱拿出来放在他面前。“看看你能不能找到点什么。我肯定无能为力了。”
他看了文件。“你确定法老小姐没有向你解释吗?”
“没有。”
“你还没见过她的律师吗?”
“没有。”
“那你最好马上去见他。我想你会发现,把那些冗长的法律条文翻译成人话,就是你有权得到五万英镑的利息。”因为看到她似乎对这个消息没有感到多高兴,他补充道:“这意味着每年大约三千美元。”
“哦?那么多?”她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咧嘴笑了。“那么多?菲恩先生,你确定吗?”
“是的,非常确定。呃,既然我都到这儿了,你介意我快速浏览一下其他文件吗?”
“我不知道。马丁——”
“我相信休斯先生不会介意的。他肯定会想让我做任何事情来抓住杀害他姑妈的凶手。”
“那好吧。你想喝茶吗?”
“谢谢。”
他从文件架开始,所有的文件架里似乎只有账单。在抽屉里,他发现了账本、支票簿、一个装满邮政国际象棋卡片的锡盒、一个装着半成品逻辑问题的纸夹。最上面抽屉里的一个便笺簿看起来更有希望发现些什么,把那本子放在灯光下,他可以看到上面有些微弱的印痕。希拉端茶进来时,看到他正在用一支软铅笔轻轻地在本子上涂影。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他说。“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上面写着……哦。”
“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橘子酱、速溶咖啡、三块羊肉、芦笋、毛巾’,都没什么用。”
“你在找什么,菲恩先生?”
“我想法老小姐可能做过斯托克斯和丹比的案子的笔记。”
“哦,那些。警察拿走了一些东西。有笔记和其他的东西。”
“这正是我担心的。哦,好吧,试试也没什么坏处。”菲恩开始在废纸篓里翻找。
“这是你的茶。如果你想吃三明治什么的,就喊我一声。”
在废纸篓里,他发现了一张寄给马丁的纸条草稿(已经核对了答案)和一张干洗账单。然后他开始拉出抽屉,摸摸抽屉后面。当他跪下把一只胳膊伸进桌子里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呀,伙计。你看起来很滑稽。”
“你好,米娅。”
她蹲下来窥向黑暗的深处。“你在找什么?”
“我的耳朵。我肯定把它们忘在这儿了。你看见了吗?”
“嘿嘿,它们在你头上!”他感觉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戳了戳他的耳朵。他回头一看,看到了一根彩色冰棍的末端,正准备再次戳向他。他一下就躲开了。
“这不是我的耳朵,我只是借的。我真正的耳朵在桌子的某个地方。”
“不是。”她仔细考虑了一下。“法老小姐把它们藏起来的?”
“也许吧。”
“她把那盒邮票藏起来不让我看,但我找到了。”他于是停止搜寻,看着那个孩子。“米娅,法老小姐把邮票藏在哪里了?”
她把滴水的冰棍指向桌子的上部。“当你把门拉下来的时候,它们就出来了。”
萨克雷菲恩咬了咬牙。“我早就该知道了,就是我没去看的那个地方。”他拉了拉翻盖的顶部,当它落下时,一个薄薄的盒子就掉了出来,里面的邮票散了出来。菲恩没去看它;相反,他盯着一张钉在翻盖顶部的纸条,上面留着法老小姐铿锵有力的笔记:
脚注
1.弗兰克——涉水?
2.杰瓦斯——在j.r.会面。
3.伦纳德——“以东”计划(PS 60-8),给M.纸条,爱丽丝之门。
4.德里克——桑拿浴??
第一条已被划掉。菲恩看不懂其余的内容,甚至连标题都显得很奇怪:脚注是什么?
然后他意识到这孩子在和他聊天:
“我也可以藏东西。我可以把米娅藏起来,”她说。“我躲在海边的房子里,妈妈都找不到我。”
他突然意识到她想告诉他什么。“是吗?你藏在哪里,米娅?”
