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03(周五)书摘:格非《文明的边界》;韩东《五万言》;张充和书信
1、格非《文明的边界》
他们在牵着马外出散步时,激情像闪电一般迸发。刹那间,少校夫人没来由地感觉到“从她的手腕至膝头熊熊烧起一阵火”,让她惊骇莫名。两人几乎是跌倒在路边的苔藓上,疯狂地互相亲吻。(第114页)
遗憾的是,如此炽烈的情感,在乌尔里希的生命中只是一闪而过。事后,乌尔里希独自一人来到海边的一个孤岛上,静静地咀嚼他与少校夫人的情感记忆。最后将他从这种激情中拯救出来的,并非理智,而是对世界万物中所蕴含着的无差别秩序的深切感知。与尼采一样,他认识到了一种存在于“世界心脏”的更为深沉的情感,就如同两棵树的“爱情”一样——正因为它们的生命在根部挨得很近,因而彼此之间无须谈情说爱。不用说,乌尔里希对这种升华了的情感的体认,带有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
2、韩东《五万言》
一生中交往的人无数,但你真正熟悉或者与你有切实关系的也就两三百人,就像我们的祖先生活在部落里时那样,和在村子里一样。但愿你和他们之间有同舟共济之感,而不要有任何意义上的巷战。
神秘主义是一切真实思想的基石。
一些人的生活被情绪左右,高扬情绪,在情绪下做决定,被情绪所奴役,把生活弄得一团糟,但却竭力推崇有关情绪优先的神话。殊不知,情绪乃是甚深情感摇曳的表象,有时它与我们深处的情感是相悖离的。
有时,做人的目的不就是为博取所爱的人欢心吗?博他们一笑,让他们高兴。
需要他人是一种苦难,被人需要是一种幸运。
3、《一曲微茫:充和宗和谈艺录》 张充和 / 张宗和
宗弟:
今天同时两封信到,先读八月三十日的信,我也同汉斯谈了,不是女人男人的问题,而是进一步谅解对方不够,“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假定文思有一前夫死去,又拖了油瓶要你养,过了二十年,忽然挂了一张他前夫的照片再来邀你去她房中(假定她也有一间书房)坐坐,你便怎么样?人情是一样。记得在苏州时,你老是挂凤竹照片在你原来住的房里,有时去坐坐,我把她取下来收起了。我当然觉得你们新婚,不应该如此。后来文思来要去,说是凤竹的忌日,要祭祭她,这些地方谁也赶不上文思,不用说妈妈了。关于文学艺术那又是一回事,我是幸运生长的环境是偏于文艺的,但世界这么大,各样的人都有,即使是夫妻亦不必兴趣相同,越同越吵架,就拿张瑞芳等来说吧,也是太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