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NSITY 强度
(the deleuze dictionary)作者:Constantin V. Boundas
“强度”是德勒兹哲学项目中的一个关键概念:“强度”作为了其本体论领域的“强度性的虚拟” (intensive virtual)出现;作为了其伦理道德和政治思想愿景的那种肯定性和创造性欲望出现;作为了他的美学理论中的“情感”(affect)出现;作为了他决定选择先验经验主义的方法论的动机存在; 并作为了差异理论(差异化与分化;differentiation / differenciation)的保证人。 德勒兹的“生成”本体论(ontology of becoming)谴责了我们在完全根据事物及其性质进行思考时所犯的错误,因为通过赋予广延和广延量级(extension and extended magnitudes)以特权,我们绕过了广延(先验幻象;transcendental illusion)这一概念本身的强度性(intensive)起源。在德勒兹这样的“力的本体论”(ontology of ‘forces’)中,力指的是力之间的关系。力只能通过它们所呈现的结果来体验;而力场(force-fields)的结果是广泛的和性质上的。因此,先验经验主义要求我们去感知构成了广泛存在(extensive being)的强度——著名的德勒兹式的“sentiendum”[拉:感性存在/感性质]。需要注意的是,这种“感性/感觉”(sensing)不能通过对我们的感性(sensibility)进行的普通练习来实现。强度(Intensity)可以被记忆、想象、思考和表达。强度本身不是实体,它们是虚拟但真实的事件,其存在方式是:在事件状态中实现自身。 必须注意到德勒兹著作中的以下注意事项。首先,一种“虚拟的强度”不存在于其他任何地方,而是存在于它所构成的广延(extended)之中。尽管它与这种广延的事物(extended)不尽相同,但虚拟的强度并不意味着本体论上的分割(separation)。第二,能够帮助我们掌握强度的种种要领不再仅仅限定于纯粹理性的德性论(the deontology of pure reason);它们扩大了这种德性论的范围,使其包括所有的能力:从感性到记忆,甚至再到思想。然而,强度的遭遇——作为“感性”的任务——是“努力在思想中产生差异化虚拟(the differentiated virtual)的所有能力的相互作用”的第一个必要环节。第三,强度不是一个独异而具象化(particular instantiations)的理念/范式,也不是为了筛选出虚假的冒牌货。强度是一种能够产生实际情况的奇异性(singularity capable),没有一种情况会与它相似。 德勒兹的本体论建立在差异的概念之上,该概念并未包含在“x 与 y 不同”的“与”(from)中,而是以差异本身为目标。因此,德勒兹赋予强度以极高的地位,因为与扩展性的量级不同:扩展量级允许“一个部分作为另一个部分的外部事物”(partes extra partes)被分割,而在性质上没有任何相应变化。但是,强度如果没有相应的性质变化,就不能再细分。因此,强度是不可比较、不可通约的,它们之间的“距离”使每一个强度本身都存在着真正的差异。强度的量级(Intensive magnitudes)并不能够相加;相反,它们是平均化的。置于德勒兹本体论的两个方面——虚拟(virtual)和现实(actual)——的背景下,强度催化了虚拟的现实化(the actualisation of the virtual),产生了延展(extension)、线性(linear)、连续性时间(successive time)、广延性物体及其性质(extended bodies and their qualities)。虚拟与现实之间的可逆性关系保证强度不会遭受负熵死亡(negentropic death)的命运。 强度在德勒兹的伦理学、政治学和美学中的作用也至关重要。德勒兹的伦理学围绕着两条轴线行进。第一个是斯多葛派/尼采式的命令(imperative),即我们要成为虚拟事件的价值所在。第二个是斯宾诺莎主义的告诫,要过快乐的生活,要多样性的增强“美好的邂逅”(multiply powerenhancing ‘good encounters)。如果不是因为“虚拟的强度”,快乐主义的伦理道德以及对一些会增强我们的力量的美好遭遇的偏爱,可能属于一种“良好感觉”的、鸡汤自助心理学。然而,要想成为有价值的事件,就需要对充斥我们生活的事故进行反现实化(counter-actualisation)的练习,因此,我们要参与到强度性的、虚拟性的事件之中。同样,如果不是因为多 (multiple)不等于“多数”(‘the many’)这一事实,德勒兹的政治将是对大众(multitudes)的平庸庆祝语。在我们所遭遇的革命反现实化(the counter-actualisation of the revolution)中,这场从未到来但又从未停止的革命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虚拟的、强度性的事件;对这一事件的肯定才使我们无愧于我们的命运。最后,当德勒兹在他的美学中用感觉(Sensation)代替形式时,其中“强度”这一概念才是最重要的。艺术家的目标实际上是感觉。感觉与它所不代表的力量的强度密切相关。感觉是一种情感(affect),这种情感既不是主观的、也不是客观的,而是两种情况同时存在: 我们在感觉中生成,同时又因为感觉而发生一些事情。