“在厨房里。我躲在桌子底下。妈妈进来了,没有看见我。然后她又走到外面哭了,因为她以为她是一个人。”
菲恩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一个随意的语气。“你躲起来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
“是的。”她开始舔了舔邮票,小心翼翼地把它贴在了墙上。
“你听到了什么?”
“那人说,‘你是谁?’然后他就发出奇怪的声音:嘎嘎嘎嘎!”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的妈咪也听到这个声音了吗?”
“是的,她跑出去了。然后她就哭了,因为——”
“我明白了,好的。当那人发出这种怪声的时候,你妈妈在哪里?”
“她就站在我旁边。但她没看到我,因为我躲在桌子下面了。然后那个男人就发出声音,然后——”
希拉进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马上拿上你的冰棍到厨房去!”她向米娅猛挥了一巴掌,但那孩子轻松地就躲开了,跳进了大厅。“如果她打扰到您了,我很抱歉,菲恩先生。”
“恰恰相反,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们刚刚谈到了前几天在苏塞克斯的事。当你在丹比的厨房里寻找她时,你有没有发现她藏在哪里?”
“什么?”她一脸茫然。“没有,但我在外面的路上找到了她。”
“她刚告诉我她就躲在丹比的厨房里,桌子底下。”
“什么?但是——”
“是的,她似乎什么都听到了。我想你会很高兴知道,因为这让你洗清了丹比的谋杀案的嫌疑。”
“唷!不管怎么说,这很重要。只是现在我担心警察会怀疑我是这起谋杀案的凶手。”她站在那里咬着嘴唇停顿了好几秒钟。“我的意思是,他们总对我挑刺,不是吗?因为我的犯罪记录。”
“我希望不是。我必须承认,一开始我并不完全理解你关于偷听到丹比被谋杀的故事。我觉得很奇怪,你能在隔壁房间门关着的情况下听到丹比说的每一句话。但现在米娅说服了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海泡石烟斗,开始仔细咀嚼它的琥珀烟嘴。“厨房的门很薄。厨房的门只不过是薄胶合板做的。嗯。你一定听到了房间里几乎所有的声音。”
突然,他放下烟斗站了起来。“跟我来,我想做个实验。”
他带她来到房子后面的晨间,用手杖敲打着石板地板,检查着厚厚的橡木门。
“这样就行了。希拉,你呆在大厅里听着。我要在这里的地板上走个来回。我想让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听起来最像你听到的陌生人。”
希拉紧靠着门听着。她告诉菲恩,第一组脚步声与她听到的完全不同。那个脚步声听上去动作缓慢,有点笨手笨脚。菲恩关上门决定再试一次。
“这是在干什么?”马丁·休斯说。“希拉,你躲在这扇门后面听什么?”
“嘘,”她低声说。“这是一个实验。”
菲恩打开了门。“怎么样?”
“更好一些,”她说。“是的,更像我那天听到的了。”
“喂,菲恩。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希拉在偷听呢。”
“没有,我们只是在测试不同的脚步声。因为我们对杀害丹比的陌生人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他或是她的脚步声——”
“哦,我明白了。你听到消息了吗?我未来的岳父被释放回家了。”
“我想他也没事了。”
马丁咧嘴笑了。“是吗?菲恩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能帮他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他的律师。据我所知,他需要尽可能的得到帮助。”
“确切地说,我认为我无法为他开脱。我的意思是我怀疑警方对他或任何人是否已经做好了指控的准备。”
马丁让希拉去打扫房间的卫生,把她打发走了,然后他和菲恩在晨间里拉了一把白色的熟铁椅子坐下。
“布伦达也很担心,”马丁说。“这让我担心。整件事本来就让我们的情绪很低落,现在她父亲又被……。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继续帮我侦查。我无法付给你很多钱,但……”
“别想这件事,”菲恩说。“这件事也有我自己的原因。顺便问一下,我刚在你姑妈的书桌里找到了这张便条。你怎么看?”
