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尘珂栈】《神秘礼物》（十四）
第十四章：自由地活着
田鸿杰早上没有去叫醒kk，他却自己起床了。田鸿杰坐在餐桌前，看他光着脚跑进浴室洗漱，没吃早饭就要出门。
“吃完饭再走吧，我送你去宠物店。”
kk正穿着外套，抬头看他，“不用了。”
“你怕我会找老板的麻烦吗？”
kk点了点头。
“我去和他道个歉。”田鸿杰知道自己昨天的态度很差，如果老板因此对kk发火、给他脸色看、再把他赶走，就大事不妙了。
kk呆呆地看着他。
“我昨天有点急了，对不起，快过来吃早饭吧。”
“哦。”kk慢慢坐在餐桌边，抱着一杯合成奶昔喝了起来。
田鸿杰看着他快速吞咽的喉咙，“我今晚去接你的时候，在宠物店外面等着，你工作结束后出来就行，我不进去了。”
“好”，kk放下玻璃杯，“你不要来得太早了，那样子会等很久的。”
“我知道。”
田鸿杰向宠物店老板道完歉，在店门口分别的时候，kk和他抱了一下。他工作到下午就提前离开了飞船制造厂，前往仿生人售卖店。昨天已经请好假了，他这一个月的薪水因为频繁旷工被扣掉了很多。
他走进仿生人售卖店的时候，看见两个人正抬着一具大约是仿生人的人体，往上次那个小房间的方向走。
技术员跟在他们身后。
田鸿杰叫住了他。
技术员回头看到他后停了下来，“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想问你…”
技术员打断了他，“跟着我进来吧。”
那两个人把仿生人抬到那张不锈钢床上后就离开了，现在这个小房间里只有技术员和田鸿杰两个人。
“这也是仿生人吗？”田鸿杰看着床上的人体，他比kk要高和壮一些，小麦色皮肤，银白色头发，相貌和身体线条都精致得如同雕塑。
“对，他已经死了。”
田鸿杰刚刚以为他只是休眠了。看到田鸿杰的表情，技术员继续说，“你不会以为仿生人死不了吧？”
“不。”田鸿杰在他的身体上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但是为什么？他是什么类型的仿生人？”
技术员拨开他的左眼下眼睑，“另一个型号的性爱仿生人。他被下毒了。”
“被他的用户吗？”田鸿杰大胆猜测，却希望自己会猜错。
“对。”
“为什么？”
“他的用户不会留在这里了，也不打算带他走。”
“为什么不让他…？”田鸿杰说到一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才合适。
“不让他自由地活着？”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有一部分用户会选择消除他们的记忆，花一笔钱找人帮忙回收。也有一部分用户会选择这种方式或其他方式，自己解决。”
“他们是怎样回收的？”
“如果他们能修复好，这些仿生人就会被重新编号，进入二手市场。”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让他们自由地活着。”
技术员起身，抱着手臂靠在床上，看着田鸿杰，“让他们携带着用户的秘密，在这里游荡吗？还是随时等待着他们的报复？”
“也有能和平分开的人类和仿生人吧？”田鸿杰不相信所有人类和仿生人都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也许有，但是我就无从得知了。”
“他植入异体了吗？”
技术员托起他的脖子，在他后颈上摸了一阵，“没有。”
“我还想问你一些关于异体的事。”
技术员盯着田鸿杰，摇了摇头，“你来错地方了。”
田鸿杰离开仿生人售卖店后，琢磨着技术员的话。
他这次说的是“你来错地方了”，而不是“你问错人了”，说明田鸿杰问对了人，只是不应该在店里问。
究竟哪里才是对的地方？
田鸿杰在一张纸上写下雕塑公园的地址和今夜见面的时间，返回仿生人售卖店，把纸条塞在了技术员的口袋里。
他返回宠物店附近的时候，躲在了街对面的一家杂货店里，看见kk正在店里忙碌，招呼着客人。几分钟后，那名客人抱着一个鱼缸从店里走了出来。
过了一个小时，kk急匆匆地从宠物店里跑了出来，往一条小巷子里钻，田鸿杰立刻跟上了他。
kk跑得很快，足足跑了有十分钟，他所到之处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来到一片荒凉的街区后，他身子一闪，躲进了一栋七八层高的楼里。
田鸿杰在那栋楼的拐角处等了几分钟才跟进去。
与这栋楼破败凋敝的外观不同，正八边形的门厅不大，却装修得十分讲究。
正八边形的门厅里有八根科林斯金属柱却只有两道门，kk和田鸿杰进来的大门，和正对面的看起来很厚重的电子门，其他六面都是被金属砖封死的墙面。
田鸿杰被那道需要通行许可的电子门挡住了去路。
门厅里似乎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所以，kk可以进这道门？
田鸿杰想要查出有关这栋楼的信息，却发现信号在这里也被屏蔽了，为了避免陷入麻烦，他只好先离开，在隐蔽处等待kk出来。
二十分钟后，kk喘着粗气，眼睛红红地跑了出来，田鸿杰再次跟上他，看着他在十几米的距离外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宠物店。
这二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kk在进宠物店前用袖子擦了擦脸。
他躲进宠物店后，田鸿杰从外面看不到他了。过了一刻钟，田鸿杰忍不住了，就走进店里，发现他正跪坐在角落的一个鱼缸前。
“kk，你下班了吗？”
kk转过头来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彩。
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田鸿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跟踪了他，“你没下班的话，我在外面等你。”
kk还没回答他，老板就发话了，“你快跟他走吧，省得他趴在玻璃窗前等着你，我看着都烦。”
回公寓的路上，kk一言不发，田鸿杰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说他很好，田鸿杰也没能再问出口。
到家之后，kk低着头走进卧室，一头栽在了床上。
“kk，累的话，脱掉衣服，去洗个热水澡再睡吧，不然容易生病了。”田鸿杰在他边上坐下，想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痕。
“我不困。”
“饿不饿？还没吃晚饭吧。”
kk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熊，你自己吃吧。”
田鸿杰慌忙去捋他的后背，“今天怎么了？老板凶你了吗？”
kk往旁边躲了躲，“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我抱你去洗。”
田鸿杰抱kk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奶昔，他喝了几口就把杯子放在一边。
给他脱衣服的时候，田鸿杰倒是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伤痕。
洗完澡后，他们一起坐在鱼缸前，kk靠着他的肩膀发呆，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田鸿杰把他抱到床上，离开公寓，迅速前往雕塑公园赴约。
田鸿杰骑着借来的摩托车在雕塑公园转了一圈，看见技术员正在一座双人雕塑下等他。
那座雕塑。
是雅辛托斯与阿波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