马丁拿着纸条仔细研究,而菲恩则在仔细地研究他。马丁脸很瘦,下巴很长,头发剪得很短,穿着廉价、几乎破旧的西装,看上去更像一个不幸的孤儿。他就是这样的人。
“对我来说太难了。这可能是某种逻辑问题吗?不,当然不是。有了这些名字,它一定与揭秘者有某种联系。”几秒钟后,他又补充道:“给M的纸条。那一定是她在周六晚上寄给我的神秘的小纸条。但剩下的东西呢——j.r.,以东,涉水,桑拿。这个爱丽丝的门又是什么呢?”
“我想爱丽丝的门是可以解释的,”菲恩说。“我们知道你姑妈沉迷于文字游戏和逻辑问题。她对过去的文字游戏大师刘易斯·卡罗尔肯定非常熟悉。”
“哦,爱丽丝梦游仙境,是吗?”
“在书里,爱丽丝遇到了一扇只有几英寸高的小门。在拉蒂默家也有这么一扇门,那是他们家的猫的出入的猫门。因为法老小姐自己也有一只猫,我想也许在这间房子也有一扇‘爱丽丝之门’。”
马丁看上去很抱歉。“漂亮地推理,但事实并非如此。你知道,我已经彻底检查了这所房子,进行了所有需要的维修。我从未见过有这样一扇门。”
菲恩点点头。“那么她指的就是拉蒂默斯家的那扇门。奇怪的是,布伦达和我昨天谈到了这件事。有种可能是外面的凶手把他的武器从那扇门扔了进来,然后屋里的同谋把它放在了柜子里。”
“是的,布伦达今天给我打电话时给我说了。但是多萝西娅姑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没错。她不可能去谋杀自己,”菲恩说。“也许如果我破译这封信的其余部分,我们会有一个更好的想法。例如,这个单词‘edom’(以东)。这就可能把Edam奶酪的拼错了,但法老小姐一生中从未拼错任何东西,我敢肯定。”
“也许是一个回文?”
“我突然想到了。但我能得到的只是模式、圆顶和演示(译注:指mode,dome,demo,都是edom的不同顺序)。看来没什么用。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注意所有的名字都写为所有格?弗兰克的什么?杰瓦斯的什么?我希望她能说得再清楚点。”
马丁想了一会儿。“这看起来像是老糊涂了,不是吗?这些密码很像是少校的胡乱的推理。”
“不可能。你姑妈可能喜欢玩文字游戏,但这张纸条和斯托克斯少校的胡言乱语有很大的区别。这张纸条的意思很明确。它不像伏特加那种伪密码,或者——”
菲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几乎忘了他一直在说话。然后:“你还记得海德先生周六晚上的露面吗?”
“怎么会有人忘记呢?他喝醉了,还骂了人,让拉蒂默斯一家非常难堪。”
“你能描述一下他的穿着吗?”
“他穿着晚礼服。但别问我衬衫的饰钉的事了,因为我不记得了。”
“他的鞋子怎么样?你还记得是系着的还是解开的吗?”
停了一会儿,马丁说:“我想是解开的,别告诉我这很重要!”
“我希望我知道。”菲恩打了个哈欠。“我必须承认,要解决这四起死亡事件时,我并没有表现出非凡的才华。”
“四起?海德也死了吗?”
“没有。对不起,我一直把斯托克斯少校的猫的死列为这一系列谋杀案的第一起。我把一切都归咎于他那神秘的绿先生。”
马丁看起来很疑惑。“所有的事都是他干的?这不可能。你是说是同一个人杀了一只猫,然后不知何故杀死了斯托克斯,然后刺死了丹比先生,最后勒死了多萝西娅姑妈?更别提那些神秘的入室盗窃了。”
“每次都是这个绿先生。当然,我可能搞错了,但如果我只用找出一个杀人犯,那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谁会做这些事呢?”
菲恩摊开了空空如也的双手。“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位绿先生似乎从未停留驻足让我知道他是谁。他在这里,在那里,几乎无处不在;他是揭秘者的一员,但他又是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人;他有这起案子的动机和那个案子的动机,顺便说一句,丹比案子根本没有动机。他有同谋,又没有同谋;他在第一起案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第二起案子里又没有动机,在第三件案子里又没有机会。他似乎能穿墙而过——而且,他是完全是无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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